这个人就是姜沁玥的父亲姜恺书。
前几天,她回姜宅看望父亲,父亲还曾经告诉过她,自己研究出了一种可以专门解蛇毒的中成药,经过小范围的临床实验,效果相当不错。
姜沁玥很感兴趣,临行前专门拿了两只。
说不定可以保下坂木寻的胳膊!
她立刻冲回自己的办公室,翻出那两支药剂。
可是,即将注射的那一刻,姜沁玥又犹豫了。
万一这个药并没有用,坂木寻可能连命都会保不住。
而现在又是最佳的截肢时期……
此时的坂木寻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瞳孔微微放大。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再前思后想。
姜沁玥咬咬牙,决定赌一次。
父亲是几十年的老中医,为人谨慎又负责任。能让他引以为傲,拿出来侃侃而谈的解毒药,想必效果差不了!
药剂被缓缓的注入坂木寻体内。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姜沁玥更是紧张的浑身冒汗,握着针管的手都有些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整个手术室里都寂静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坂木寻手臂上的乌紫肿胀,竟然肉眼可见的开始消退。
急促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
原本微弱的,几乎都要快成一条直线的心跳,也开始有了起伏。
“师姐……”
突然,他的眼睫毛轻轻的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没死。”
姜沁玥喜极而泣,一边擦泪,一边拼命点头:“对,你没死!你会好好活下去,长命百岁!”
接下来的手术异常顺利,清理干净伤口里的淤毒,再注射第二针解毒药剂。
之后,坂木寻就被送往重症监护室。
姜沁玥打电话让父亲坐飞机,专程又送来一整盒解毒药,以备不时之需。
坂木海假惺惺的进重症监护室,看望自己的儿子,想从他嘴里套话。
“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坂木海用力揉了揉眼睛,擦掉那抹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快担心死了!”
坂木寻冷笑:“你是担心我这个人,还是担心我说什么对你不利的话?”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我当然是担心你这个人了。”
坂木海心虚地嚷了一句。
“对,你肯定是担心我这个人。不好意思,我这次又没有死成,真是让你们夫妻两个失望了!”
坂木寻心中一片悲凉。
后妈要自己的命,还情有可原。
毕竟豪门里为了争夺家产,兄弟之间争的你死我活是常事,更何况,后妈和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现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都想要自己的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一只牲口都不如!
坂木海被儿子这句话说的万分尴尬,又恼羞成怒。
其实,当年他是坂木家族最不被看好的继承人,一直都在夹缝中艰难地求生存。
因母亲去世得早,很小的时候,他就遭受了来自亲人们的诸多恶意。
他们排挤他,诬陷他,甚至把他从高高的台阶上推下去,看着他摔得头破血流,却扬长而去。
后来他大一点了,知道必须改变这种现状,就开始刻意讨好一家之主的爷爷。慢慢的,生存环境才得到了改善,最后在坂木家族站稳脚跟。
而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奉爷爷之命娶回家的,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他讨厌家庭背景雄厚的妻子骄横无理,目中无人。
妻子也认为他只长了一副花架子,没有能力,整天只知道夸夸其谈,对他嗤之以鼻。
两个人就这样,在外面伪装成恩爱夫妻,一回到家中就冷若冰霜。
几年后,妻子出车祸身亡,坂木海的第一感觉不是伤心难过,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下,他终于自由了,可以像结婚以前那样流连花丛,左拥右抱了!
才四五岁的坂木寻,就这样被他当垃圾一样踢给了爷爷。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尽过什么父亲的责任。
而从小生活在爷爷身边的坂木寻,天资聪颖,好学上进,小小年纪就特别的有孝心,深得老爷子喜爱。
如果不是因了这层关系,坂木海早不知道被坂木家族的人踢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别人是子凭父贵,而他却活脱脱的是父凭子贵。
可是说来也奇怪,坂木海风流了一辈子,竟然只有坂木寻这一个儿子。
即便他后来娶了好几个娇妻美妾,都没有再给他生下一儿半女。
坂木寻长到十七八岁时,坂木海也曾经想要和儿子缓和关系。
奈何已经迟了,坂木寻的年少时光是在爷爷那里度过的,包括精通掌握顿国语言,来大国留学,学医,也是爷爷的意思。
他的生命里只有爷爷,也只依赖亲近爷爷,父亲坂木海在他心里只是个可有可无,近乎于陌生的人。
望着父亲憋得通红的脸,坂木寻冷冷地下了逐客令:“我身体不舒服,想休息
了,还是请你回去吧!”
坂木海只能讪讪地离开。
……
半个月后。
坂木寻病愈出院。
姜沁玥为了庆祝他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特意邀请他去法国餐厅吃鹅肝。
姜沁玥点了一份牛排,强烈要求全部煎熟。
服务生再三再四的劝她:“吃牛排都只吃三分熟。”
姜沁玥回应的铿锵有力:“我就要全熟!”
“哦,天啊,你这哪里是煎牛排,分明是烤牛肉!”
高傲的法国服务生敢怒不敢言,只能嘟囔着去厨房安排菜单。
坂木寻难得见到姜沁玥这么刁蛮的一面,不由笑得前仰后合:“师姐,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可爱。”
姜沁玥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无比心疼:“看看你,才几天过去就瘦成这样。”
“谢谢师姐,如果不是你,我的这条胳膊恐怕就要报废了。”
姜沁玥低声叹口气:“阿寻,我问你,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是你的父亲想要害死你,却仍然任由他逍遥法外?”
坂木寻的眼睛里泪光闪烁,笑得十分苦涩。
“他毕竟是和我有血缘亲情的父亲,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不过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任害我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