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他以老婆的标准要求她,在她慢慢改变自己、准备好做他老婆的时候,他又想回到过去?他当她是什么?
女友和老婆的本质区别是什么?雨婷一时有些困惑和不解,她当着韶华的面拿起手机在网页里搜索答案,得到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女友和老婆最大的区别在于,女友摸你的时候你的小dd会竖起来,而老婆摸你的时候,你的头发会竖起来。
意思是:对女友尚有激情和新鲜感,而老婆只剩寡淡和无味了?
看着雨婷突然对着手机莫名其妙笑起来,韶华皱着眉问:“你笑什么?”
“我笑‘人心不足蛇吞象’。”雨婷看着韶华,语调渐渐无法克制,变得异常尖锐起来:“你怎么能对我这么苛求?要求我同时具备多种你喜欢的特征?我不是孙悟空,也没有哆啦A梦的口袋,无法根据你的口味满足你所有需求!”
这么久以来,除了热恋期的那半年,他们之间虽然也有过小吵小闹,但雨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咄咄逼人过,她性格直爽大大咧咧,纵使有争吵但很快就会忘记,继续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这半年时间她确实沉静了些,但更多时候,他会觉得她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有些话也会选择闷在心里,不会再没心没肺的张口就来。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韶华面对这样的雨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男人希望女人拥有勤俭持家的贤惠,能够沉静智慧独当一面,又希望她保留着崇拜依附自己的小女儿姿态,用以抵御漫长婚姻生活中的琐碎和疲倦。
“韶华,我好累。”见他不作答,她心里更痛,瞬间连吵架的力气也流失掉了,眼泪涌出眼眶,哽咽着说:“我们分手吧。”
韶华慌张起来,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雨婷,你别冲动,你如果不开心,可以冲我发脾气,但不要说分手。”
“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雨婷说完,去卧室整理自己的衣物,窒息的沉默中,韶华只是静默在一旁一言不发,当她拉着皮箱出来的时候,他只是伸手挡住了去路,她看着继续闷不吭声的他心里更气,伸手一把将他推开,决绝的出了房门按了电梯。
她摔门而出时故意没有关门,等上了电梯回过头去,发现楼道空空荡荡,仍然不见他的身影,一时又悲又痛,再次泪眼模糊。
看到电梯门合上,悄无声息的一层一层往下走,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为了自己不做坏人、逼我主动分手,你是不是已经酝酿了很久?
他们不但是同学,而且是老乡,两个人恋爱期间,也都双双见了对方父母,一致觉得同在一个城市,又知根知底的,计划好等到大学毕业就结婚,可是毕业了又想着等工作稳定了再说,工作稳定后想着最起码要奋斗个自己的房子吧?世事难料,就这样一拖再拖,爱情道路本来的崎岖不平更加滋生了波澜,诸多计划在现实面前来不及一一实现就碰得粉碎。从热恋到分手,或是到结婚决定白头,中间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插曲,有外界的因素,也有个人的因素,谁也没办法将失恋分手的原因完全归罪于任何一方。
听人说,但凡爱情,总是十有九悲。当新鲜的余味和绚烂的激情褪去,爱情恢复了它原本奢华不实的面容。而选择与他人同行,并决心一起走,不管旅途短暂还是漫长,我们所求的从来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少,毕竟起初,我们都心怀热望。
两个月,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谁,彼此的对话框里,反复出现各自正在输入和删除的操作,直到雨婷的父母托人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你和韶华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都谈了两年多了,该结婚了吧?”
“……妈,我们分手了。”
“怎么突然分手了?前段时间,不是还说挑个时间订婚呢吗?”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疑虑。
雨婷手里握着电话,声音开始哽咽:“我不知道我们到底怎么了…..”
“这个混小子!是不是他提的分手?”
“不是的,妈。是我,我提出来的。”
“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从刻意抑制到嚎啕大哭,雨婷觉得自己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一遇到委屈的事就想回到母亲身边去,而电话的另一头,母亲的耳朵里装满了女儿清清楚楚的难过,顿时也揪心的红了眼睛。
“你们这些孩子,一天天的不让人省心。”母亲带着哭腔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心里难受的话就回家来,有爸妈呢,天塌下来也不怕。”
就这样回了老家,雨婷在家长的安排下相了一门亲,仿佛命中注定一般,第一次见面双方都互有好感,两个年轻人本来决定再相处看看,但碍于家长们的极力撮合,一个月时间竟然匆匆办了酒席结了婚。
韶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雨婷已经订婚了,他像被人敲了一棍般脑子嗡嗡作响,听着电话里父亲的诘问:“你和雨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听村里人说,她和别人订婚了?”
面对父亲的质问,他无法回答,连忙挂了电话,并向公司请了事假匆匆赶上回老家的班车,但当真的到了她家门口的时候,脚却像镶了铅般,怎么也迈不进去,踌躇良久,刚走进她家院子,却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雨婷,我们去县城逛一会儿吧,你这样天天闷在家里多难受啊。”
“好啊。”他听到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又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她的声音,陌生的是她对别的男人的回答。
一个二十好几的大男孩儿,此时此刻竟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不知所措的红了眼睛。
他知道,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但还是心存希冀不肯彻底死心,听到他们说笑着走出来,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催促着他,让他立即转身赶紧消失,可连接着腿的脚却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动,于是他看到了他们。
他们一起走到他面前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望向雨婷,希望从她眼里看到往日对他的依恋,希望她念在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求原谅的份儿上,听他解释,并与他重修旧好,可是她的眼神多么平静啊。
心,跌到了谷底。
韶华赶忙转身,快速擦掉快要掉下来的眼泪,然后局促的笑着,迎上去欲盖弥彰的解释:“我家里有事,顺便……过来看看你。”
“哦。”等了他这么久,决定要跟别人结婚的时候,他却猝不及防的出现,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明明是几步之遥,却偏偏咫尺天涯,人与人的距离,原来是心的距离。
雨婷本来攒了好多话,但是这一刻却如哽在喉,一切都如云烟飘散。
在与他断联的两个多月里,她找尽各种理由为他辩解,还曾想过,只要他不顾一切的回来找她,向她道歉,她仍会考虑和他在一起,时间就在无数个等待的白天和夜晚里消磨殆尽。
自欺欺人的面纱被现实撕破,热烈的怀恋一点一滴冷却,她渴望旧梦重圆的心也渐渐清醒过来。
他们,走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