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坐在陆阳左手边第一位,下面是秦明和徐宁等人。
鲁智深坐在右手边第一位,下面是二龙山的诸位头领。
林冲手持信件念道:“自昨夜破城,迄今为止。共缴获铁甲一百五十二副,纸甲一百八十七副,皮甲七百二十副。各类刀枪三千六百余把。弓一千九百余把,弩五百余具。箭矢弩失无数。府库中还有诸多物资未曾点清,今天晚上之前应该能有确切的数字。”
“此战共打死打伤官军六百余人,俘虏一千三百余人,我军一百二十三人阵亡,七十九人重伤,二百余人轻伤。”
陆阳手指缓缓的有节奏的敲击着椅子扶手,听完林冲禀报,吩咐下去:“让各队队头上报伤亡名单,按规矩,阵亡者抚恤一百贯,重伤者抚恤五十贯,轻伤二十贯。包括二龙山上的弟兄。”
梁山众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秦明和鲁智深等二龙山首领抢先开口:“寨主,这等抚恤是不是太重了。”
也不怪他们这么说,官军的抚恤也就是给伤重者多发两个月的军饷,轻伤的多发一个月。
还别以为这多出来的军饷能全部到他们手里。
宋元丰四年,神宗皇帝兴五路大军伐西夏。
刘昌祚带领五万士卒在堪哥磨哆隘口与夏军交战大获全胜,斩获甚重。
神宗大喜,因为这是五路伐夏的第一战,象征意义非凡,算是个开门红。
北宋官府对此战伤亡的军士大加抚恤,迁一资,重伤者赏钱两贯,轻伤者赏钱一贯。
陆阳以开口就要给轻伤的军士抚恤二十贯,重伤五十贯,这也太多了。
“山寨所有的军士,我都视其为手足一般,我不是神人,没本事让他们全都完完整整的回去,至少他们为山寨抛头颅洒热血,我能让他们的牺牲变得不那么廉价。”
秦明感叹道:“朝廷为何就没有这个魄力。”
陆阳又问道:“军功核查要尽快进行,完成之后向我汇报。按规矩予以奖赏与提拔。”
“是!”
接着徐宁又站起身来:“按寨主的吩咐,我带人去查抄了慕容知府的府邸,共查没金银铜钱合九十六万贯,各类玉器陶瓷书画现无法估价。还有那些仆役婢女该如何处理,请寨主示下。”
“将抄没的银钱带回山寨,古玩书画也带回去,以后找机会卖掉。至于仆役婢女,劳烦徐教师派人去附近找百姓打听打听,这些仆役里要是有仗势欺人鱼肉乡里的,按其为恶大小定罪处罚,没有犯过事的。便发放路费还他卖身契约,让他们回家。”
“遵命!”
众人正在商讨,却听得外面有人来报。
陆阳打眼一看,却是陈达。
“何事?”
陈达和杨春各自负责执法队和巡逻队。
他来应该是为了执法队的事。
“启禀寨主,有几个军士犯了军法,如何处置还请寨主示下。”
“犯了军法便按军法处置,为何要报我?”
陈达眼睛往左看了一眼。
“这几个军士都是二龙山的人。”
鲁智深、杨志和华重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们进城之前三令五申要遵守梁山军规,可还是有人顶风犯案。
鲁智深道:“既然两寨已经合并,那就没什么山寨之别,不管原来是什么身份,他们现在都是梁山的军卒,都应该受梁山军规制约。请寨主秉公处理。”
陈达领命,来到了菜市口。
几个被二龙山喽啰欺压的百姓此时正在台下缩着。
陈达面无表情的来到此处。
宣判道:“左军喽啰聂小五,偷拿百姓财物,按军规当斩。”
那聂小五面如死灰,他当初看梁山军规如此森严,对其嗤之以鼻。
心想大家都是贼寇,你装什么装啊。
我就拿了,你又能怎么样。
却没想到梁山的执法队真的会把他押到菜市口处斩。
“慢着,我是二龙山的人,你们不能杀我,你们没权利杀我,梁山的军规管不到我身上!”
陈达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别再提二龙山了,三位头领现在只觉得你们丢脸。”
聂小五顿时面如死灰,顾不得反抗,便被执法队的军士押到断头台。
一个手持大刀的军士猛地朝聂小五的腿弯踢了一脚,聂小五双脚一软跪在地上。
随后被按住脑袋,用枷板固定住脖子。
军士从腰间取出酒囊,饮一口在嘴里,喷在刀上。
雪亮如银的钢刀在阳光下发出五彩之色。
紧接着便是大刀高举,狠狠落下。
这军士上山之前是杀猪的,祖传好手艺,擒一把大刀,能一刀将猪的脑袋都给斩下来,更别说是人了。
鲜血喷出去几丈远,溅在了苦主的身前,溅在了军士的脸上,但他没有丝毫不适之感。
也顾不上擦,便又去捉另一个。
“左军喽啰赵大,索要百姓财物,按军规当斩。”
“左军喽啰王三,私藏缴获,按军规当斩。”
······
一个中午的时间,菜市口便斩了三十多个违反军规的士卒。
一下自将歪风邪气遏制住,同时也赢得了百姓的信任。
在场见证的诸多百姓回到家中之后向街坊邻里诉说梁山军军纪严明,绝不扰民。
到了下午,街道上就渐渐有了行人。
他们原本还害怕梁山军的巡逻队会向他们要保护费,就像官军一样。
有两个商户有些应激反应,看见穿军装的过来就不由自主的点头哈腰,伸手塞钱。
可巡逻队的士兵一见这个立马躲得远远的,口中还说道:“干什么?干什么?是不是想害我?”
百姓这才相信梁山军队和官军真的不一样。
府库庞大,资源众多。
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清点装车。
陆阳决定重开公堂,用为数不多的时间替青州百姓当一回青天,让那些有冤无处申,有情无处诉的人可以抬头挺胸的说出自己的冤屈。
可是一天过去了,公堂门可罗雀,一个人都没有。
百姓虽然不再畏惧梁山,但他们依旧畏惧那些欺压他们的地主豪绅。
谁知道梁山是不是说说而已,万一他们去了,梁山却跟地主们沆瀣一气,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陆阳深知此理。
姜文导演的《让子弹飞》表现的就很深刻。
百姓在两个大势力中间永远会选择中立,等他们分出胜负了再去帮胜利的一方。
就算你是要帮他们解决欺压他们的黄四郎,他们也不会站出来开第一枪。
此时就需要先斩一个地主豪绅中的代表。
消除百姓心中的恐惧。
再有一个带头冲锋的武举人。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陆阳找来了曹正,他在青州已久认识的的人颇多。
“曹正兄弟,你认不认识那种被地主恶霸欺压,以致于家破人亡的百姓。”
曹正思索了一番:“那还真有一个,此人也是二龙山的兄弟。他原来家住沈家庄,是村上为数不多的富农,有自己的地。那年收成不好,他自己家的地又被野猪给拱了,颗粒无收,官府收税交不上,只能去找本地房贷的王家借。可王家心黑的很,当初说好的三分利,他们仗着这位兄弟不识字,串通了那个帮他看字据的先生,把三分写成了三倍。利滚利好几年,把他的地和房子都给抵了债。去官府告也没消息。后来前年下了大雪,他老婆没抗过去被冻死了,他实在活不下去,这才上了二龙山。”
陆阳叹了口气,如今的世道,像这样的人恐怕还不是少数。
“曹正兄弟有劳了,马上把这位兄弟找过来,我有要紧事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