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说十五万大军就勉强够用,也不是随便一说。
方腊起义之后,各路豪杰云集响应。
短短三个月之内,方腊便聚集起了百万之众。
也有头领一百零八人。
占据江浙,虎视淮南。
十五万人还是看在西军的战斗力上。
再说他们也抽调不出来太多兵马。
西北禁军二十来万人。
时刻需要防备西夏入侵。
调来的六路兵马虽然都是西军。
但这六处都不与西夏接壤。
抽调出来也不至于让边防空虚太多。
像是延安府,环庆路的兵马。
时时刻刻都要防备西夏左厢的攻击。
不到生死关头,决不能轻动。
徽宗听童贯的语气似乎有些信心不足。
便出言问道:“如何?十五万大军,尚且不够?”
童贯道:“陛下,江南方腊虽然刚刚起事不到一年,然江南乱民众多,从贼者众。
至今为止,已有近百万众。
不是臣没有信心。
而是十五万兵马要镇压百万叛贼,却是有些捉襟见肘。”
宋徽宗皱眉道:“那再从西军中抽调一部分兵马?”
这回不用童贯开口。
众臣僚纷纷劝阻。
“陛下,万万不可啊!”
徽宗道:“不让抽调西军。
天下哪里还有兵马可用?”
蔡京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出来说道:“陛下,梁山还有十万大军。”
宋徽宗闻言,也知道了蔡京的意思:“朕听闻梁山众匪,虽是强寇。
却不夺州府,不害百姓。
在民间风评甚好。
可有此事?”
蔡京连忙应承:“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梁山贼寇,畏惧朝廷天威,与一般贼寇大不相同。
贼寇为首者,也多是朝廷故将。
若能招安以为朝廷所用。
便能凭空多出近十万能征善战,不输西军的强兵。
让他们去南方征讨方腊。
不是能为朝廷解燃眉之急吗?
依微臣之见,圣上不如亲修丹诏,派遣一员重臣,前往梁山,好言安抚。
招抚陆阳,使其成为官军。
再命他为讨贼先锋,南下平方腊之乱。”
宋徽宗一听,直呼妙计。
“那便依太师所言,即刻令翰林学士拟修诏书。
可谁又能前去宣诏呢?”
蔡京禀道:“梁山贼寇,落草多年,野性难驯。需得好言相抚。殿前太尉宿元景,纯厚忠良,能言善辩。
虽然现在赋闲在家,但只要陛下有需要,相信他一定会不辞辛劳,走上一遭。”
一旁的众大臣听闻此言,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但大多数都是厌恶蔡京反复无常。
尤其是太尉陈宗善。
他跟宿元景是好朋友。
两人又和闻焕章是同窗。
闻焕章经常会和陆阳书信往来。
对梁山的了解远远超过其他人。
他在跟两位老朋友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提起梁山的好。
这让陈宿两位太尉都对梁山颇有好感。
对梁山的态度,朝堂上一直分为两派。
一方是以蔡京、高俅、童贯三人为首的主战派。
他们跟梁山头领饱有私怨。
主张消灭梁山也不是为了为国除害,而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另一派是以御史大夫赵鼎,太尉陈宗善,宿元景为首的招安派。
他们则希望陆阳等忠义之士能够为国所用。
可惜赵鼎刚一开口要招安,就被蔡京等人扣上帽子,贬到了南方。
宿元景也被几个奸臣栽赃,说他里通贼寇。
好在宋徽宗十分信任宿元景。
只是面了他的官,让他在家赋闲。
没有其他的惩罚。
陈宗善现在独木难支,在朝堂之上基本只有听的份。
现在那些迫害招安派大臣的奸贼竟然风向一变,开始力主招安。
陈宗善听了不由得从心里鄙视他们几个。
宋徽宗可是还记得宿元景是被他罢了官的。
“宿卿倒是个好选择。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
蔡京道:“圣上不必担忧。宿太尉忠君为国,此事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是不会拒绝的。”
“嗯,既然如此,那便派遣宿卿,带御酒丹诏,前往梁山,招抚陆阳。”
众臣皆道:“圣上英明!”
下朝以后。
马灵便暗中潜入了殿前太尉陈宗善的家里打探情况。
却不想陈宗善刚好找来了宿元景。
两人正在商量着招安的事情。
两位太尉坐在后堂,屏退了左右。
两张椅子对着大门,中间摆着一张小案子。
上面放着一盘水煮花生。
一壶老酒,两个酒杯。
任谁也想不到在人前风光无限的两位太尉,在家里喝酒的时候竟然简朴到只就着一盘花生米。
宿元景听闻皇上重新启用他,派他去梁山招安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终于官复原职,能够再次站上朝堂。
忧的是蔡京等人力主招安,明显居心不良。
“陈兄,此次我去梁山,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朝中的事情,一切都得拜托你了。”
陈宗善道:“哎,我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但是我之前也是力主招安的。
要是我开口反对,说不定圣上会怎么看我。
不过宿太尉也不必太过悲观。
他们在朝中势力虽大,却不是一手遮天。
梁山义士若能归附朝廷,为国效力。
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
宿元景道:“希望如此吧。来,干。”
两人喝了一杯。
“我听说童枢密今天在朝堂上说,要调西军去江南平叛。还抽走了部分鄜延路精锐。”
陈宗善点了点头:“没错。童枢密知道东京禁军不堪战,所以就从西军抽调了六路兵马,共六万人。
其中一路鄜州的兵马,就是此次大军的绝对主力。
毕竟鄜延路的经略安抚使,是那个种师道。
他手下的兵马最为厉害,驻防延安府。
就算后方空虚一些,西贼也不敢去触他的眉头。
那后方鄜州的兵马就可以抽调出一部分了。”
宿元景皱眉道:“那这次出征的,就应该是鄜延路兵马总管刘延庆了。”
陈宗善道:“不错,老种要驻防延安,只能由刘延庆带领鄜州兵马前往南方平乱。
随行的还有他两个儿子,鄜延路马军副都指挥使刘光国,鄜州兵马都监刘光世。
以及刘延庆麾下众部将。”
宿元景眉头一皱,随即又展开。
他对刘延庆的印象并不好。
觉得此人虽然虽然是将门出身,又在与西夏的作战中屡立战功。
不过为人贪生怕死,不是个优秀的将领。
但是这次去是剿匪,方腊再厉害,比起西夏来还是差得远。
刘延庆对付他们应该是轻而易举。
“哎,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大军也能早日归来。”
马灵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燕青也和李师师道别完毕。
两人便离开了东京,向着梁山而去。
此刻,梁山之下。
陆阳跟晁盖正在相互告别。
“此次大战,多亏晁天王相助,此恩,我日后必有所报。”
晁盖道:“陆阳兄弟不必如此,你先前帮我不计成本。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两人立马站在湖边的一处高地上。
下面是大批从济州撤离的二龙山兵马。
晁盖来时手下只有一万出头。
去时麾下兵马却达到了将近三万。
而且披甲率极高。
要说此战得益最大的,还得是二龙山。
陆阳看着二龙山的队伍越来越大,心中也不禁对晁盖的未来生出了一丝担忧。
“晁天王,小弟有些话,希望兄长能够记住。
队伍不是越大越好,重要的是志同道合。
依我之见,现在二龙山就有着两种不同的声音。
哥哥需谨慎应对,必要的时候,壮士断腕,也在所不惜。
实在不行,便联系我,到时候我也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