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貹见没人敢回答,于是就派人抓了五个人出来。
“将他们五个分开审讯,要是有人的说法跟其他人不一样,就直接给我扔海里去。”
几人浑身发抖的被梁山军士拖进了周边的营帐里。
不一会,一个十将就来到了縻貹身边。
“禀头领,靖海军指挥使卫左贪婪享乐,假公济私,曾将莱州水师当作自己的私人部队,派他们去海上假扮海盗四处劫掠。还曾拦截往来商船收取过路费用。”
縻貹笑道:“卫指挥,你这官军怎么比我们还像贼寇啊?”
卫左说不出话来,只得跪地求饶:“将军容禀,小人只是图些钱财,从不曾伤人害命,纵然有罪,也不至死啊。”
十将道:“靖海军曾经杀良冒功,在高丽和东瀛劫掠的时候便将本地百姓的人头砍下来,当成剿灭的海寇。”
縻貹冷哼一声:“别说了,拉下去斩了。”
两个军士拖着卫左便要动手。
他连忙喊道:“将军饶命啊!饶命啊!啊啊啊!”
喝口茶的功夫都不到,军士便提着卫左的脑袋回到了人前交令。
縻貹看着眼前这些劣迹斑斑的水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往日,梁山会把这些俘虏带回去,然后经过区分,把品行尚可又愿意加入梁山的人吸纳为下军。
把作恶多端之人直接处死。
罪不至死的贬为苦力。
眼前这些人大部分都参与过假扮海寇杀良冒功的事情。
品行恶劣,根本没几个能用的。
李俊带人查看好了船只,就过来叫縻貹赶紧上船,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縻貹兄弟,该走了,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縻貹将自己的苦恼告诉了李俊。
李俊道:“这有什么,我船上正缺摇桨踩踏板的,把他们交给我便是。”
大宋的战船基本是混合动力。
上层靠风力。
下层分为两种,一种是传统的长桨,另一种则是从摇桨上改进而来的桨轮。
这种桨轮从手臂摇桨变成了脚力踏桨,这种船称为车船,也叫明轮船。
摇桨是个力气活,并不轻松。
船桨在船舱的最下层,这里常年不见天日,闷热潮湿,呆的久了很容易生病。
李俊就打算让这些俘虏去做划桨的苦力。
縻貹也没有异议,两人带着部队,押着俘虏上到了船上。
靖海军旗舰是一艘巨大的四层车船。
全长二十余丈,宽十丈,有二十四个车轮桨。
满载能装近六七百人。
其他的战船就小了很多。
基本都是十余丈长。
两艘车船,三艘仿唐样式的海鹘船。
每艘船能带四十二个水手,一百多个士兵。
小型艨艟与赤马船上百艘。
这种小船只能载十几二十人,两三个人便能开动。
李俊带兵接手了战船,一行人沿着海岸往东边开去,准备到平海军水寨,给官军背后捅上一刀。
却说登州知府王师中逃出了登州城,之后便一路往西赶往平海军。
平海军有一千兵马,可以作为援兵救援登州城,
唐斌麾下的斥候发现了自东面来了数百骑马军。
看数量是一个马军营的建制。
他们直奔平海寨而来。
华重与唐斌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放他们过去。
这帮人如果是登州派来求援的,那就刚好可以把平海守军引出寨。
如果是到平海军避难的,那三百来人的骑兵,对守寨帮助也不大。
唐斌与华重没有立刻发起进攻,因为唐斌麾下的人马都是全军最精锐的斥候。
让他们参与攻寨,是蠢货才会做的决定。
但光凭华重一营步军又担心损失过大。
这平海军跟靖海军可不一样。
指挥使是个厉害角色。
对付他不能小觑。
所以陆阳制定了一个战略。
梁山攻打登州城时故意没有在西边设下埋伏,为的就是把人放去平海军,如果平海军指挥使接到消息以后打算出兵救援登州城,就会中唐斌和华重的埋伏,在野外被上千精锐马步军歼灭。
如果平海军龟缩不出,那么一两个时辰以后,李俊就会带着靖海军的大船从海上给平海军来一记狠的。
王师中在马军营的保护下逃到了平海军。
平海军指挥使呼延庆正在休息,却被一阵嘈杂声所惊醒。
他稍微披了一件衣服,唤来守帐的军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为何喧哗?”
那军士站在大帐门口往营门遥望。
“将军,我听前面人说,好像是知府相公来了。”
一转眼的功夫,呼延庆已经穿好了衣服。
随手将床前悬挂的宝剑别在腰上。
他挑帘子出来,将大帐门口的宝弓背在背上。
带着几个亲兵,径直奔向寨门。
寨门处,数百匹战马长啸嘶鸣。
人群中间围着一个身穿绯色袍服的中年文士。
呼延庆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登州守臣,府尹王师中。
他们两个最近因为一件事情来往颇为密切。
王太守方才经历死里逃生,躲到了暂时安全的平海军。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
呼延庆带人上来问候道:“太守为何深夜来访,还带着这么多的护卫,难道是登州城有失?”
王师中感叹,呼延庆不愧将门之后,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哎,登州城已破,本府是专门来找将军求援的。”
呼延庆大惊:“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梁山贼寇。”
“他们有多少人。”
府尹道:“听守城的军士说有一千余人。”
“那还有机会!”
呼延庆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招集寨中水兵六百人,青壮水手一百人,加上府尹带来的三百马军凑了一千人马。
交代好剩下的水手看好营寨,立刻便发兵前往登州。
唐斌和华重等候了半天,终于等到了猎物上钩。
华重的步军营就埋伏在大路一旁。
只见几百只火把逶迤而来。
华重吩咐身边的军士:“准备动手。”
呼延庆心急如焚,骑着战马走在最前面,但自己麾下的全是水军,骑兵也不可能把剩下的步军抛下独自前行。
走的速度很慢。
他们正路过大路旁的一处树林,却听得一阵尖锐的鸣镝,道路两旁喊杀声大作。
呼延庆头皮发麻。
王师中惊慌失措:“呼延将军?”
“咱们中埋伏了,我先护太守杀出去。”
他听着道路两旁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便知道没得打。
深夜行军被伏击,只能期望逃出去的人能多一点。
他呼喊着骑兵往前冲去。
却听到一声轰隆隆的响动。
前面一棵六七丈高的大树轰然倒塌,直接把前面飞驰的两个骑兵砸倒在地。
呼延庆连忙勒马。
王师中马术不好,直接撞在了前面的大树上,战马翻倒,前腿被摔断,王太守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然后被外面蹲守的梁山军士当场拿下。
马军一停,就完全变成了步军的靶子。
但梁山爱惜这些战马,纷纷使用铙钩套索将马背上的官军拖下马来再解决。
呼延庆见前方道路完全被堵死,那大树枝叶茂密,再好的战马也跳不过去。
后面的路也被自己家的步军堵死,两侧全都是梁山的伏兵,看来是死路一条了。
呼延庆知道骑在马上目标太大,于是立刻翻身下马。
抽出腰间的宝剑。
带着几个亲卫聚在一起,准备在最后也要换几个敌人的性命。
只见到处都是乱战。
呼延庆自己这边到是没什么人来攻。
附近的梁山兵马都手持大盾长矛在不远处看着。
却不上来与他厮杀。
不一会,人群分开。
一个身穿文山甲,头戴凤翅盔,脚踏祥云靴,手持浑铁枪的将领出了人群。
“那前面的可是呼延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