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陆阳与曾头市等人已经约好了在今天出城投降。
但今天曾头市却派来了信使,说他们的犒军钱粮还没有准备好,让陆阳宽限几天。
陆阳觉得很奇怪,因为赔偿数字是曾头市提出来的,投降日期也是曾头市定的。
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拿不出来钱粮。
陆阳让信使回去赶紧催促。
一连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再传出来消息。
晁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来陆阳营中与他商议。
“贤弟,曾头市战又不战,说降又拖拖拉拉,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
陆阳道:“哥哥所言不无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曾头市当初说要三天时间筹集物资,现在已经过了七天了。
物资还没凑好。
难道他们是想戏耍我们吗?我觉得不是。
他们此举必定是在拖延时间,但拖延时间的目的我就猜不到了。”
他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来人。”
两个军士闻声而入:“寨主有何吩咐?”
陆阳道:“我问你们,最近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往常都在门前值守,每天见到的东西都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
另一个也是这么说。
陆阳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们。”
两人遵命。
不过其中一人在出去的时候忽然灵光一现:“对了前些天武都头麾下近卫营的一个队头王杰到是跟小人说过一个事。”
陆阳道:“什么事?”
“武都头那晚要用水,刚好营中的水用没了,王杰就派了自己麾下的一个战士去河边打水。那小子是个新兵,一身装备都是新发的,平时爱护至极,睡觉都不舍得脱。那晚他去河边打水,一脚踩进了泥坑里,弄得浑身都是淤泥。回来以后好一阵抱怨。”
晁盖叹道:“这算什么消息,不过是军士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陆阳却不这么想,线索往往隐藏在细微之处:“你说他摔进了泥坑里?”
“没错。”
“河边有很多泥坑吗?还有没有其他人也摔过。”
那军士想到:“之前来时候到是没发现有那么多泥巴,河边的土质也就是比较松软,就这几天有好多军士在打水的时候脚陷进了河边的泥坑,回来以后都在抱怨。”
陆阳皱眉道:“难道说······”
晁盖见陆阳端着手臂思考,还以为他有了想法。
不敢打扰,就在旁边看着。
“晁天王,咱们去一趟河边。”
晁盖问道:“贤弟你知道了什么?”
陆阳先卖了个关子:“我还不确定,等到了河边看看再说。”
两人骑上马,叫上几个头领,带上一群护卫,来到了梁山平时取水的地方。
这里离曾头市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是河流的上游。
陆阳为了避免曾头市在水里下毒,所以才安排人在这里取水。
两人下了马,徒步走向河滩。
这条河并不宽,只有不到十丈。
在这片盆地里蜿蜒行过,刚好与在曾头市所在的位置,与三座山包围形成了一片高地。
曾头市便在那里建立本寨,依山抱水,易守难攻。
陆阳走到河边,俯身查看,发现水边的淤泥经过几天的时间,已经变干了不少。
最少踩上去的时候,脚不会陷下去。
但这一片的土壤颜色,和离河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的土壤颜色却有着明显的不一样。
他从地上抓起了一根绿色的长线,举着说道:“大家看,这是一条水草。”
武松问道:“水草能说明什么。”
卢俊义道:“此处土壤颜色颇深,又有扎根在泥巴里的水草,说明了不久前,这里还在水面之下。”
陆阳竖起大拇指:“卢员外说的不错,这条河变窄了,就在前几天。因为河流变窄,而使原本的一部分河床露出水面。军士们来取水的时候才会一脚一个坑,陷在泥巴里无法自拔。”
武松道:“河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变窄呢?”
燕青点头:“就是说啊。现在又不是旱季,就算到了旱季,也不可能让河流在一夜之间水量减少这么多。”
陆阳带着众人边走边说:“河流的水量减少,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事。排除自然因素,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有人在河流上游筑坝蓄水!”
“蓄水!”
众人大惊。
陆阳道:“没错,蓄水。
曾头市前是一片群山环绕的盆地,只有一条山谷出入。
曾头市为了排水方便,所以选择了高地建寨。
其他地方都是低洼地带。
再加上盆地地形,水进来容易出去难,这种地方很容易爆发山洪水灾。
当然,曾头市不怕,他们地势较高,而且城高墙厚,我们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一旦上游爆发水灾,洪水汹涌而下,咱们的营地就会变成一片**。”
晁盖大怒:“曾头市这帮小人,竟然明面上假意投降,暗地里拖延时间,使这种计策要把我们全歼,真是该死。”
陆阳道:“此计不一定是曾头市所为,曾弄的两个儿子还在咱们手上,水火无情,要是放水淹寨,他儿子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存,而且曾头市的兵马都被咱们围在村里,抽不出那么多用来修筑堤坝的人手。
我听闻凌州有两个守将,一个唤作神火将军魏定国,善使火烧兵法,花荣兄弟此来就是受到了他的埋伏。
另一个唤作圣水将军单廷珪,善使水浸兵法,这拦河筑坝,水淹七军的主意定是他出的。”
“那咱们怎么办?”晁盖问道。
陆阳说:“此事还需我谋划一番。先回营。”
回到大营,陆阳立刻分下任务:“斥侯营派出一队精锐,往河流上游打探,查看官军筑坝的位置和进度。
其他马步军,轮流休息,先把营中大部分辎重转移到附近的高山上。
这些事一定要瞒着那两个俘虏。”
晁盖道:“曾头市既然和官军联合一处,要将我们置于死地,那还跟他们客气什么,我看这两个小子,杀了算了。”
陆阳道:“不,曾头市为了他们两个的安全,一定会在官军放水之前将他们换回去。
曾头市什么时候要他们,就意味着官军什么时候准备动手。
他们俩可是我们的护身符啊。
不能就这么死了。
众军各司其职,准备迎战。”
“遵令!”
晁盖问道:“那我该干什么?”
陆阳说:“晁天王跟我们做一样的安排就行。”
梁山的斥候沿着河流一路往上游走,山林间的小路,弯多坡陡,十分难走。
他们又不能骑马,只得化装成本地的猎户。
沿着小径慢慢走动。
一天过去了,他们终于在前方一处平坦地点发现了一处巨大的人工工程。
一个黑衣黑甲的将军手中拿着令旗,指挥者其他穿着官军制式衣甲的汉子在河流附近修建了一个简易的堤坝。
因为河道被挡住,水流被拦截,此处已经聚集起了一个规模颇大的湖泊。
斥候们咽了口吐沫。
赶紧记下了情况,连忙往回走,准备通报陆阳。
又过了一天,陆阳终于收到了消息。
“蓄水已经颇具规模,湖泊面积至少有三四个曾头市大小。”
陆阳这两天也已经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转移到了附近的高地上。
营中只留下一点充门面的兵马,不让曾头市看出破绽。
又过了两天。
曾头市派信使前来,说已经准备好了钱粮,准备投降。
陆阳带领众头领,与一千马军来到了曾头市之前,曾索、曾魁则被绑在军前。
曾家的人一见两人,便颇为激动:“快放开我哥哥!”
尤其是那小郎君曾升。
陆阳道:“先别急,说好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