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刀光乍起。
冲天的水柱,掩日的刀光。
十四名忍者挟着杀气、杀器、杀心,势要将燕卓的人头斩下。
刀有十四把,而人头只有一个,满天的刀光从四方将燕卓的人头包围、笼罩。
——这实在是一个死局。
但燕卓却不惧这死局,因为他不仅有盖世的武功,还有三个值得交托生死的兄弟。
就在那十四人一同杀来的同时,清风、明月、展襟也是一齐出手。
刀展襟,剑破风披月,刀光剑影间,九龙飞瀑俱是一白,出手的十四名忍者已扑地六人,“服部全仓你也该出来了吧,躲在那瀑布后面不冷嘛?”燕卓朗声道,“出来喝口酒暖暖身子啊。”
瀑布后面,服部全仓哈哈一笑,破流点水而来,道:“燕将军,好久不见,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瀑布后面的?”
燕卓一看这群扶桑人心中就来气,再知道他们事先埋伏在这,嘴上更是不由夹枪带棒道:“有些人的气是藏不住的,就比方说,守财奴总会带些铜臭气,风流公子总会有些脂粉气,青楼里的妓女总会有些男人的脏气,而你身上的臭气简直比五条街的泔水再和上七条街的大粪还要臭,我要是闻不到你在哪简直就是鼻子失灵了!”
服部全仓一笑,竟摆出一声武林前辈的样子道:
“我道九州武林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好耍嘴皮的小泼皮。只不过,你的鼻子那么灵,怎么就没闻到那酒里已被我下了毒?”
一听那酒里有毒,燕卓四人先俱是一惊,随后又哈哈大笑道:“那你看我们像是中毒的样子吗?”
服部全仓皱了皱眉头,看着燕卓的样子,开口问道:“你刚才催动内劲的时候丹田就没有隐隐作痛?
”他这般问着,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按说燕卓刚才如此催动内劲,这药劲应该发作了才是。
柳清风嘴角一弯,装出一副肚疼的样子,笑道:
“我的肚子好痛啊,燕大哥快救救我……”
服部全仓见几人一直在逗弄自己,冷冷道:“这酒里的毒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那雪山一支嵩可是我们扶桑的第一奇毒,无色无味,放进酒里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燕卓道:“你这毒确实够毒,无色无味,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服部全仓一愣,眉目紧皱,神情满是疑惑。
燕卓道:“这酒里放了桂花,引来了不少小虫,但这些小虫刚落在酒里连动也没动就死了,你说我看着这些小虫还会喝这些酒吗?”
服部全仓双眼圆瞪,竟是没想到会出这种纰漏,叹息道:“想不到我百密一疏还是被你看出了破绽,好吧,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了,都出来吧!”
随着服部全仓一声令下,除了刚才那湖底的十人外,另有三十人从四面涌了出来,将燕卓四人团团包围。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为我那两个徒弟报仇!”服部全仓这般喝着,拔出倭刀凝起湛蓝的真气于剑身。
有水珠溅在剑上,眨眼便凝成滴滴冰珠,可见这真气之霸道。
在服部全仓身后,佐藤也是掏出长刀,使出风之秘术,将内劲吐在刀刃之上,也是湛蓝一片。
燕卓看着服部全仓和佐藤开口道:“你要为你的徒弟报仇,我也要为被你们屠杀的无辜百姓报仇,今天我不会再让你走的!”
“笑话,你们只有四人,而我手下有三十三人,今天你们必死无疑!”服部全仓这般说着,带着一众弟子冲了上去。
刚才十四人的刀光已足够遮天掩日,现在这三十三人一同拔刀,那刀光简直似是要斩黄泉、飞流火、断生死、逆时光。
燕卓看着那刀光,开口道:“咱们先散开,再做打算。”说罢,他脚下一点已是跃到一处飞瀑边缘。
那三十三个忍者根本不顾他人,只朝燕卓杀去,打头的服部全仓与佐藤两人,更是直逼燕卓脖颈,势要一击必杀!
三十四对一。
三十四把刀,对一双肉掌。
这简直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争斗,双拳已是难敌四手,更何况这还是三十四把削铁如泥的倭刀。
寻常见此,估计也只有逃跑一条活路,但燕卓没有,他迎难而上,要给自己拼出一条活路。
他轻喝一声,凝起内劲,那如流虹般的内劲透体而出,带着一股劲风,卷起激流的飞瀑向上倒流!
——只一瞬天地间便是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出手!
燕卓出手!
流虹般的内劲汇在四散的水珠之上,原本无色的水珠眨眼竟闪出如蓝、红宝石一般耀眼的光辉,引得人不由多看了两眼。
但这世界上,美丽的东西也往往是致命的东西,美人、宝玉是此,燕卓的内劲也是如此。
又是一声轻喝,那耀眼的水珠如飞箭一般向外激射。
一颗水珠便是一只飞箭,数不清的水珠便是数不尽的飞箭。
情势霎时逆转,刚才还是三十四对一,眨眼间就变成了三十四对无穷无尽。
服部全仓看着那扑面而来的飞箭,手中倭刀一挥,卷起一道光圈将那飞箭拦住。他虽是有如此功力可以抵挡,但他其他的弟子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耀眼的水珠激射,射出阵阵血色如雾,如漫天血雨一般,凄绝也艳绝。这一轮水珠射出,活下来的也有服部全仓和佐藤两人了。
燕卓开口道:“你要接着打嘛?你还是自我了断吧,这样咱们两个都轻松些,这里躺着你那么多徒弟,你这当师父的没能为之前的徒弟报仇又白搭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你还有脸面活着吗?”
服部全仓看着地上躺着的三十二具尸体,这些都是他从扶桑带来百里挑一的好手,论武功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如今却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在扶桑打下这份基业用了五十二年,现在地上躺着的三十二人还有之前死在你手里的十五人,都是耗费半生心血培养的忍道传人,你把他们都杀了,还要我自杀?”服部全仓双手紧握刀柄,“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拿什么去见我的这些徒弟,今天我就是拼上我这条老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佐藤和我一起上!”
服部全仓长啸一声,冲天飞起,手中倭刀劈出一道飞虹,直向燕卓而去。
这一刀之威,当真是镇魂摄魄,湛湛蓝光所触,水珠顷刻冻成冰珠,嘈嘈落地之音如急风骤雨,亦如银瓶乍破。
燕卓周围三丈之内,都被服部全仓的刀光笼罩,无论是朝何处闪躲,这一刀都已是闪避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