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
一名貌美的女子推开门,正好看到门口的聂梅。
聂梅此时腰中挂着官刀,右手下意识搭在了刀柄上,看架势随时准备出刀,他的这个动作,使得女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聂梅见开门的是个女子,警惕心便放松了些, 但手却依旧搭在刀柄之上。
他沉声开口道:“敢问陈四是否住在此处。”
女子表情十分不悦,不答反问道:“你是何人?”
聂梅是个大老粗,平时极少和女子打交道,说话更是直来直去,见女子面露不喜,他这才反应过来,语气也随之缓和许多, 开口道:
“在下是京中衙门的捕头, 奉命前来找陈四了解一些情况,不知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妻子,陈四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女子闻言也顾不上对方的语气如何了,连忙开口询问。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聂梅见对方着急,就随口编了个瞎话,毕竟祸不及妻儿,若是此事和面前的女子无关,他也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哦,快请进,陈四出去打猎了,看时辰,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女子此时竟大方的邀请聂梅进屋, 也不怕他是扯谎的歹人。
聂梅见状不禁暗叹对方江湖经验太浅,太过容易相信别人。
进了屋,女子就忙活着去烧水了。
聂梅虽不是什么君子, 但好歹也是个吃着官粮的捕头,礼义廉耻还是知道一些的, 于是他老实地坐在桌子旁,并没有四处翻看寻找线索。
屋子不大,设施也十分简陋,但胜在打扫的干净,哪怕地面是泥土的,也被打理得十分平整,桌面灶台皆是一尘不染。
不过奇怪的是,看似再平常不过的民居,在一侧墙上居然挂着一柄通体深红的宝剑,以聂梅的经验,那并不是什么廉价的装饰品,而是一把实实在在的宝剑,这或许也是屋内最值钱的东西了。
深红宝剑?
不知为何,聂梅竟想起了那闻名江湖已久的海棠仙子,传闻当中,她拿的正是深红宝剑,难道眼下这名女子就是海棠仙子?
不过,聂梅很快就苦笑着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眼下的女子虽说气质出尘,长相颇美, 但距传闻中的海棠仙子还差得远,毕竟能让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为她摇旗呐喊,并且不惜自毁前程也要为她正名,绝不该是眼前这般打扮。
兴许只是当时的模仿者吧。
“那是我年轻时的佩剑。”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边想起,她给聂梅倒上一杯茶,语气中带着几丝感慨继续说道:
“那时我还年轻,不懂江湖险恶,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只要手中有剑,就可以行侠仗义……”
“哇…哇…”
就在这时,自里屋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女子朝聂梅歉意的一笑,随即转头走向里屋,不多时,婴儿的啼哭就停止了,随后便传出女人的呢喃声以及婴儿的牙牙声。
聂梅见状不禁有些动容,若是她知道了陈四犯下的罪行,是否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呢。
很快,聂梅的想法便应验了。
“海棠,我回来了!”
自门外传来爽朗的声音,随后便走进一个男子,只见他身高足有七尺,容貌甚是英俊,哪怕一身的粗布麻衣,也挡不住他出尘的气质。
男子进门时还是面露微笑,等看到坐在屋内的聂梅后,脸色却不禁僵住了。
聂梅此时内心剧震,原因有二。一是男子说出的话,此时正在里屋哄孩子的女子,竟真的就是海棠仙子;二则是眼前这个男子的长相,实在不像一个能做出龌龊之事的人。
画人画虎难画骨,在这世道上,道貌岸然的人多了去了,聂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所以他很快便恢复了冷静,面无表情地看向面前的男子。
聂梅今日前来并没有穿官服,他的官刀此刻也放在桌子下方,所以对面的男子现在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了起来。
聂梅轻轻将手移到了刀柄之上,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而男子却好像感知到了什么,眼神开始变的不善起来,其中更是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陈四,你回来了,这位是……”
里屋的海棠听到动静走了出来,刚想介绍,只听“彭”的一声,屋内唯一的桌子已被斩成了两半。
倒地的桌子溅起一阵烟尘,刚才还坐在凳子上的聂梅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利刃不知何时早已出了鞘,显然刚才的桌子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陈四,你涉嫌玷污多名女子,故意杀害王爷千金,快快随我回去接受调查。”
聂梅冷峻的话语令海棠仙子心中不禁一惊,连忙开口解释道: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禁越说越小声,同为夫妻两年,就算反应再迟钝,或多或少还是会觉察到不对劲。
之前陈四同她说他在京城有生意,所以要经常去京城,可就在前几天,他却很慌张地跑了回来,说是做生意折了本,怕被债主要账,便跑了回来,她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
回来之后的陈四脾气比之前暴躁了许多,在家呆了没几天又说要出去打猎,结果却极少见到他带猎物回来,反而每每回来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海棠只当他是出去散心了,现在细想下来,不禁觉得后背发凉。
“我本以为你会放聪明些,安分几天,没想到来到这里你还敢犯案,倒省得我追查线索了。”
聂梅的话彻底验证了海棠的猜想,她现在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倒在地。
她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着的男人,背地里竟做着这种勾当。
陈四并未否认,英俊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的表情,他咧嘴笑道:
“臭捕快,原来是你在一路追查我,人是我杀的,又如何?既然我手上那么多人命,也不差你这一条了。”
说罢,陈四便伸出惨白无比的双手,骨节啪啪作响。
瘫坐在地上的海棠此刻已经心如死灰,这个男人可曾真正爱过自己?他甚是连矢口否认都懒得去做,就那样当着自己的面承认了所有的罪行,这无异于在剜她的心窝子。
海棠不知道她这位“夫君”的真正实力,只知道那不是一个普通捕快可以抗衡的,于是便出言提醒道:
“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