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德并非吃饭睡觉都呆在火葬场里。
他在城里面也有一处住处,恰巧也在城中村,不过不是在城中村的中心位置,而是在城中村的角落。
房子是三层小楼,看起来歪歪扭扭,不消说,肯定也是违章搭建。大
房子的大门紧锁,上面挂满了铁锈,看起来已经是许久没人会来了。
刘立德解释道,“我担心以后会重蹈祖辈覆辙,把那画像放在这之后我就很少会来了。”
大门打开,刚走进去就感觉一阵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半点人气,蜘蛛网丛生在角落,偶有恶臭传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败了。
刘立德神色坦然,“那画像就在顶楼。”
我看着满地的灰尘和垃圾,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脚,最后摇摇头跟上了刘立德。
三层并无太多摆设,和下面的杂乱无章堆满垃圾相反的,整个三楼显得整洁无比,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最起码也是打扫过的。
来到三楼之后,刘立德就显得局促无比,时不时抬头看向大堂中间靠墙的条案。
条案之上摆放着一尊香炉,条案下面有一方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几碟发霉的糕点。
我和马嵬奇相继走到大堂中间。
整个三楼空旷无比,除了供奉的画像和桌子之外,就只有下面的一个蒲团。
窗户紧闭着,空气中除了霉味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香烛味道。
我凝神望向那一副画像。
昏暗之中,画像之上鲜艳的一抹红首先映入我的眼帘。
那似乎是一个刀马旦的的形象。
古代画像没有半身之说,若是画人物,必定是将整个人物都画在纸上。
所以这幅画像也是也是一个全身像,卷轴高足有五尺,宽也有两尺。
画像周围的绢布有些泛黄。
画像之上,那刀马旦,腰系玉带,背插四面靠旗,头戴装饰着红色绣球的冠帽,胸前脖颈处有一粉红色绣球,左右是黄色流苏。
刀马旦的面孔涂抹了粉红色的妆容,眼睛斜向上吊着,鼻子眉骨颧骨下巴处洁白一片,其余部分则都是腮红。
两只眉毛斜插鬓角处,显得英武非凡。
嘴唇鲜红一片,甚至不似是画上去的。
刀马旦的右手提着前面摆子向下虚压,另外一手手掌向外朝着斜上方撑着,动感十足,似乎是要往前踏出一步。
“咦——呀!”
恍然间,我仿佛是听到了一声戏腔。
“秦昊!?”
马嵬奇低声请喝。
我脑袋瞬间清醒,只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手已经抬起,竟然作出了和画像之中那刀马旦一模一样的动作来!
我的左手原本不能动弹,可此刻也是高高的举起,在我清醒过来的瞬间,啪嗒摔了下来。
我心中一惊,往后退了两步。
这画像着实诡异了一些,而且一直被我放在怀中的狗眼竟然毫无反应。
难道这画像不会威胁到我?
我看了一眼马嵬奇,伸手将腰间的口袋解开。
黄父鬼满是黄毛的脑袋一下钻出来。
“憋死我了!”
黄父鬼怪叫一声,刘立德直接吓了一个哆嗦。
“这……这是……”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向黄父鬼,“你可认识此物?”
“你真当我是你师父了?什么都要问我?”
黄父鬼的嘴巴还是那么欠,也只有面对灵儿的时候他才会有些许温柔。
“少废话,问你话你就说。”
黄父鬼咧咧嘴,“看在你没把我丢在城隍阴司的份上,我就告诉你。”
说完,黄父鬼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那花香,还伸出鼻子嗅了嗅,随后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我忙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出来。”
“什么都没看出来?”我一愣,“那你一副严肃的样子做什么?”
“废话,似我这般博学,竟然看不出来这是何物,难道不该严肃?”
“……”
我二话不说直接捏起黄父鬼,就要把其放到口袋里面去。
黄父鬼掰着我的手指头道,“别别别!我多少还是看出了一点东西!”
“看出了什么?不许胡说!”
“你先撒开我。”
“那你还是别说了。”
“行行行!”黄父鬼嗷嗷叫道,“可不是我怕了你,我就是看你难办,指点你两句。”
他继续说道,“这画像倒是有些邪门,我总感觉这幅画是活的。”
我眉头一皱,不单单是他,便是我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应该不是鬼物,我没闻道鬼物身上那种特殊的味道,这幅画也并未让我升起食欲。”
不是鬼物?
那黄父鬼又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但也并没有再说出什么所以然来,似乎只是为了出来透口气。
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我又抓住他往口袋里放。
“你先等会!”黄父鬼死死的把着口袋的边缘,“灵儿呢?灵儿去哪里了?我答应你帮你可是因为灵儿!”
“以后有你们见面的时候。”
我说完,直接就将其塞进了口袋里。
刘立德见到黄父鬼被我装进口袋之后才敢开口说话,“小大师,这画像就在此处,您自己将其取下吧。”
他似乎是对其颇为畏惧。
“我来吧。”马嵬奇上去就要将画像取下,但是被我拦下。
“还是我来吧。”
这画像多有诡异,而且这事情原本就跟马嵬奇毫不相干,我怎能让其冒险?
画像挂的颇高,原本画像的长度就有五尺高,距离地面也有三尺来高,若无工具辅助,实在难以取下。
我站在画像下面,手掐法决,口中默念咒语,往前轻轻一指,那画像便轻轻抖动了几下,随后飘飘然落下。
我伸手接过,单手将其卷了起来,直接将其背负在了身后。
身后还背着一柄桃木剑,那画像卷轴就跟桃木剑放在了一起。
不消多想我也知道此刻我的打扮定然怪异,可实在也没有办法,如今我左手也不能动弹,背在身后便是最方便的。
不知道是我错觉还是什么,那画像卷轴被我放到背上的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好似背负了一个娇俏少女一般,耳边还传来一阵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