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正在水寨三里之外埋伏,只等着张顺得手的信号。
可是许久过去仍旧不见营寨起火。
只看见寨墙上一条条火把如火龙一般快速移动。
他知道张顺等人肯定是被发现了。
张顺等人要破坏铁索,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但是现在情况怎么样还不好说。
也许张顺下一秒就会传来得手的信号。
也许他再也等不到张顺的信号。
劫营的风险就在于此。
阮小七来到船头:“二哥,我看张顺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算算时间,宋军反应的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
我担心他们中了埋伏。
咱们还是立刻出发,前去接应为好。”
阮小二道:“再等一会,若是他再不发信号,咱们就猛攻宋军水寨,帮他吸引宋军。
同时引一部分小船,冲击铁索,救他们出来。”
终于众人等不下去了,阮小二正欲率领大军前去接应。
却发现了前方水面上,一艘艘小船正往回来。
阮小二命人将卜青和张顺接到大船上。
见张顺昏迷不醒,便连忙问道:“卜青兄弟,张顺兄弟这是怎么了?”
卜青将众人的遭遇跟阮小二和盘托出。
阮小二道:“他怕是急火攻心了。速速回营,请安神医为张顺兄弟医治。”
众人将张顺抬到了安道全的营帐之中。
请其为张顺诊治。
安神医轻抬张顺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睛。
随后为张顺诊脉。
他用银针为张顺疏通了一番气血。
随后开了副药,命学徒去煎来。
陆阳闻之,也赶来看望。
见安道全出了帐篷,便连忙问道:“安神医,张顺兄弟病情如何?”
安道全说:“没什么,他的病情和他母亲张大娘一样。
不过他的情况要轻不少,救治也及时。
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床了。”
“那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
安道全说:“尽量不要,他这段时间得保持平心静气,不能动怒。
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众人闻言,这才散去。
今夜突袭水寨之策不行,便得另想办法。
宋军水寨之中。
韩世忠也被交战的声音吵醒了。
这些渔网就是他所布置的陷阱。
因为先前和浙江四龙作战,被江南水军的水鬼潜入水下,割断绳索,导致封锁水面的大树反而顺流而下,撞散了自己的阵型。
还被成贵火攻,将前军烧了个全军覆没。
自那之后,他就将江南水军的水鬼战法记在了心里。
后来攻打杭州时,王禀命他封锁水道,阻断杭州的粮草。
可是他却钻进了牛角尖,一心想着如何打败浙江四龙。
所以针对水鬼战法研究了很多。
这种渔网陷阱就是其中之一。
渔网本就很细,水下浑浊,视线不好,更难被发现。
一旦被渔网捆住,越挣扎只会绑得越紧。
中渔网之后就会被拖到水面,乱箭射死。
韩世忠在知道自己要来抵挡梁山水军的时候,也曾了解过梁山水军的路子。
知道梁山水军在前面几次应对朝廷征剿的时候也使用过类似的战法。
命精通水性的军士潜在水下,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攻击在船上的宋军。
他立刻就想到了梁山水军会不会潜水过铁索,然后潜入营中将铁索放下。
所以才在铁索之下放了许多渔网陷阱,专门防备梁山的水鬼。
没想到今天晚上真的用上了。
马公直和杨惟忠也听到了战斗的声音,纷纷来到中间的水寨观察。
韩世忠设置渔网陷阱的时候他们还在暗地里嘲笑,心想这种渔民用的东西怎么可能派的上用场。
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当了大用。
两人来到韩世忠面前,纷纷恭喜道:“良臣交战第一天,就斩首上百。立下首功。
真是可喜可贺。”
韩世忠也道:“这才只是个开始罢了,以后有的是立功的机会。
咱们还得同心协力,共同御敌。
到时候也少不了两位将军的功劳。”
众人其乐融融。
第二天白日,梁山兵马并没有再次到宋军寨前攻打。
而是待在营帐中休整。
宋军还以为是梁山怕了他们。
在营中庆祝。
此后连续两天,梁山都没有再来攻打,更让宋军坚定了这个想法。
韩世忠也有些摸不准。
但是他并没有觉得梁山怕了他们。
而是觉得梁山不愿意承担过大的损伤。
强攻营寨。
当天夜里。
梁山大营,关押宋军俘虏的小寨。
这些宋军的俘虏也被梁山大军带着出发。
作为苦力,帮梁山兵马处理一些脏活累活。
晚上则统一关在小寨,派一些兵马负责看守。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
一众俘虏早就干了一天的活,累的气喘吁吁,精疲力尽。
好不容易回到小寨之中休息。
众人立刻倒在了地上。
到了半夜。
一个俘虏忽然觉得内急。
连忙爬起来准备就地解决。
却不想旁边传来一声呵斥:“停下!”
那宋军一看,却是一个梁山的看守。
那看守道:“大王有令,营中不许随地排便,跟我来。”
宋军不敢违抗。
当时便跟着守卫一路往茅房走去。
那守卫一到茅房之前,就不由自主的皱了下眉头。
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满脸的嫌弃模样。
“呸,臭死了。你快点进去,拉完了出来。”
那宋军连连点头。
钻进了一个隔间。
他刚刚进去,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自言自语。
“他娘的这也太臭了。稍微走远点也没事,反正这也没别的出口。”
那军士说完就离开了门前,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旗杆下,靠着旗杆等候。
这军士刚走不久,便有两个梁山军士携手来到了茅房之中。
正好进了那宋军俘虏旁边的隔间。
那宋军听到动静,吓的不敢出声。
两个梁山军士好像不知道这茅房里还有别人,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其中一人道:“兄弟,我听说咱们的粮草不够了,你弟弟不是在在参谋处当值,这事是不是真的?”
“嗯。”另一人沉吟片刻:“好吧,看在咱们两个的关系上,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到处说啊!”
“放心,我是这样的人吗?”
那人道:“咱们的粮草却是不多了。
船队既要运载兵马,还要运送攻城兵器,军事物资。
地方根本不够用。
出发的时候就只带了一个多月的粮草。
原想着江南是鱼米之乡,怎么也不会缺粮。
到了江南以后再行补充就是。
却没想到破杭州的时候,童贯老贼又把杭州的存粮全部焚毁了。
咱们剩下的粮草恐怕只够吃二十天了。
现在各位将军都急得不得了,大王不想撤退,但军师和诸位将军都有返回山东的意思。
估摸着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了。”
那人惊道:“这就要撤军啊!那方腊怎么办?”
“哎,管不了这么多了。
前几天晚上水军的张将军率兵偷袭宋军的水寨,受了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必须得立刻返回山东修养。
大王他其实也有些动心,想要返回,只是不知道回去以后该怎么和王妃交代。
不过大王他毕竟是义气为重之人,再怎么看重这门姻亲,也终究没有自家兄弟重要。
不会让咱们拼死在这座水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