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眼圈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眼瞅着就要哭出来了。
王柄权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刚才若不是他闪得快,恐怕地上那只蝴蝶簪子已经扎在他肚子上了。
“快说,你们为什么要攻打这里,城里现在还有多少奸细?”
即便这样, 小女孩依旧倔强地抬起头,带着哭腔说道:“坏蛋,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王柄权差点被气笑了,论拼爹,他还真没怕过谁。
“我警告你,最好赶快放了我, 否则等我爹带兵攻入城,饶不了你!”
“呵, 好大的口气,小丫头,你要是继续负隅顽抗,可别怪我不客气。”
王柄权继续威胁道,边说着,他的脸又往前凑了几分。
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个阵仗,小脸吓得煞白,王柄权见状发出了“嘿嘿”的坏笑。
但下一秒,他就乐极生悲了,小姑娘显然不是任凭欺负的主,她瞅准时机,一记撩阴腿,直踢要害。
王柄权哪里料到一个小丫头能使出地痞无赖打架的招式,直接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嗷!”
他顿时疼得像个虾米一样,弯腰跪在了地上。
“你……”
王柄权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 没想到竟落得这个下场。
只是一击得手的小姑娘并未趁机逃跑,而是双手抱膝蹲坐在地上,然后竟当着王柄权的面哭了起来。
外面听到响动的刘卢明再度开门探进头来, 待看清里面的形势后,不禁一愣,好半天都没看懂发生了什么。
最后,他好像略有所悟,又连忙将头缩了回去。
等在门外的文德海也有些好奇,询问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王爷没事吧?”
刘卢明若有所思道:“王爷恐怕是没了,不过多了个公公……”
“啊?”
刘卢明并未解释什么,只是抬头望天,语气略显遗憾道:“王兄,你糊涂呀!”
屋内的王柄权疼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看着仍在抱膝哭泣的女孩,语气愠怒道:“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
女孩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干净了。”
说完又继续哭了起来。
……
见来硬的不行, 缓和了好一会的王柄权只能走到一旁,捡起了地上的簪子。
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然后隔着老远递给了对方。
“喏,簪子还你,别哭了,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女孩抬起头,拿有些红肿的眼睛盯着王柄权,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可信度。
过了一会,她终究壮着胆子迅速接过发簪,重新放回了怀里。
王柄权见状露出一丝苦笑,试探性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紧抿着嘴唇,似乎并不想回答。
“我叫王柄权,是本朝王爷,我爹是太上皇,我一个哥哥是皇帝,一个是将军,还有一个,呵呵……”
不用问,那个“呵呵”自然是王柄德。
既然眼前的小姑娘一直防着他,那他自己干脆先道出自己的真实情况,以换取对方的信任。
虽然他知道这卫所之内,定然不缺刑具,但以君子自诩的他,还不屑对这样一个小姑娘用刑。
小姑娘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惊讶,不过这里离京城太远,她并不清楚王爷、皇帝究竟代表着什么,但她还是渐渐放下了防备,轻声开口道:
“我叫苗灵,我爹是水寇帮帮主,我还有个哥哥,是水寇帮堂主,还有……”
王柄权内心不禁腹诽起来,这帮派名字起得倒也直白。不过他还是不露声色地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对方,在看到对方一脸地真诚后,才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还有,我今年并不是十四,而是十七。”
“噗!”
“你!”
“苗姑娘,怎么了?”
当苗灵气愤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张略显严肃的脸庞,似乎刚才的笑声并不是来自对方。
可能是幻听了吧。
苗灵摇摇头,无奈地想着。
她确实很无奈,年纪十七,却依然长得像一个小姑娘,完全不像其他同龄人,有着傲人的身姿。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这次才能这么顺利地完成任务。
而旁边表情严肃的王柄权,心里早已乐得不行了,刚才那声笑,也确实是他没忍住。
但深知现在好不容易获得了对方的认可,若是现在出言嘲笑,势必会起到反作用,所以哪怕心里再乐,脸上也没有显现出来。
“苗灵姑娘,现在城里究竟还有多少你们的人?”
小姑娘闻言眼神先是向上瞟了一下,随即说道:“就我一个人。”
“那好,我知道了,目前只能先委屈你在这待一段时间了,回头我再找你。”
说完,王柄权就直接干脆地走了,他的这番表现,令小姑娘一时有些懵。
王柄权刚出来,门口几人就立马围了上来。
“王爷,问得怎么样?”
王柄权瞥了瞥屋子方向,故意压低声音说道:“看来城内只有她一个奸细,一定要把她看好了。”
说完就自顾向城门方向走去,其他几人见状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等几人离去,屋内的苗灵这才将贴在门上的耳朵移开,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走出一段距离后,众人又立马凑到了一起。
王柄权轻声说道:“城内应该还有其他奸细,我问了半天她也没说。”
“要不要用刑?”一旁的文德海开口问道。
王柄权却是摇了摇头,然后一脸神秘地说道:
“这女孩身份不简单,不管城里的人还是城外的人,都不会放着她不管,与其花时间折磨她,倒不如用她把暗处的人引出来。”
“王兄高明。”“王爷高明。”“王爷高明。”
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让王柄权不禁直翻白眼。
……
是夜,安东卫城内,士兵还是如常巡逻,除了城墙上值班的人多了一些,城内街道上并没有增派多少人手。
这时,城内一条暗巷里,四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商议着什么。
“小姐被抓了,怎么办?”
“别慌,我今天特意观察过了,巡逻官兵并没有增多。”
“会不会是陷阱?”
“是陷阱也得救,要是我们把小姐扔在这,自己回去了,堂主非得扒了咱们的皮。”
此处距离关押苗灵的地方很近,四人可以边观察,边谋划。
“听我分配任务。老三,你一会负责盯梢,老四你负责撬锁,我负责接应。”
“明白。”几人齐声答道。
就在他们要行动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提出了疑问:“咦?刚才你们听到了几声‘明白’?”
“四声啊,怎么了?”另外一人不解道。
“怎么会是四声?”
“咱们不是四个人吗?”
“可二哥是下达命令的人啊。”
他这一句话瞬间说得几人脊背发凉,是啊,哪有下达命令的人自己说明白的?
意识到不对劲的几人连忙数了起来,可这一数,竟多出一个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