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听到薛柯枚这三个字,刘春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秀儿。
秀儿正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的反应,看那样子,也很想听听,严秋萍和刘春江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虽然由于昨天半夜里发生的那件事,让刘春江心里感到十分痛苦,但是,毕竟,这种事情不能对严秋萍随便讲。想到这里,他只得勉强答应了。
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果然,严秋萍总算是回到家里来了。
还没等坐稳,严秋萍便急不可待地硬是要亲自瞅一瞅刘春江的伤口才放心。她像是一个医生那样,小心翼翼地把纱布取了一个角,仔细观察着伤口恢复的情况之后,这才点点头,像个母亲似的关切地嘱咐道:
“还没有完全好呢,这几天还是要少吃辛辣的食物,对了,你也要注意加强点儿营养,这样伤口才能恢复的快一点儿……”
刘春江心里一热,他不禁想起来了,过去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对自己在生活方面的一些细节总是想得很周到。
多少年过去了,她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掉。
刘春江这样地想着,他发觉,这几天,严秋萍的脸颊,已经明显地消瘦了。
几个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由于时间已经不早了,严秋萍便带着刘春江,和他一起去找薛柯枚去了。
至于秀儿,由于一方面这里面没有她什么事情,另外一方面,想到薛柯枚前几天总是时不时地用一种怪怪的目光,有意或无意地瞟着她的肚子,秀儿的心里就感到有些别扭。所以,她也就没有去,而是一个人出去转去了。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
走进公司的大门,刘春江看着这里的环境,既感到有些熟悉和亲切,同时又感到有些陌生。他此时的心情,可以说是难以言表,真是五味成杂,感慨万千啊。
很快,公司里面有几个眼尖的人,发现刘春江远远地领着一个女士,往这边走了进来。
“刘春江来了……快看,刘春江来了......”
人们纷纷把头扭向了这边。
可以说,这里的员工,几乎每个人都认识他们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春江,当然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了,所以,此时在这里看到刘春江,都感到有些意外,有些惊讶,毕竟,虽然大家都知道,刘春江已经平安地回来了。可是他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见过刘春江了。
大家像是见到了外星人一样,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偷偷地打量着刘春江和与他同行的那个女士。
这时,恰好宋武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正往前走着,当他忽然发现,前面走来的一个人,长得模样很像是刘春江,先是一愣,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他盯着刘春江,半晌,他才确定,没错,这个人确实就是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刘春江。
“他不是已经失去记忆了?怎么会来到这里?”这个宋武石心里暗暗地这样想着。
我们前面讲过,就是这个宋武石,曾经和赵田刚一起为了争夺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清欠办主任一职,与赵田刚明争暗斗,最后通过给集团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拨打匿名电话,举报赵田刚嫖娼一事。最后,把赵田刚赶下了台,灰溜溜地重新回到了门房;还有就是他的儿子宋有亮,在高中与娟娟同班同学,经常一天到晚死皮赖脸没完没了地缠着娟娟,最后迫使娟娟离家出走。
显然,这个宋武石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当他确定前面的这个人就是刘春江之后,眼睛一转,特意向刘春江迎面走去,并且,他还专门朝刘春江点了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刘董,真是稀罕啊,好长时间没有见你了,你还好吧?”
其实,说句实在话,他问候刘春江的意思,更主要的是想看看,他们这位已经失去记忆的集团公司董事长,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反应。
“……这不是宋武石吗?你好啊,多谢你的关心,我很好。……对了,你不是在清欠办吗?你们那里的清欠工作进行的怎么样?回款顺利吗?”
“……哦,你是问回款?......唉,怎么说呢,这年头欠款的成了大爷了,黄世仁反而成了孙子,不好干啊……”宋武石打着哈哈,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失去记忆的刘春江,见到他不仅一下子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且居然连他所从事的工作也很清楚,连忙说道。
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刘春江和宋武石的对话,大家显然都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听刘春江说的这两句话,怎么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呢?
很快,办公室里就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柳莺莺。当然还有薛柯枚。
“……什么,刘春江和一个女的来了?”
柳莺莺正在和薛柯枚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呢,听到办公室的一个人说,刘春江正和一个女士往办公室这边走来,包括薛柯枚在内,两人多少显得有些意外。
从柳莺莺这边来讲,除了不知道刘春江已经恢复记忆的情况之外,她当然对刘春江的情况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又没有上班,忽然领着一个女士来到公司,这多少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柳莺莺不由得看了薛柯枚一眼,以为她也知道这件事呢,没想到,薛柯枚的表情,竟然有些异样。
只见此时的薛柯枚,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慌张。
“这个家伙这时候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
薛柯枚心里暗暗地敲起了小鼓儿,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们知道,正是由于昨天半夜发生的她和赵田刚的那件事,所以,才让薛柯枚心里感到忐忑不安。她想,刘春江虽然已经恢复了记忆,可是,他并没有恢复工作呀?既然这样,那他来公司这种工作场所又做什么?难道……难道他想把昨天晚上自己和赵田刚的那些事情,在公司大庭广众之下,给抖落出来吗?要是那样,那可就把自己的名声给毁了呀……想到这里,薛柯枚的心,顿时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毕竟,在这种特殊而敏感的时刻,薛柯枚对这个既可以说十分熟悉,又可以说感到陌生的丈夫,吃不准他这个时候跑到这里,究竟是要唱哪一出戏?
可是,转念又一想,也不对。他不是还带着一个女人吗?那这个女人又是谁呢?难道真的是严秋萍吗?他难道还敢带着严秋萍来这里?不会吧?
薛柯枚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她实在是摸不清楚,刘春江究竟是要干什么?而柳莺莺呢,虽然见薛柯枚的脸色有些异样,但是她怎么能够知道这其中的内幕?所以,也并没有多想,于是便拉着她,走出了房间,一同去迎接这两位不速之客。
走在前面的是严秋萍。只见她的步履依然还是显得那么的优雅。
“哎呀,真是贵客,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严处长大驾光临啊,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这样我也好去接你们……”柳莺莺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迎了上去。
跟着后面的薛柯枚,见那个女的果然是严秋萍,她犹豫了一下,也急忙跟着柳莺莺,一起向严秋萍伸出了双手。
虽然柳莺莺和严秋萍之间的关系,应该说还算比较熟,而且就在前几天,两个人还在省第一人民医院的病房里一起见过面,但是,那是私交;而此时,这里是工作单位,从工作关系讲,严秋萍来这里,毕竟还是属于上级领导,所以,该有的上下级基本礼节还是应该有的。
薛柯枚也是一样,尽管在内心深处,她这几天对眼前的这个严秋萍一直缠绵幽怨,但是,还是努力地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与严秋萍握了握手。
柳莺莺与严秋萍握完了手之后,看到站在一边的刘春江,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目光,注视了他一眼,笑了笑,问道:
“你也过来了?快进里面吧。”
柳莺莺虽然知道刘春江刚离开医院,本想问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但是,当着薛柯枚的面,她不敢问,只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客气了一下。
“严处长这几天可忙坏了吧?说来也真不凑巧,本来你们可以好好散散心,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中间插了这么一杠子,把计划给打乱了。”薛柯枚也是一边握着严秋萍的手,一边装作十分遗憾的样子,这样说道。
严秋萍的神情多少显得有些尴尬,她笑了笑,说道:
“唉,怎么说呢?我来这里,其实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