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薛柯枚与刘春江之间的婚姻,不管他们之间现在是否还有感情,但是,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法律层面和社会道德层面的问题。那就是夫妻双方,不仅仅是一个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还有一个法律上所规定的夫妻之间互相扶养的义务。也就是说,如果刘春江失去劳动能力或生活能力,那么,作为薛柯枚,不管现在是否喜欢不喜欢现在的刘春江,她还是要继续养活他,以尽到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
这是法律层面上的问题,另外,从社会道德层面上讲,如果夫妻一方因为对方失去了生活能力就提出与对方离婚,那么,必然会遭到社会舆论的谴责。
对于这一点,赵田刚心里非常清楚。
汽车不住地摇晃着,赵田刚的心里也是在不住地胡思乱想着。
他知道,以薛柯枚的品德和性格,她当然不是那种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从目前刘春江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来看,让他仍然像过去那样当领导,那显然是没戏了。但是,如果让他做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从他在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服来看,他还是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的,这个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换句话说,刘春江现在并不属于失去生活自理能力,他生活不但能够完全自理,而且,他仍然还有正常的劳动能力。
这就是说,如果薛柯枚不喜欢刘春江了,那么,她完全可以提出与他离婚。
当然,赵田刚也考虑到了,如果刘春江还能恢复过去的记忆,那么,不用说,薛柯枚仍然会像过去那样深深地爱着他。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许多人失去记忆,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恢复。
所以,现在的薛柯枚,对刘春江的感情,除了有过去多年的感情基础,应该说更多的是责任,或者说还存在着一些幻想,希望他能够恢复健康,像以往那样。
但是,问题是刘春江可不像薛柯枚所期待的那样,他对她基本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况且,希望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
所以,时间长了,看不到一点希望,薛柯枚也未必能一直还像以前那样,深深地爱着他。
从这点来看,根本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希望。
而反观薛柯枚,别看她现在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在她的面前,就会面临着许多问题,因为赵田刚心里也清楚,辽源水泥集团,按目前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到了那个时候,单位不行了,所有的员工都回家了,薛柯枚也就会与自己一样,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岗失业人员。
就算她还可以另外再找份工作,但是,毕竟与以前不一样了,况且,她的年龄已经没有多少优势了。
而自己,到那个时候,说不定真的混的要比她好。
而且,自己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优势,薛柯枚毕竟和自己有个娟娟。
到那时候,也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
想到这里,赵田刚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线希望。
既然这样,那么,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于是,赵田刚暗暗地做出了决定,自己要趁着这个机会,再次向薛柯枚发起进攻。
正在这样想着,汽车已经回到了省城了。
下了车,走出长途汽车站,柳莺莺和薛柯枚两个人去了厕所,赵田刚看着前面等待着的刘春江和秀儿,两个眼珠子转了转,便走上前去对刘春江说道:
“老弟,你不是要住在你表妹家那里吗?我家正好有一套行李,还是新的,反正眼下也用不上,而且放在柜子里还挺占地方,这样吧,你跟着我跑一趟,去我家把那套行李拿上用去吧。另外也还有点别的生活用品,你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拿着用。”
这段时间,赵田刚本来一直称呼刘春江为“老水”,对河西县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的那些人来说,由于不知道刘春江的真实身份,所以,这样称呼也许很正常,显得很亲热。但是,对赵田刚来说,从他内心深处来讲,首先是这样称呼,从心理上感觉自己已经和刘春江终于平起平坐了,而且称呼“老水”一词,似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但是,他这回改口了。既然是准备再次追薛柯枚,那么,就不能引起她的反感。而且,还应该让她感到自己这个人很大度,不计前嫌才好。所以,他便改称为“老弟”,这样显得更亲切。
刘春江听了,眼睛眨了眨,心想,确实,自己和秀儿在表妹家住,一定要增添不少生活用品,自己和秀儿应该能省就省,总不能处处给人家添麻烦,有些东西能不买就尽量不要让人家花钱了。想到这里,他又转过身来看了看秀儿,秀儿与刘春江的想法当然也一样,便点了点头。
见秀儿也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刘春江便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
“真的吗?要是那样,那就谢谢赵大哥了。”
赵田刚一看刘春江这个家伙还真的同意了,便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
“客气什么?再说,这也不算点儿啥。大家反正又不是外人,既然这样,那就让秀儿在这里等着你表妹,你随我去取行李去吧。”说完,对秀儿打了一个招呼,便带着刘春江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当薛柯枚和柳莺莺从厕所里出来一看,发现只有秀儿一个人在大门口站着,而刘春江和赵田刚却不见了。
薛柯枚忙问:“刘春江哪去了?”
“大姐,是这样,赵大哥领着水大哥,不,是刘大哥,去他家里取行李去了。他说他家里有一床富余的被子……”秀儿怯生生地说着,她看得出,这位大姐显然是一付很着急的样子,并且,也似乎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个刘春江,怎么搞的?居然……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薛柯枚用力跺了跺脚,她万万没想到,刘春江竟然会要赵田刚的东西?看来他把以前的那些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当真忘的一干二净了?她气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刘春江也是好心,为了能省几个钱罢了,我看不要紧。”柳莺莺见薛柯枚这样着急,她劝说了两句。
“唉,我倒不是说他省钱不对,而是说他不应该……不应该……”后面的话,薛柯枚本来想说,她担心赵田刚会对刘春江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毕竟,赵田刚这个人对刘春江一直心存嫉恨,怎么会居然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刘春江热情起来?因此,这使得她多少心里感到有些不踏实。但由于这种想法只是属于薛柯枚的潜意识活动,她作为党支部书记,不能随便对外人说这种话,再加上当着秀儿的面,更是不便说出,所以,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柳莺莺明白了薛柯枚的意思,她眼睛转了转,说道:“那倒还不至于。”
这时,秀儿说话了:“大姐,我们两个去你家住,一定会给你添许多麻烦的,要不然,还是……还是……”显然,秀儿觉得自己和刘春江去薛柯枚家住,多少觉得有些不适合。
“看你,这叫什么话?想到哪去了?秀儿,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说这么见外的话呢?放心吧,秀儿,从今往后,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亲姐姐看待。记住,以后可不许你说这种话了……”薛柯枚见秀儿心里有这么多顾虑,便耐心地劝说道。
想到刘春江和秀儿要在自己家住,于是,薛柯枚也带着秀儿,先买一些生活用品。而柳莺莺,和她们两人打了招呼,便独自回家了。
不一会,薛柯枚便为秀儿,包括刘春江在内,又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其实,刘春江原来使用的东西,家里当然有,然而,为了不给秀儿造成心理压力,薛柯枚又买了一套)
刚回到家里,薛柯枚便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打开门一看,见刘春江正抱着一团行李站在门前,在他旁边,是赵田刚。只见他满脸堆着笑,并且手里也提着一大堆吃的,以及一些其它生活用品。
薛柯枚看着,没办法,她只得把两个人让进了房间。
“坐了一天的车,怪累的,我顺便买了点儿吃的,大家凑合着随便吃点儿算了,省得做饭。”赵田刚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他不等薛柯枚说话,便大大咧咧地把这些吃的放在了厨房,然后坐了下来。
薛柯枚心里别提那个有多腻歪呀,有心想给赵田刚甩个脸色,但是由于毕竟有秀儿在场,再加上又怕刘春江不理解她,对她又产生什么看法,便只好强压着心里的火,装出十分热情的样子,说道:
“也好,那你们先等着,我一会儿就做出来了。”说完,进了厨房。
这套房子,赵田刚过去有时候来找娟娟,也曾经来过几次,只是次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