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在官府却私通贼寇,果真是黑白两道通吃。”
宋江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嘘,小声点,让别人听见了如何是好啊。”
阎婆惜一撇嘴。
“我道你宋三郎挥金如土,原来都是这么来的。晁盖信上说了与你一百两黄金,先取来与我。”
宋江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你有所不知,这金子我没要。”
阎婆惜却根本不信。
“你少骗我,俗话说的好,公人见钱,如蝇见血。你们官府做公的,哪个猫不吃腥。你能不要?”
这可就冤枉宋江了。
他是真的没要。
宋家在宋家庄好赖算是个地主,挣的钱不少,但也禁不住宋江大手大脚的花销。
他在县衙做公,有人找他办事,他便收下礼物。
只是这些钱都是左手进右手出,刚拿到了就去接济贫困,结交好汉。
手里随时留个几百两银子应急。
要他一时间拿出一百两金子来,还真是有些为难。
“这样吧,你先将招文袋给我,我明天变卖家产也给你凑出这一百两金子。宋江从不食言。”
阎婆惜骄傲的说道:“你堂堂宋押司,也有求我的时候。”
宋江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直接说吧,别绕弯子了。”
阎婆惜缓缓开口:“要我还你招文袋,也不难。只需你应我一件事。”
宋江此时已经快被这婆娘给逼疯了。
“你说,别说是一件,十件我也依得。”
阎婆惜瞪大了眼睛:“我要做你宋三郎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婆娘图穷匕见,原来是想当宋江的正室。
她跟张文远之间只是单纯的肉体关系,跟宋江之间也没有太多感情。
她只想把住这次机会,为自己赚来最大的利益。
宋朝的法律保护正妻的合法权益。
不管是生命健康财产的安全。
正妻无错,则不可无故休妻。
休妻之后也要给与一定的补偿。
最大的提升是社会地位。
还有正妻子嗣的继承权。
如果宋江答应,阎婆惜就能一下从社会最底层外室,变成可以掌控宋家大宅内事的夫人了。
甚至只要她以后不再犯错,宋江连休她的机会都没有。
宋江推口说:“这不行,娶妻需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宋江能自己决定的。”
那婆娘却冷笑道:“押司,我手里可是有你私通反贼的罪证,你就不怕我递交公堂。”
宋江早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他现在唯一的追求就是实现人生价值。
而仕途就是达成目标最快捷的道路。
无奈被人拿住了把柄,他也只能准备假意答应。
等把招文袋里的文书拿回来,再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
他脸色稍有缓和,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阎婆惜惊喜的问道:“此话当真?”
宋江只能承认:“自然当真,你先把招文袋还我,明日我就去找父亲明言此事。”
阎婆惜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傻吗?今天把招文袋给你,明天你说话不算,我又该找谁。”
说着便又躺回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宋江脑袋上青筋暴起。
这婆娘贪得无厌,莫非是想靠着这封书信控制我一生不成?
他知道从自己离开这里到再度返回,中间不过就是一刻钟。
这么短的时间内,阎婆惜不可能把东西藏到外边。
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床上。
他动作逐渐粗暴,一把掀开了被子。
阎婆惜大惊,抱着肩膀缩到了墙边。
刚才她躺在那里,被子盖着还不明显。
这一起身,宋江立刻发现她裹肚下面鼓鼓的,分明藏了东西。
那妇人紧紧抱住胸前,却被宋江一把扯开。
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席子上。
金条,书信,还有那把压衣刀。
宋江道:“不是就在这里吗?”
阎婆惜眼疾手快,抢过了书信就藏在了自己身后。
宋江在床边舍命去抢,那婆娘也抵死不松手。
甚至还要动口咬人。
宋江抽出了压衣刀指着阎婆惜威胁道:“你给还是不给!”
那婆娘见宋江压衣刀在手,直大叫道:“黑三郎杀人了!黑三郎杀人了!”
宋江原本没这个打算。
阎氏一提起来倒惹了他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一只手捂住那婆娘的嘴,另一只手直接将刀送进了她的肚子里。
只见鲜血喷涌而出,溅的宋江脸上和身上满是。
黑三郎怕她不死,又朝着咽喉补了一刀。
那婆娘立时倒在枕头上,没了气息。
宋江一时怒急,杀了阎婆惜。
又将抢过了那沾血的文书,顾不上查看,连带着信封一起烧了。
他杀人的时候全凭热血上头,杀完了人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昏昏沉沉的出了乌龙院,连压衣刀这种凶器都没带走。
刘婆昨日被张文远威胁,今天一大早她就直奔乌龙院找宋江告状。
此时刚到五更,天蒙蒙亮,正是早市开业,衙门上公的时间。
那婆子远远的便望见了一身公服的宋江,只是有些亦惑,押司今天怎么慌慌张张的不迈方步了。
她直接上前去拉住了宋江的胳膊。
诉苦道:“押司我正要找你,你可不知道啊,那小白脸串通了阎婆惜想要老身的性命,说我要是······”
“啊啊!”
她方才离得远,光线也暗,还没看清。
近距离一瞧,宋江脸上身上竟然全是血。
宋公明一把甩开了刘婆的手:“你不要再说了!我把她杀了。”
刘婆一惊,颤抖着说道:“杀得好,这婆娘忘恩负义早就该杀。”
宋江冲动杀人,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该往哪走。
也许他应该自首。
那婆子看宋江离去,也是跟在身后。
“押司,这婆娘死便死了,押司不说,我自不回去告官。怎奈她生前认我做了干娘,还得我来给她发丧。”
他烦躁的说道:“我身上没带钱。”
那婆娘要不到钱顿时换了一副面孔,方才的低声下气全然不存。
她一把扯住了宋江。
“押司要到哪里去?”
宋江挣脱纠缠,怒道:“你管得着吗?松手!”
婆子气急败坏,当街大叫道:“你想往哪去,来人啊!宋三郎杀人了!宋三郎杀人了!”
宋江心虚,着急的说道:“你不要叫了!”
卖汤药的王公正在街边等待宋江,许久未见,还以为是出了事情。
他慢慢晃着往宋江的别院走去,却不想刚走到一半就看见一个老婆子抓着自己恩人不放,还说他杀人。
王公急忙上去帮宋江拦住了那婆子。
宋江骤然得脱,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杀了人,不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乱逛。
他直接顺着街道没住的跑,不一会没了踪影。
那刘婆见宋江逃走,抓住王公就不松手。
“好你个死老头子,你放走了杀人犯,你该当何罪?”
王公直接吐了刘婆一口吐沫:“你平日里没少受押司恩惠,今日只是没给你银钱你便要诬赖好人,你凭什么说宋押司杀人。”
刘婆言辞凿凿:“我亲眼所见,他身上还带着血呢!我原本已经把他抓住了,都怪你将他又放跑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四周的街坊们看见了也纷纷围了过来。
突然,人群外面来了一队正在巡逻的公人。
为首的问道:“怎么回事?”
刘婆张口便说:“宋三郎杀了人,让我抓住,却让这老头子放跑了,你们快抓他!”
王公也说:“诸位别听她胡言乱语,诬陷好人啊!”
公人们一听宋押司,一点没有思考。
立马便将刘婆拿下。
“让你诬陷好人,走,押回县衙好好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