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毛咬咬牙,“芷柔,我哪里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我……我也留下了!”
他们商量完,傅芷柔又回头对我道,“秦先生,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摇摇头,“你们收拾一下赶紧走。”
我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房间里面还有干净衣服,换上吧。”
他们两人的衣服上面都是血污,这真的出去,难免会被人误会,我担心会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早就准备好了两套衣服。
当然,都是男生的衣服。
而且都土了吧唧的,按照城里人的标准来说是的。
其实就是一些类似于中山装一样的蓝色黑色工装,这衣服其实也不怎么分男女。
我小时候,村子里面男女都穿这种衣服。
我让两人进屋子里面换衣服,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听到外面竟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有人吗?”
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邻居潘五叔。
说是邻居,其实也隔着老远。
我上前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面目黝黑的中年男人。
潘五叔的年纪应该也不算是特别大,也就是五十来岁,但是已经是弯腰驼背,身上穿着蓝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个破旧的西服。
他的眼睛很大,眼角的皱纹也非常的多,牙齿皇皇的,手上还夹着一根七块一包的红塔山香烟。
“秦昊?”
潘五叔看到我犹豫了一下,随后惊喜道,“你回来了?听说你去城里了,是放心不下你后山那块苞米不?叔早就给你收了。”
“你爷爷离开这之前,交代过我,让我照看一下家里面的田,让我看着点别荒废了,我可一直上着心呢!”
我嘴上道谢,心中却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爷爷走的时候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看来确实不是突然走的,而是准备好了才出发。
只是我想不到,爷爷甚至连家里面的那点田地都还挂记着让人收拾,却不给我留下一点音信。
“……我昨晚就看到你这边院子亮堂,还以为是遭贼了,还想过来看一下来着……”
说到这里,潘五叔有些笨拙的解释道,“秦昊,可不是你潘五叔害怕不敢来,实在是最近咱们这块有点不太平,听说闹鬼咧!贼我不怕,但是鬼……我当然也不怕鬼……就是……那什么,对,是昨晚你婶子非拉着我不让我来!”
“但是我晚上是横竖睡不着,这不,一大早的我就过来看一下,发现是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我听得眉头直咒。
闹鬼?
我从小生活在附近,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闹鬼的事情。
偶尔倒是有些闹鬼的传言,但也都是距离此地比较远的地方,我甚至还随着老道出过一趟远门,就是被别处的村民请去做一些法式的,但是此地还确实是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
再联想到昨晚的时候,黄毛和傅芷柔身上发生的那种诡异的事情,也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
我想了一下笑着说道,“潘五叔,哪里有鬼哦,这世界上没这玩意吧?”
“嗨!我也不信这个,我年轻那会还砸过庙挖过地主家的坟嘞!要有鬼神的话,那会就把我给收了。”他说道这里,又是干笑两声,“但是……但是最近咱们这确实是有些不太平,你还记得你国强叔不?”
我一愣,“当然记得,我记得当初我给家里来了一个电话,就是国强叔接的,他还说我爷爷让他帮忙照看一下家里面喂的羊……”
说到这里,我陡然回头看了一下院子,只见到之前拴养的那个围栏里面空空如也,别说羊了,草都没有几根。
“别找了,那些羊早死了,而且你国强叔……”潘五叔叹气道,“你国强叔也没了,当时你国强叔就死在了山沟沟里,你家的羊也没有人喂,就全部饿死了,还是我路过你家门口,闻到了臭味,这才发现。”
他抽了一口烟继续道,“你国强叔一个人住,他孩子都没跟他在一块,那孩子也是不孝顺,老头没了都不知道出去找,等最后发现的时候,人都臭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忙问道,“国强叔怎么死的?”
“不知道,应该是掉沟里摔到了吧?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你国强叔最后是在野人沟被发现的,他家的地又不在那一块,就算是放羊也不至于跑到那里去,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谁没事往那边跑?”
他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而且,我还听说,有人看到他是半夜过去的,大半夜的往那边跑,怎么叫都不回头,听说眼睛都冒着绿光嘞!”
“而且,就在前一阵子,咱们村的张寡妇,也掉进去摔死了,胳膊腿全摔断了,可吓人了!”
潘五叔似乎是怕我不信,继续道,“我跟你说,那个地方邪性得很,咱们这一块,最近都传遍了,村里的王老头牵头想要去青牛观请道长,结果道长也不知道去哪了,根本不在。”
“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事情,也能请你爷爷拿个主意,结果你爷爷也有事不在,就只能是找青牛观的那两位小道士先给看一下,结果他们也没看出一个所以然,只说让我们晚上少出门,没事别往野人沟那方向跑。”
野人沟,也就是我家西南方向的那个陡峭的山沟,之所以叫做野人沟,是因为据说那个地方曾经有野人出没,所以才叫做野人沟。
野人沟在我们这边名声不好,别说有人提醒,就是没人提醒,也不会有人去那边。
我心中细细思索,潘五叔所说的我这些话。
而就在这时,傅芷柔和黄毛也打开了堂屋门走了出来。
潘五叔道,“秦昊,你还有朋友啊?”
我对其点点头,“对了潘五叔,再麻烦您一件事,帮我把这两位朋友给送出去吧,你看,那位都受伤了。”
“呦!怎么受伤了?要紧不要紧?”
我道,“就是摔到了,不碍大事。”
潘五叔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太行,山路都走不好了……”
“诶!老头,你说谁不行呢?就昨晚那道沟,你去你也摔!”黄毛有些不服气的说道,“连条路都没有,就一个孤零零的破茅屋……”
潘五叔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破茅屋……你们从野人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