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天过去众人又聚在店里。
宋江起头问道:“诸位今日可有收获。”
他挨个看去,穆弘石勇和郑天寿分别低下了头,只有崔文还是自信满满的跟他对视。
“看崔文兄弟如此胸有成竹,想必已经有了眉目吧。”
“哈哈哈,什么也瞒不过宋押司啊!小弟确实是找到了一些线索,说不定能派的上用场。今日我请一个牢里的小牢子吃酒,听他说起······”
崔文假装自己是一个犯人的家属,听说家人在登州被捉,连夜过来查看,借机跟狱卒搭上了线。
结果发现被捉的不是自己的家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为了感谢这个狱卒便连续请他吃了几天的酒。
崔文很会说话,两趟酒过后就把那狱卒忽悠的以为崔文就是自己的知己兄弟了。
两人又吃了两天,崔文今日问起了牢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那狱卒也没有堤防,直接把事情都跟崔文讲了。
原来登州城外的山林里树木茂密,生灵繁盛。
小动物多了就会引来大型食肉动物。
所以登州山上的虎患十分严重。
登州府尹发下告示,令本地猎户和里正在限期之内上山打虎。
打到的有重赏,打不到的就得吃板子。
严重的还得戴枷示众。
猎户们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也没办法。
知府大人亲自发下的文书,只能认倒霉了。
却说登州山下有一家猎户,是弟兄两个。
哥哥唤作解珍,弟弟唤作解宝。
兄弟俩都使一柄浑铁点钢叉,武艺惊人,州中猎户都敬服他们,以他们为第一。
解珍有一个外号唤作两头蛇,而解宝的绰号则叫做双尾蝎。
两人父母早亡,又不曾婚娶。
解珍身长七尺有五,紫棠色面皮,腰细肩宽。
力气颇大,能开硬弓。
他兄弟解宝更为了得,与其兄一般长短,脸圆身黑。
双腿上刺着两个飞天夜叉,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闪转腾挪都不曾有一丝停滞。
兄弟二人受了文书,回到家中。
提起墙边的猎弓药箭,拿上弩子镗叉。
穿上豹皮裙子虎皮衣,出门直奔登州山上而去。
两人经验丰富,知道兽有兽道。
那大虫平日里便会沿着兽道巡视领地。
他们用药草掩盖了身上的气味,然后轻轻松松找到了兽道。
解珍提议,爬上了附近的一棵树,准备等那老虎过来便抽冷子给它一箭。
不想两人等了一天连半根虎毛都没看到。
只能将家伙带着下山回家。
第二天,又带上了干粮,上山伺机行动。
他们又爬上了昨天的那棵树,时间慢慢过去。
天色渐晚。
寒风凛冽。
两兄弟愣是一动不动。
时间来到五更左右。
两人见实在等不着,便到西边去寻。
天色渐渐明亮,两人已经蹲守了一夜也没有任何收获。
解珍说道:“太守限期三日要拿那老虎,迟了就得受罚,咱们都守了两天了,一点眉目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人没有休息,布下了陷阱,又等到第三天晚上。
他们昨天熬了一宿,今天晚上也没睡。
不知不觉的背靠背睡着了。
恍恍惚惚正要合眼。
“彭!”
解珍打了个激灵,他听到了一声弓弦响动。
肯定是他们昨天埋下的陷阱被触发了。
“快起来,有东西来了。”
解宝被兄长一摇,顿时睡意全无。
两兄弟手持钢叉跳下树来,正见到草丛里,一只吊睛白额猛虎身上插着一支毒箭,正疼的四处打滚。
老虎见两个手持钢叉的人类气势汹汹奔自己跑来,自是扭头就走。
两兄弟在后面紧追不舍。
老虎中了毒箭,越运动只会让它死的越快。
毒素随着血液很快流遍全身。
解珍解宝追了不到半里,那老虎便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咕噜噜滚下山去。
两兄弟站住观看,却见那老虎掉进了山下一个人家的后院里。
解宝说:“哥哥,这家我认得,是毛太公家的后院。咱们这就下去,找他讨要那大虫。”
两人提上钢叉,背上弓箭。
径直下山到毛太公庄上敲门。
此时天色刚刚明亮。
一个门子跟他们开了门,请他们先进去。
两兄弟是登州最厉害的猎户,连门子也认识他们,而且他们就住在此处不远,跟毛家偶尔也会有来往。
门子请他们先等了一会,自己去禀报给太公知晓。
没过一会,毛太公就拄着拐杖出来了。
解珍解宝连忙将手里的钢叉放在墙边。
抱拳道:“伯伯,多日不见,今日特来拜扰。”
毛太公生的白发白须,慈眉善目。
看着两兄弟问道:“两位贤侄为何来的这么早啊?是有什么事吗?”
解珍说:“原本区区小事,不敢打扰伯伯安寝。只因小侄受了官司文书委托,要捕获大虫,已经在山上等了三日,今天早上正好捕到一个,不想从后山滚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伯伯庄里。还望伯伯行个方便,打开后院,让我们兄弟把那大虫抬出去。”
毛太公抚须点头道:“嗯,既然是落在了我的院子里,那便不妨事。你们在山上三天辛苦了,先坐下吃些早饭,解了肚中饥渴,饭后我让人带你们去。”
解珍解宝忧心那大虫:“还是先去把大虫取了吧。”
毛太公说:“哎,既是在我庄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先坐下吃杯茶,再去也不迟。”
太公盛情难却,两人推脱不过。
只能坐下。
庄客端上了茶点让他们吃了。
毛太公点头道:“好,吃好了咱们这就去取大虫吧。”
解珍解宝道:“多谢伯伯招待。”
毛太公引他们两人到了庄后,让一个庄客去拿钥匙开门。
那庄客掏出了一大串钥匙,左捅右捅就是捅不开。
毛太公说:“我这院子多时不曾有人来,想来是锁芯生锈了,你也别开了,去拿一把锤子把锁砸开,再换一个新的。”
庄客听命,将铁锤拿来,奋力一挥,那锁应声而落。
众人一起推门进去。
只见毛太公后院杂草丛生,假山都被半人高的野草纷纷包围。
众人沿着山边寻了许久,就是找不到老虎的影子。
毛太公问道:“贤侄,你们不会是看错了吧。这里哪有老虎啊?”
解珍道:“我们两个自小在山上长大,怎么会认错呢?”
毛太公说:“那既然如此,你们就慢慢找吧,找到了就自己抬去,不用跟我说了。”
两人应允。
自去寻找。
解宝眼尖。
见一处草地被重物压得都平了。
“哥哥,你快来看。这草都被滚平了,上面还有血迹。那老虎肯定就在这里,必定是被伯伯家里的庄客抬走了。”
毛太公怒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的庄客怎么会知道庄子后面有老虎,又怎么会过来抬虎?方才我跟你们一起过来,你们也看见了,庄子的大门是当着你们的面砸开的,我跟你们一起进来寻找,你为何要说出这等污蔑之语。”
解珍说:“这庄子是伯伯你的,锁坏没坏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吗?再说了,这大虫落在你家后院,不是你家庄客抬了,它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伯伯,你得把大虫还给我们。”
毛太公说:“你们两个好生无礼,我好心好意管你们一顿早饭,你们反倒赖我一头大虫。”
解宝道:“这有什么好赖的,你家里当着里正,官府的甘限文书也包括你家。自己没本事打大虫,反要捡我们两兄弟的现成,你把大虫拿去请功,到让我们吃了大棒。”
毛太公见骗不过去,干脆也就不演了:“哼,你吃大棒,干我何事?”
解珍解宝眼睛瞪得滚圆:“你敢让我们搜一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