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李永也好,李成美也罢,最终都死在夺位的颍王手上。
他们还年轻得来不及范错,要错,就错在生在帝王家。
李奏抱着李成美,朝着他指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的心里也没了底,因为那里根本没有李成美说的洞口。
他把孩子交给清源抱着,这里雪厚,而且他并不希望留下孩子的脚印。
“这里,就是这里,你们看,上面有个龙首,对着龙首就能找到。”
他们抬头一看,是祭台用来排雨水的龙首出水口。李奏毫不犹豫的跪在雪地上,沿着祭台边缘往下挖。
一大块积雪无声的塌了下来,这是被人匆匆堆上去的。
洞口露出来了,李奏高大,身上穿得厚重,趴在地面上也很难钻进去。他心里暗骂光王心狠,正要脱了大氅试试,洛泱已经脱下大氅趴了下去:
“我来。”
好在雪地并不黑,洛泱很快看见躺在中央的李永,她急忙探手过去,可手已经冻僵,丝毫不能感觉有没有呼吸。
“找到了,人在里面!”她对着外面喊:“把我的大氅递进来。”
说着,她扒开李永的袍子,耳朵贴在他心脏位置听,她的耳朵很快恢复了知觉:听不到心跳,但至少他身体还有温度。。
李奏脱了大氅,又脱了外袍,这才挤了进来。
“还活着吗?”
“不知道,但我必须试试。”
李奏将大氅铺在地上,两人将李永包好,洛泱开始为李永做心肺复苏。寒冷让她做了十几下就开始喘气,李奏忙道:
“这样按就可以吗?你教我,让我来。”
“好!你跟着我的节奏。”洛泱让李奏接替了她,自己抬起李永的下颌,嘴里“一二三四”的数起来。
数着数着,她还有节奏的对着李永的嘴吹气。
不到半刻,两人终于看到李永肉眼可见的出了一口长气,撇嘴做出要哭的动作。洛泱喜极而泣:
“好了,救回来了!”
李奏忙将李永抱在怀里,抽出一支手搂住洛泱的肩,柔声道:“我们先出去,你穿太少,在这里待久要生病。”
其实,他脱了两件,自己才是穿得最少的那一个。
李永被拖到祭台外面,冷风一吹,他已经恢复了意识,认出抱着自己的是六皇叔,被六皇叔的体温温暖着的他,这才放心的哭了出来。
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中,他们才知道,李永和李成美本来在楼下玩,看见光王和两个内侍往龙堂走,便故技重施,让贴身内侍去拿吃的,支开了内侍。
他们常在兴庆宫里玩,最懂得哪里能藏人,便鬼鬼祟祟跟在光王后面。
内侍走后,李永便用雪球掷光王,光王起身抓他们,李成美被吓跑了。
李永慌不择路,往五龙坛那个藏身的小洞口跑,被盖在雪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头撞在祭台木头上晕了过去。
之后应该就是光王脱下衣袍,将李永拖到了祭台下面。
由于低温时间太长,昏迷的李永心跳渐渐停止,直到洛泱找到了他。
洛泱见到的是从五龙坛赶回去的光王,清源看见的是返回来的李成美。
因为对圣上的怨恨,对李永用雪球掷他的报复,光王将李永拖到祭坛下并堵住洞口,他没有亲手杀李永,却和杀了他没什么两样。
李奏对两个孩子道:
“你们用雪球掷光王,逼得他将永儿藏在祭台下,他以为永儿死了,这才逃出宫去。等于是你们逼得光王造反,若是被太皇太后知道,不但你们身边的嬷嬷、姑姑、公公全都要被杀掉,你俩也难逃惩罚。”
“造反”两个字,小兄弟俩可没少听,这两个字意味着统统杀头、血流成河。
看两人被吓得瑟瑟发抖,李奏笑道:
“六皇叔替你们想了个主意,永儿就说你被石头绊倒了,脑门上磕了一下,掉到雪窝里,成美你先回去了,什么也不知道。其余的,你们都得忘掉。”
这就是故事的前半截,没有假话,孩子也不容易说漏嘴。
他们忙点头如两只小鸡啄米。
等到李永出现在圣上、德妃、太后面前,他额头上被撞的那个肿伤和他的嚎啕大哭,让大家很快就相信了他这个简单的解释。
圣上下令,贴身内侍王祥打二十大板,从明日起,罚至掖庭领事;找到五龙台却没有发现鲁王的几个禁军,各打二十大板,罚去守禁苑,不得入宫。
小李永悄悄看了小李成美一眼,两人没心没肺的偷偷笑了。
虚惊一场,花萼相辉楼上恢复了喜气,甚至连逃走的光王也被选择性遗忘了。
忽然,外面传来“噼啪”声,接着,成串的“噼啪”声远远近近、重重叠叠的响了起来,大家忙站好队,圣上亲自带头跪下给三位太后行礼,女眷们也在后面跪下行礼,口中齐声说着:
“祝太皇太后、太后福庆初新,寿禄延长。”
今年外面的爆竹声格外的响,拜了年,三位太后身边的人端着托盘给大家派贺年礼,剩下就是在楼上观看外面的街景,散了各自回殿回府。
洛泱去向太后们告辞,她也想早点回府给阿娘拜年。
太皇太后招招手将她唤到身边,让她附耳上前,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一直没有当面谢你给的方子,很有效。哀家今日特意备了谢礼。”
望月姑姑笑着上前,托盘上的锦缎掀开,里面是太皇太后的令牌。
“这......”
“你拿着吧,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哀家,不必遵守半月入宫的规定。也可以到大明宫看看林美人,不必征得圣上同意。”
郭氏看着洛泱的脸,蓦的想起摘星说,珍王临终时认错了人,拉着洛泱的手叫她“湘儿”,她的目光又温柔了几分,拍拍洛泱的手背笑道:
“谢谢你。”
萧太后见太皇太后说完,也把洛泱叫过去:
“刚才哀家看见你和清涟跟在六郎身后进来,找到永儿也有你的功劳吧?”
洛泱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义母的眼睛。”
“义母就这一个宝贝孙儿,当然要感谢你。太皇太后送了你令牌,那哀家就送你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