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道清送走了杜壆,心中十分高兴。
晋军多了杜壆这么一个大将,就可以和孙安同时率领两只大军,分别进攻河南河北。
晋国被围困在山西之间的局面一下就打开了。
他连忙来到田虎的寝宫。
田虎刚刚送走乔道清,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时辰的公夫,乔道清去而复返。
最近乔道清确实是经常来找田虎。
各种政务问题。
弄得他还有些烦躁。
不过该见还是要见的。
两人在田虎的书房会面。
乔道清上来就激动的说道:“大王,大喜之事,我已经说动了杜壆投奔大王了。”
田虎一听,这才恍然大悟。
昨天乔道清好像是说了要劝杜壆加入晋国。
没想到今天就成功了。
“嗯,不错。还有别的吗?”
乔道清眉头一挑:“大王,还能有比这事更好的大事吗?”
田虎叹了口气:“哎呀,不就是杜壆愿意投靠了吗?这种小事,朝堂上再说也不迟,老是这么大惊小怪的来烦我,我最近休息都休息不好。”
乔道清道:“他可是个能与孙安匹敌的大将啊!”
田虎撇了撇嘴,虽然没有回话,却并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西京一战的战报已经来到了威胜州,田虎也看过了。
杜壆不仅输给了刘法,而且还输得很难看。
这次惨败的战绩,让田虎觉得杜壆只是个吹嘘过高的武将,根本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田虎只看战绩,却不在乎那些客观因素。
杜壆手中的兵马只有刘法的一半,再加奚胜龚端不听指挥,贸然出战折损士气与大量兵马。
两军质量差距更大。
即便如此,他还是成功的设置伏击,对翟进前军造成了大量杀伤。
甚至在洛阳守城战中和刘法翟明两员智将斗了个有来有回。
虽然棋差一招,也只是输在经验不足而已。
田虎以一战成败而定杜壆之能,实在是十分的愚昧。
“好了,寡人知道了。没别的事,今天就别再来烦我了,有话明日早朝再说。”
乔道清连忙喊道:“大王,杜壆还有几个条件。”
田虎眼皮一抬,听乔道清慢慢讲。
可是他还没听完,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区区一个败军之将,到我大晋躲避,还这么多条件。”
乔道清道:“大王,我已经答应他了。”
田虎吐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好吧,本王回去以后考虑考虑,明天早朝之时颁旨,你让他在殿外等候。”
乔道清闻言谢恩,回到役馆之后将消息告诉了杜壆,两人约好明日殿外相会,不在话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役丞便奉乔道清的命令,将杜壆和酆泰带到朝堂之外。
田虎上朝的大殿其实就是晋王府正堂。
即便场所简陋,可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朝堂之上,文武分列两班。
乔道清站在文官之首。
后随六部九卿。
孙安站在武官之首,后面跟着诸多威胜州守将。
众官皆穿绯色朝服,手持笏板。
一眼往上去,还真有些小朝廷的意思。
太监用那尖锐的声音喊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乔道清闻言出列:“启奏大王,今有淮西猛将杜壆流落威胜州,感大王照料之恩,无以为报。
愿于麾下投效,请大王敕封。”
田虎早就拟好了圣旨,此时便叫太监宣旨。
“传杜壆上殿!”
太监一声声高唱,直传到门房之处。
门子道:“杜将军,大王唤你呢!”
杜壆整理了一下衣装,大踏步向正殿走去。
酆泰随即跟上。
两人走到殿外,却被两个手持金吾的卫士拦住。
“大王只让杜将军上殿,其余人等在殿外等候。”
酆泰正想发作。
却被杜壆阻拦。
“二弟,你在此处等我,等会应该才会叫你。”
酆泰闻言,便在殿外等候。
杜壆上殿。
躬身听封。
太监喝道:“跪听宣诏!”
杜壆咽了口气,随即跪下。
太监宣旨:“淮西杜壆,穷途来投。
念其悲苦,故受其诚。
咨委任杜壆为扬威将军,仍统旧部,驻守左权县。
钦此!”
如此敕封,杜壆听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
什么扬威将军,不过是个四品武官,若无假节,几乎就是杂号。
跟杜壆预期的地位相差极远。
而且还让他去驻守什么左权县。
左权县杜壆也知道,就是一个山里小县,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
田虎难道当他杜壆是路边的野草不成。
乔道清听完也是吃了一惊,田虎的圣旨跟两人昨天说的可完全不一样啊!
昨天他已经将杜壆的条件都告诉了田虎,田虎虽然没有明面上答应,但乔道清已经是默认田虎应允了,这才敢跟杜壆报喜。
这样一来,不是把他乔道清的信用也给毁了吗?
乔道清却是跟田虎说过了杜壆的要求,但田虎不说话,不代表他就全盘同意了。
田虎也有自己的想法。
杜壆是个外来户,若是一来就占据高位,其他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们会怎么想。
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服。
从而影响到他的威权。
再说了,就算要封高官,又能封什么?
孙安为殿帅府太尉,纽文忠为枢密使。
房学度为兵部尚书。
这三人都是田虎手下最忠心最厉害的大将。
房学度跟纽文忠在当年加入田虎队伍的时候都是举寨来投。
给田虎带来了大量的钱粮兵马。
孙安则是有乔道清同乡的关系,而且也跟随了田虎多年,战功卓著。
杜壆要来,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他们三个。
如此,田虎便得从三四品的武官之中为杜壆挑一个职位。
最后发现他当初封官的时候太大方,现在竟然只剩下四品武将还有空缺。
至于守卫左权县。
田虎就是不放心杜壆,不敢把大量兵马和战略要地交给他。
这才把他发去了左权县。
这道圣旨让杜壆意想不到,也打了乔道清一个措手不及。
“大王,咱们昨天分明说好了。”
田虎却说:“本王可不记得答应过什么。莫不是国师记错了?”
乔道清一回想,田虎却是什么也没答应,只说回去考虑考虑。
这就是他考虑的结果吗?
乔道清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血压飙升。
“如此气度,如何能招揽天下英才?如何能够成就大事?难道我当初选错了辅佐对象?”
乔道清摇了摇头。
他正在脑内疯狂思考。
另一边,太监却喝道:“还不领旨谢恩。”
杜壆看向了乔道清,还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乔道清被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没有办法,只得跟杜壆道:“将军自行决定吧。是乔某对不住你。”
杜壆冷冷的看了一眼田虎,随后一句话也不说,起身便要离开。
文官队列中,一人出列大喝道:“大胆杜壆,以为朝堂是你家后院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田虎见杜壆如此行径,面色也颇为不悦。
“杜将军看不上寡人给的官位?”
杜壆冷笑两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哪里,小人本事低微,又是个败军之将,如何配在晋王麾下听用,与诸位好汉同列朝堂。
免得到时候出丑,还是现在就知难而退。”
众人纷纷骂道:“杜壆,你这是什么态度,大王看你无路可去,收留与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还在这里挑肥拣瘦,简直是不知所谓。”
“不留在晋国,天下也没有你容身之处!”
杜壆冷眼相对,也不还口:“诸位保重,杜壆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