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荣荣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看向眼前朝她微笑的男子。
这世间不是没有情话,但大多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委婉的话语,很多文人墨客,甚至都以能写出唯美婉转的情话为荣。
从来没有哪个人,将对恋人的爱意, 表达得这般直白露骨。
在这处处以礼为先的中原,若是这番话传到文坛,怕是会引起无数人的抨击。
但就是这样直白的表达,却恰好打动了严荣荣的心。
她不是什么文人,也没读过什么书,若是和她说些文绉绉的词, 反而未必听得懂。
远处的严母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年轻时, 那时的严军可比王柄权粗鲁多了。
“嫁给我吧, 咱俩生一堆孩子。”
这是严军当时的原话,每当想起这话,严母仍恨不得掐死这个和她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男人,但那时的自己,竟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王柄权目光灼灼,将严荣荣看得满脸滚烫。
“这位美丽的小姐,介不介意和我一起出去赏月?”
严荣荣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头低得不能再低。
“那咱走吧。”
……
看着离去的二人,严母忍不住又是叹气一声,看样子,自己闺女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前几天,杨贵妃已经过来找过自己了,对于两个孩子的婚事也有所提及。
王柄权给她的印象不坏,况且对方曾舍命救过自己的女儿,于情于理,她都该同意这门婚事。
于是在和严军进行了几次书信往来后,这门亲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王爷娶妃并非小事, 按律需要皇上赐婚。
虽说旨意还没下来,但两家人对二人的关系,也是默认了。
……
另一边。
王柄权带着严荣荣出了府,直奔京郊而去。
那里,有王柄权准备的一个惊喜。
本来满脸通红的严荣荣只是跟在对方后面,可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是去皇宫的方向。”
严荣荣小声出言提醒道。
“去皇宫干嘛?”
王柄权一脸的疑惑。
他确实是疑惑,两人明明说好了一起看月亮,为什么要去皇宫,莫非是皇宫的月亮更圆?
严荣荣闻言表情一下僵住了,不知对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皇宫里面会举行皇室家宴,既然是家宴,那就不是随便一个外人可以参加的。
若是王柄权带她进去了,那就表示将她当成了家人,说得更直白点,就是把她当成了未来王妃。
所以在听到一同赏月后,她才会有此反应。
只是这话,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问,所以最终她选择了烂在肚子里。
“没什么。”
“哦。”
王柄权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 否则肯定能一眼就看到对方眼中的失落。
“咱们出了城, 一会就到了,那里的月色很美。”
“哦。”
两人各怀着心思出了城。
……
行至西郊,黄昏已过,圆月此时悬于天际,整个郊野亮如白昼。
“荣荣,到了。”
王柄权伸手遥指前方,严荣荣闻言看去。
却见前方远处,有一道拱门。
“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拱门?”
严荣荣心生疑惑,眯缝起眼眸想要看清,虽然月色明亮,但这个距离还是不免有些远了,只看清那是一道淡黄的拱门。
“别看了,一会有的是时间看。”
王柄权轻声开口,随即自然地拉起了严荣荣的右手。
严荣荣顿觉一股酥麻涌上心头,这感觉她从未有过,随之过后心底又生出一股暖意。
若是换做平日,有男子敢碰她的手,那定要哪碰断哪。
但今日被眼前男子触碰,她却生不出丝毫气恼,只觉得一阵羞涩,并未甩开。
王柄权见一击得逞,直接没事人一样拉着身边女子向远处走去。
等二人到了近前,严荣荣这才看清这拱门的真面目。
这拱门是以藤条编织而成,上面布满了淡黄的桂花。
“现在已经过了月季的花期,咱就凑合一下吧。”
严荣荣嗅着桂花香,仍是没明白王柄权要干什么。
就在狐疑之际,对方却做出了一个让她惊讶的举动。
只见王柄权突然单膝跪地,手中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捧桂花,他语气真诚道:
“荣荣,当初母妃给了我十张画像,我一眼就看中了你。
之后你我沙场相遇,同杀敌,共患难。我重伤之际,是你不离不弃陪在我身边,直至苏醒。当我们一同经历过这些磨难,我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王妃吗?”
王柄权说到此处,严荣荣早已是梨花带雨,哭得一塌糊涂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声响,紧接着,一团焰火腾空而起,在天空炸开,让本就明亮的夜,更亮了。
呆呆看着天空的烟花,严荣荣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她边笑边流泪,边流泪边点头,生怕慢一步,眼前给了她如此惊喜的男子就会后悔。
王柄权起身,抱住了对方。
女子身体一颤,并未反抗,此刻她嗅着怀中的桂花,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走,我们回宫,今晚还有宴会呢。”
良久过后,王柄权松开双臂,重新拉起严荣荣的手。
后者则宛若鹌鹑一样,任由对方牵着向城中走去。
另一边,看着二人远去的刘卢明不禁发起了呆,口中喃喃自语:
“还得是王兄啊,以后我跟慧慧成婚前,也要学他,太他娘……额,浪漫了!”
想了半天,他才想起王柄权教他的这个词。
“慧慧……”
不好!
刘卢明马上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他连忙朝远处张望,此时哪里还有王柄权的身影。
反应过来后他立马撒腿就追。
此时王柄权和严荣荣正共骑一马,慢悠悠地向城中走着。
突然,他略有所感地回过头。
“怎么了。”
“好像忘了啥。”
王柄权皱起眉仔细思索着,“应该不太重要,算了,不管了。”
抬头看了看天,眼瞅就快到戌时了,于是他双腿轻夹马腹,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