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赞看对方停止了还击,于是也命军士们停止放箭,随时警戒。
曾涂命步军上前,掩护工程队填平护城河。
燕京城的护城河十分宽阔。
整个填河工程持续了许久。
工程队终于是将河道填出了一段可供步军进攻的通路。
曾涂先命飞楼上前,其余将士扛着云梯跟上。
燕京城上没有守城兵器,只能看着齐军的飞楼往城墙边推来。
飞楼到达城边,踏板随之落下。
隐藏在楼中的二十多位军士瞬间跳上城墙。
郭药师喝道:“用火油烧毁飞楼,其余人看好云梯,不许让敌军前进半步。”
刚刚跳上城墙的梁山兵马转眼间就被数倍于己的常胜军团团围困。
这些原本的辽兵手持北方特色的圆盾弯刀,后方架起长枪将梁山军士逼到死角。
后方还有齐军正在通过飞楼登城,然而常胜军早就把飞楼的出口堵住,谁出去谁就会同时面对十几只长矛的进攻,死无葬身之地。
梁山的军士们个个悍不畏死,他们前仆后继的冲上城墙。
却始终无法撼动常胜军的防线。
反而是常胜军在郭药师的指挥下,用火油焚毁了梁山的飞楼和云梯。
城下的军士上不去,城上的军士孤立无援。
没过多久,先前登城的军士便全部牺牲。
曾涂立刻命人后撤。
飞楼和云梯都已经被毁,现在上前也只是徒增伤亡。
呼延灼鸣金收兵。
回营之后清点伤亡,竟有两百余人。
先前登上城头的军士无一人生还。
还有许多军士在攀爬云梯时被檑木滚石砸伤,掉下来摔伤,或者被火油烧伤。
伤势都不轻。
就算已经得到了及时的医治,也不知道能否活的下来。
城内的郭药师更是震惊。
他今天还是守城,占据地利之势,伤亡都超过了三百人。
城墙上留下的齐军尸体只有一百出头。
城下受伤的人也不会太多。
如此一算,自己今日守城的伤亡竟然比攻城的梁山兵马还要大。
常胜军副将张令徽连忙劝道:“将军,咱们手下的弟兄可不多了,不能在这么打下去了。
外面的齐军阵型整齐,我今日粗略数了数,两门都有将近五万人。
那可是实打实的十万大军啊!
凭咱们手里这点人根本打不了。”
郭药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见。”
张令徽道:“唯今之计,只有两条路。或战,或降。
若要战,还请将军速速派人突围,前往东京禀报燕京战况,请大宋朝廷速速派兵来援。
若要降,也需尽快。
咱们手里还有不少兵马,降了之后还能保住一定的地位。
让那齐王不至于轻易的拿掉咱们。”
郭药师闻言,面色有些不悦。
他在大宋朝混的如鱼得水。
要是投降齐国,还能不能像今天这样受到重视。
齐王手下如此多的虎狼之师,岂会将他七千怨军放在眼里。
郭药师道:“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今夜先派人去河东与东京求援。
等到朝廷回复之后再说。”
“若是齐军明日就不惜一切代价,猛攻燕京城呢?”
郭药师摇了摇头:“不会,咱们今日焚烧了齐军的飞楼和云梯,他们没有继续进攻,就说明他们没有备用的攻城兵器。
在他们造好新的飞楼之前,贸然攻城只会平添伤亡。
我们还有不少时间。”
当夜,郭药师派出了十个精锐军士。
让他们携带求救书信,分别走不同的路线离开燕京。
有的出北门,往西北,穿越大山。
准备到河东去,找已经接替了童贯职务的谭稹。
还有一部分要冲过梁山兵马的防区,将书信送到大宋朝廷所在的东京城去。
两拨人马各五人。
齐军对燕京一带的地势不熟,纵然在很多路口都布下了陷阱,还有轻骑巡逻。
也没能将所有的传令兵全部拦截下来。
卢俊义审问了被抓到的传令兵,才知道此行郭药师一共派了十人。
而他们只抓到了五个。
燕京的战况肯定是已经泄露了。
众人并没有担心。
这些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大宋可能派出援兵的方向,都已经被齐军提前占领。
却说刘法在一个月前刚刚回到熙河路,又接到了朝廷的紧急调令,要他立刻返回东京,担任河南山东安抚使。
处理齐鲁之乱。
抵挡梁山兵马的进攻。
刘法慌慌忙忙赶到东京。
见过了皇帝赵佶和朝堂诸公。
随后他又从兵部了解到了战况,才知道梁山号称三十万大军攻入河北,一路攻城掠地,无人能挡。
朝廷这才紧急宣调他来守御梁山。
兵部的消息过于笼统。
刘法之所以能常胜不败,就在于他喜欢谋定而后动,从来不做冒险之举。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若是就凭着兵部给他的这些战报,他还以为梁山大军都是天兵下凡,所向无敌了。
在出征前,必须得找一个熟悉梁山内部情况,还有其战术战法的人打听打听消息。
刘法在京城也不认识几个人,跟他关系最近的就属先前给他当参军的兵部侍郎张克公了。
当张克公听闻此事时,当时就来了精神。
他跟拉着刘法到了内堂,将自己了解到的所有关于梁山的信息一股脑的都告诉了刘法。
包括梁山每一场战斗所用的计策。
他还给了刘法一本账册,上面记载的竟然是从陆阳以下,齐国主要将领的详细信息。
包括姓名、籍贯、亲友关系。
上梁山之前是干什么的。
本人的性格特点,参加过哪场战役。
在战役中担任什么角色,做出了何等贡献。
一切信息颇为完备。
连梁山自己都没有如此详细的记录。
刘法也被张克公吓了一跳。
“介仲(张克公的字)兄,你怎么会对梁山如此了解。还专门做了梁山贼将的信息总录。”
张克公道:“这世间有什么感情能让人废寝忘食的关注一件事情?
只有恨!
我兄长张叔夜前些年受陛下圣谕,担任济州府尹,正好在那梁山水泊旁边。
他一心要剿除反贼,报效陛下。
只可惜操之过急,大事未成,反而惹来了杀身之祸。”
刘法道了声节哀。
他现在才知道,梁山跟张克公只见远来有杀兄之仇。
难怪他会如此辛勤的收集关于梁山众人的信息。
只是他不知道,张叔夜被梁山带回山寨之后,陆阳并没有下令将他处死。
而是软禁到了现在。
他的侄子张仲熊甚至还投了梁山,现在就在应天府,随鲁智深的部队防守彼处。
刘法得了张克公给的梁山信息之后,对梁山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他当时便带着自己麾下的五万兵马离开东京,一路往北行去。
挡在他面前的,就是现任大名府兵马都总管的大刀关胜。
林冲已经返回了梁山。
此处由关胜独自指挥。
城中有守军两万。
主力为陆阳的五千亲军。
剩下的一万五千人都是从梁山下来的新兵。
这些人打野战或许不太行,守城却不是问题。
刘法到了大名府外,也打听到了城中的守将是谁。
“关胜,原宋军蒲东巡检,山西蒲州人。擅使青龙偃月刀,武艺高强。为人沉稳,从不冒进。”
翟进不屑的说道:“这算什么?只要他今日敢出城迎战,我必将其生擒。”
刘法道:“行军打仗,不是简简单单的对抗。
他今日不一定会出来。”
如刘法所言。
关胜的目标只是守住大名府。
大名府卡在了宋军前进的道路上。
刘法不把大名府打下来就不能直接前往燕地。
若是他绕过了大名府直接进入燕地。
关胜不会把他的大军怎么样,只是会阻断他的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