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卓看着漫天繁星,心思复杂。
天色已晚,但沐云风还是没有回来,他是不是在白云山庄里遭遇了什么意外。他想回白云山庄,但又怕祥儿一个人在这危险,自己去了白云山庄也难和沐兄弟碰头,万一沐兄弟逃出来,和自己正好错开,这不徒增风险。
他的心绪很乱,如果祥儿不在,他肯定是会回白云山庄搜寻沐兄弟下落的。想到祥儿,他不由的想回头去看,但又想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君子之道,只能将目光紧紧盯着天上群星。
“我是喜欢她,还是贪图她的美色?”
燕卓虽是眼观鼻,鼻观口,极力压制内心想法,但诸如此类奇奇怪怪的念头还是不时冒出。他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修为不够,但又想起周老前辈说所说的“如果遇到好姑娘,那……”,周老前辈虽然没明说,但追悔之情溢于言表。
“祥儿,是不是一个好姑娘呢?”
问题,好多的问题。
男女之情之爱,不就是这样猜不透、问不完。
直到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才知道两人的心意。
漫天星光,悠悠晚风,吹动着绿树芳草,也吹动着祥儿额边一缕发丝。祥儿已将伤口处理好,又用丝帕将衣物上的血水擦干,这才将燕卓的外袍罩在身上。
燕卓这外袍罩在她身上极是宽大,就是她踮起脚尖,那长袍依旧是要拖地,她看了几次,只能走得小心些,免得周遭草木挂破了衣裳。
“燕大哥。”祥儿柔声唤着燕卓。
燕卓听见祥儿声音,一转头,只见月明风清中,燕儿罩着自己的墨袍,婀婀娜娜地朝自己走了过来。墨色的外袍,雪一般的肌肤,一黑一白配在祥儿的身上,当真是再合适不过。
白一分太素,墨一分又太黑。
那双袖绣的梅花,随风而动,上下翻飞中,当真如词里所说“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沐公子,还没有回来吗?”
燕卓点了点头。
“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他。”
燕卓眼中有些犹豫,道:“咱们不是说过,万一出什么意外,今晚不能在这会合,就到应龙城郊再聚,过了今夜如果等不到沐兄弟,咱们就去应龙城郊等。”
祥儿点了点头,目光依旧落在燕卓的脸上,就好像他的脸上有旷世美景,怎么看也看不腻。
夜很长,相思也很长。
但长夜有时尽,相思却难有尽头。
人要度过孤夜已是煎熬,那守着相思岂不是更加煎熬。
沐云风此刻就很煎熬,他待在箱子里又闷又热,只觉浑身已被汗水打透,不过好在燕晓雨还算机灵,看着罗涛迟迟不归,就将箱子盖子打开,不时让沐云风透透气。又将被子里的红枣、花生摸了出来,送给沐云风补血充饥。
“先委屈你一阵了,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动身就好了。”
沐云风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也是千头万绪,他想和燕晓雨多待些时日,又担心燕卓再城外等得心急,心中不由想道:“哎,兄弟,女人,都是难以割舍啊。”
兄弟、女儿,都是情,有了情自然就难以割舍。
但是想要割舍情,其实也不难,无非就是让自己变得浑蛋一些,变得无情一些,变得流氓一些。
流氓、浑蛋只看色,不重情,自然就不会在乎兄弟与女人。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色有没有被别人抢走、玷污,在自己和别人之间,他们永远只会选择自己。
罗涛就是这样的人,他和燕晓雨有情吗?
没有,他只是想要占有燕晓雨,想要她的色。
他和“烽火狼烟”有情吗?
也没有,“烽火狼烟”是白云山庄两大柱石,他却因为“色”而要自毁白云基石,更何况这罗狼烟还是被冤枉的。他仅凭一句话,便想要杀了跟随自己父亲数十年的心腹。
这种人不是无情无义的流氓、浑蛋又是什么?
哦,他还是罗傲的好儿子!
就在他在药堂睁开眼的一瞬间,罗傲已将自己这个好儿子搂在了怀里,他轻抚着罗涛的背,细声呵护着他。
“没事,没事。涛儿,为父已经吩咐药堂给他准备好了药膳。”
罗涛听父亲这么说,“哇”的一声已哭了出来,他边哭还边说着:“父亲,你要为儿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