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来到了别院找武松告别。
他说道:“二郎在此安心住下,我这便回济州去了,路上途径清河县的时候,自会帮你招呼武大,你放心。”
武松感激道:“大恩不言谢,望哥哥替我捎个消息给我兄长,就说武松现在柴大官人庄上躲避,让他不要担心。”
陆阳心里却根本就不急,他知道那个机密啥事也没有,武大就是被押到县衙赔了点钱就完了。
虽然这点钱足以让卖炊饼为生的武大心疼好几个月,但是对陆阳来说根本不叫事,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柴进吩咐庄客准备了二三十匹马,陆阳也牵出了自己的枣红马。
这段时间它在柴家庄的待遇跟柴进的坐骑一摸一样,养的油光发亮,膘肥体壮。
要不是陆阳去拉它,它还不想走呢。
林冲骑上柴进准备的马。
二三十人上马带弓,擎着旗帜,驾鹰撵狗,将林冲护在中间,浩浩荡荡往沧州道口而去。
却说看守关隘的军官坐在棚子里,看见柴大官人过来,早早的便迎上去。
他在未继承父亲官位的时候还是个闲汉,没少到柴大官人庄上胡混。
一看到这个阵势,便知道是柴大官人外出打猎。
“大官人又要出去打猎啊!”
柴进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二位官人怎么亲自在此站岗了。”
那军官叹了口气说:“还不是有个贼配军犯了事,那人武艺着实了的,单枪匹马杀了十个人,火烧草料场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这不是,沧州府尹大人文书在此,画影图形捉拿正犯林冲。吩咐我等在此看守,但凡有过往客商,须得细细盘查,否则绝不能放出关去。”
柴进笑道:“即使如此,那边请查吧,看看我这些随从里有没有朝廷钦犯,混在其中。”
军官也笑道:“柴大官人那是明事理,识法度的人。怎么会帮犯人偷渡呢。请尊驾上马吧!”
柴进也不拒绝,当即上马抱拳道:“两位保重,待柴进打到了些许野味,回来送你们一些。”
双方作别,柴进便带着随从们纵马出关。
一路行了十几里,却见得远处陆阳和一个庄客早就站在那里等候。
林冲脱下了打猎的衣服给那个庄客换上。
自己则穿上陆阳带来的衣服。
带上范阳笠,擎起一口衮刀。
与柴进辞别道:“多谢柴大官人相救,小人这便去了,将来若是有需要,尽可使人来告,小人万死不辞。”
柴进也说:“我欣赏林教头本事与义气,自愿相助,岂是协恩图报之人,教头路上小心,到了梁山之后勿断了书信往来。”
柴进一行人上马前去打猎,到了晚间回到沧州的时候,还给那两个军官留了一只雌鹿,两只野兔。
陆阳和林冲辞别了柴进之后便一路往南而行。
林冲将头发弄乱,披散下来遮挡住金印。
头上还带着大大的范阳笠,这一路上也没人发现林冲配军的身份。
两宋正值小冰河期,冬天雪下的特别大。
深冬时节,路上积雪很厚,不利于行进。
两人走了十天才看到清河县的影子。
这清河县在济水上游,也是个临近江河的地方,而且离郓城县太远,鱼行的手还没伸过来。
陆阳和林冲先找了个茶摊点了一壶龙井。
武大郎这种身量相貌,在清河县应该很出名。
他随意的问了一句:“茶博士,清河县有个武二郎,他哥哥叫武大,是个卖炊饼的对吧。”
茶博士说道:“客官您认识那个三寸丁,枯树皮啊。”
陆阳笑着说:“不认识,只是有所耳闻,我是南边阳谷县的,听说清河县武二郎武艺不凡,专程前来见识见识。”
茶博士一听便道:“武二一个多月以前打了本县的机密,怕惹事扔下他哥哥就跑了。还让他哥哥替他蹲了一个月的大狱,前十几天刚放出来。就这还被那家公人敲诈的破了大财呢。光这一回,他一年的炊饼都白卖了。”
陆阳假装震惊的说道:“竟有此事,那你可知道武大家在哪,我想过去看看。”
茶博士拿手一指:“客官您在前面的路口左拐走半里地有家丰台酒店,对门就是武大家。”
两人饮尽了茶水,留下了十个大子便顺着茶博士指的方向找去。
他们站在武大家外面仔细瞧着,这房子不说是破砖烂瓦,但也绝对称不上好。
有的木头呈现深黑色,一看就是被侵蚀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断裂,将住在里面的人都压在废墟之下。
他站在外面敲门喊叫:“有人吗?”
可是过了一刻钟也没人理会。
林冲道:“此时刚过正午,武家哥哥哪怕一大早就出去卖炊饼,也不会回来的这么早。咱们先到对面的酒楼里吃些酒菜,一边等他回来吧。”
陆阳点点头,就这么一直干等着也不是事。
两人到对面二楼靠窗的位置,点了三坛美酒,四五个小菜,就这么一边吃着一边等。
一直到未时末,才见得一个低矮瘦小的身影,挑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担子,一晃一晃的走过来。
陆阳林冲对视一眼,叫小二结了帐,又带上了两坛好酒下楼,直奔武家。
今天的武大郎一大早就出去卖炊饼,只可惜最近生意一直不好,他沿街叫卖,一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也不曾卖完。
还好剩的不多,今天就自己解决一部分,剩下的明天早上再吃。
他刚开门进屋,把担子放下。
却听得门外一阵敲门声。
“谁啊,今天的炊饼已经卖完了。”
武大做生意很讲究,这种已经放凉放硬的炊饼,哪怕剩的再多也绝不卖给乡亲们,自己的招牌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高大的身影掀帘子进来。
头里那个问道:“这里是武大家吗?”
武大郎赶紧拿围裙把手擦干净,出来迎道:“是武大,二位官人想吃炊饼的话今天是没有了。”
陆阳与林冲拜道:“见过武大哥哥。”
武大卖炊饼一辈子,平时都是他对别人低头哈腰的,哪会有官人给他行礼。
他连忙扶住二人道:“二位官人为何如此,使不得啊!”
陆阳说:“您是武松兄弟的哥哥,那便受得我们一拜。”
武大一听是自己的兄弟,连忙问道:“你们认识我兄弟,他现在在哪,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冬衣御寒啊?”
哪怕武二闯了祸,跑了路,让武大平白无故蹲了一个月的大牢,还赔了不少钱。这位名为兄长,实则更像父亲的哥哥却没有一丝抱怨。他只担心兄弟在外面过得不好,却不考虑自己的生活已经如此糟糕。
陆阳说道:“二郎没事,他现在在沧州柴大官人处歇马,柴大官人对他颇为看重,吃得饱也穿得暖,武大哥哥不必担心。”
武大闻言舒了一口气:“这柴大官人哪怕是我,也曾听过。既然二郎在他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在外面再好终究不如在家。过些天我便托人去一趟沧州去叫他回来。”
陆阳说:“不必这么麻烦,哥哥等会写封书信与我,我有个朋友是跑商队的,经常往来济州和沧州,到时候我让他稍带过去便是。”
武大叹了一声:“如此最好。对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张罗些酒菜来,你们先坐。”
林冲喊道:“酒就不必了,我们带来了两坛好酒。”
陆阳也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饭量大的吓人,莫说是刚才已经喝了一个时辰,就算再喝一个时辰也是等闲。
武大从家中出来,到街面上的酒店里包了一只烧鹅,切了两斤羊肉。
又买了些下酒的小菜。
提着回到了家里。
他原本想着兄弟的朋友好不容易到家里来一趟,自己应该好好招待。
可陆阳却事事都争着付账,武大不同意。
陆阳便道:“哥哥若不同意,我便多付一成,看看店家要谁的。”
武大心疼钱,只能是从了。
林冲张罗着把酒菜都摆好。
武大还说着:“兄弟你真是的,你们到我家做客竟然还不让我招待,传出去不是让人说我武大不知道好歹吗?”
陆阳说道:“这是我们头一次来看武大哥哥,本就应该我们请客,只是放在了哥哥家里罢了,对不对啊林勇哥哥。”
林冲自打离了沧州之后,便化名林勇。
他说道:“陆阳兄弟说的极是,武家哥哥便不要再纠结这个了。来咱们先敬武家哥哥一杯。”
三人端起酒杯共饮了一番。
陆阳看酒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从自己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轻轻的将布包放在桌上。
只见他轻轻解开系扣,里面却是许多银两。
武大看见陆阳这般当下便道:“兄弟这是何意,你们帮我照顾兄弟,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可不能再要你们的银两,快快收起来,莫让别人看见。”
陆阳却安抚道:“哥哥放心,这是柴大官人见二郎本领高强,特意赠与二郎的,他在柴大官人庄上也没有地方花,于是托我将这些银两送回来,让你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将来他回来的时候住的也舒服。”
武大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道:“二郎纵然有些许本事,也不值得柴大官人一赠就是五六十两啊,这也太多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