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大人。”
我想拱手行礼,可是左臂根本抬不起来,只得微微欠身。
与此同时我仔细的瞧了一下面前的城隍。
只见到他身上官服繁复,每一个针线都看的清清楚楚,可就是面部模糊一片,隐有神光透出,不得见其真容。
“你腰间是什么?”
我心头一寒。
我能感受到黄父鬼此时在口袋里面的挣扎。
为何会这样?
为什么会真的把城隍给请来?
我心中诧异无比。
说起来做法事是要请神到场,可真的能来到的也不过只是一缕神念罢了。
若非如此,每日成千上万的法式,莫非每一处都要神亲自到场?
我心中知道如此,才敢把黄父鬼给带来,可谁知这城隍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真的真身来此!
莫非这黄父鬼真的那么厉害,竟然引得当地城隍都如此重视?
可为何方才我感觉这城隍是针对我来的?
一时之间我心头杂乱无比,想着该如何处理这黄父鬼。
难道真的要把它交出去?
在城隍的注视之下,我只觉额头冷汗都流了下来。
莫大的压力朝我袭来。
“这……”我心中一凌,回答道,“此乃义鬼,吞恶鬼无数,堪称功德无量。”
“呵呵。”城隍挥挥手,神像两侧陪祀文武判官,也都从神像上站起。
两侧不知何时也多了几名身着捕快衣服的鬼差。
场面一暗,斗转星移间,我仿佛已经出了大殿,此刻反倒像是身处在县衙大堂之上。
那城隍不知何时坐在了大堂正坐之上,身旁站着文武判官,而我的两侧则是整齐的站着两排鬼差。
城隍一拍惊堂木,立即就有两位鬼差上前。
凑近一看,只见到这两位鬼差阴气森森,青面獠牙,腰间挂着镣铐,手持杀威棍,头戴明朝捕快制式官帽,上面还差着一根羽毛。
两人胸前都写着差。
我见两人朝我的走来,下意识后退,可发现竟然行动不了,身体仿佛木头一般,毫无知觉。
那两名鬼差来到我跟前,直接一伸手将口袋拿了去,当即将口袋里面的黄父鬼倒了出来。
黄父鬼吧唧摔在地上,圆滚滚的肚子上还拴着绳子,一头黄毛有些杂乱,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瑟瑟发抖的看着周围的鬼差。
“秦昊!你害惨我了!”他大怒,“你还真的要把我交给城隍?!”
我想说话,却发现口不能言,甚至连表情都做不出来。
“秦昊!你竟敢如此对我!?不就是灵儿喜欢我不喜欢你,至于如此陷害我!?”他跳起来指着我怒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嗯?好像本来就是鬼。”
“总之!我不会放过你的!”
“聒噪!”城隍轻语一声。
那两名鬼差顿时拿着杀威棒劈头盖脸的打在黄父鬼身上,饶是黄父鬼皮糙肉厚,也是被打的嗷嗷直叫。
“回禀大人,此乃黄父鬼,一口铜牙,吞得万千鬼物。”
两名鬼差打了一会,便转身对着城隍回报。
“便将押解进鬼狱,受拔齿之苦三年,后鞭刑十年。”
两名鬼差唱喏,当即取出腰间锁链,一下搭在了黄父鬼身上。
那巨大的铁链,在碰到黄父鬼的时候忽然变小,直接就锁住了黄父鬼的双手双脚。
我心中焦急无比,想要开口,可始终说不出话。
紧急关头,又是那狗眼发出一股清凉之意,让我方能挣脱那种禁锢之感。
“不要!此乃义鬼!”
我得了开口的机会,急忙道,“此乃义鬼!”
我把黄父鬼和我相遇之后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隐去了红六姑的部分。
“……那鬼母伤人不知凡几,鬼母所生产鬼,也在城中残害不下三条人命,今日我在大殿请您降下神通祛除那四人体内阴邪,那四人也是受了鬼母所产第九子狂乱鬼的影响,险些丧命,全赖黄父鬼所救!”
城隍听罢摆摆手,那两名鬼差当即停下脚步。
而黄父鬼此时正对着手上的铁链又啃咬,听到我为他辩解,他也疾呼道,“我是义鬼!我是义鬼!”
城隍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言,此鬼倒也算得上是义鬼。”
我听他松口,心中一轻,可随后又听城隍道,“不过义鬼也是鬼,既然入了此地,便别再想出去了。”
我听此话,心中顿时泛起怒意。
“若真是如此,那鬼母在城中伤人造事,怎不见你将那鬼母锁拿?”
“大胆!”
左右文武判官怒道,“黄口小儿,城隍阴司又岂容你妄议!?”
“哈哈哈!”黄父鬼哈哈大笑,“秦昊,好胆,我喜欢!”
“砰!”又是一记杀威棍打在了黄父鬼身上,只把他打飞出去几个跟头。
城隍久久不语,许久之后开口道,“有鬼母在城中作恶?为何我不知晓?”
文判官在一旁道,“如今世风不古,供奉香火越发减少,便是连鬼差的粮饷都发不出去了,巡街鬼差久不去新城了。”
我听到这话忙到,“城隍大人,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我欲请此地一位阴差前往新城区,那里庙宇已经建好,位于闹市,香火定然不会少了。”
我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城隍听后微微点头,“可有官府批文?”
我伸手将怀中的文件取出,“公文在此。”
一位鬼差伸手去接,结果那公文好似铁锭一样直接将那鬼差的手连带着砸在地上,那鬼差摔倒在地上,两手用力去拿,结果公文在地上的愣是纹丝不动。
文判官见此走了下来。
那鬼差退到一侧,我将公文捡起,递向文判官。
在我的手中,这只是一叠普通纸张的重量,将其拿起易如反掌。
文判官双手接过,我能感觉到公文在落入文判官手上之后猛地往下一坠,索性公文没有跌落在地上,但也是将文判官的手压的垂在下面。
那文判官一步一摇晃的走到城隍面前,费力的将公文放于案上。
城隍随意扫了一眼,淡淡道,“不必看了,此公文官气斐然,文判官抱起尚且吃力,定然是真的。”
他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某便亲自前往坐镇。”
什么?
我心中一愣。
直接把城隍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