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当然也不想占赵田刚的便宜,但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上把钱给他,显得有点儿太较真了,而且等他回来再给他车票钱也不迟。
刘春江呢,他看着赵田刚远去的背影,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很显然,在他此时的记忆里,当然也就说明他对赵田刚这个人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再说,他即使想给,可身上也没有一分钱呀,因为当时在人间仙境娱乐城被警察带走的时候,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况且,他在那里打工所挣的钱,都交给了秀儿了。
而秀儿呢?她自然也不想让别人为自己买车票,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可是,问题是大家一起出来,如果自己只买自己和她“水大哥”两个人的车票,那就显得太小气了;可让她把这五个人的票全买,倒不是说她怕这些人不给她钱,而是自己身上带着的现金,还真的怕是不够,因为,她也不知道去趟省城的一张车票究竟是多少钱啊?况且,她心里还藏着那么一个顾虑,谁能知道这次去省城,期间会遇到那些事情,都需要花什么钱啊?虽然薛柯枚已经和她说了,叫她不要担心,可是,薛柯枚到底还是不放心啊。
所以,她也只能是与刘春江一道,呆呆地找了个地方静静地就这么看着,等候着,心想等一会儿赵田刚回来再把钱给他。
过了一阵子,赵田刚把票总算是买回来了。
“这是你的车票!”赵田刚脸上堆着笑,用手捏着一张车票,头一个递给了薛柯枚。随后,又一边看着车票,一边递给了柳莺莺和秀儿,最后一张塞给了刘春江。
“拿着,给你车票钱。不用找了。”
薛柯枚早就把钱准备好了,她拿出了一张一百元的大票子,递给了他。
“你看,这就见外了,咱们两个谁跟谁啊?”赵田刚摆出一副一家人不分彼此的架势,把薛柯枚手里面的钱推了回去。
“装上吧,你的状况我又不是不知道......”薛柯枚忽然感到有些后悔,她刚才心里就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这个家伙不见得要自己的钱。但她还是坚持给着......
“这怎么行?再说,我过去花你的钱还少吗?远的不说,就说那顿饭,我还不是白吃你的嘛?你要是硬要给,那先把我的饭钱收了......怎么样?”赵田刚还是脸红脖子粗,摆出一副豪爽的架势,坚决不要。
“那是我请客,与这性质不一样。给你......”
“什么请客不请客的,快拿回去。”赵田刚还是不要,薛柯枚最后也没有办法了,她只好先自己拿着。
这时候,柳莺莺也掏出了钱,她不管他要不要,反正就是跑过去,硬是追着往他兜里面塞。但是赵田刚来回躲着,柳莺莺追了半天,那张票子也没有塞入赵田刚的兜里。
至于秀儿,那就更别提了,她只是说了一声,赵田刚更是不要她的,还说她把钱留着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就这样,几个人推推嚷嚷着僵持了半天,包括刘春江的车票钱在内,赵田刚一个都没有收。
见赵田刚这样,柳莺莺心里暗暗地感到有些奇怪,这有点儿反常啊?四五个人的车票,虽然说也没有多少,但是,对于一般人,那也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数字呀?关键是说,他过去只是水泥技术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一个临时工,挣得钱并不多。而且,就算是现在已经在那个什么人间仙境娱乐城洗衣部上班了,可那也挣不了多少钱啊?而且,在她的印象中,赵田刚的性格,并不是一个出手很大方的人。
“快别折腾了,你看,检票时间已经到了。”
果然,大厅里的大喇叭开始喊开了。
于是,这几个人各自拿着赵田刚分给自己的票,跟在检票队伍的后面,一步一挪地走着,等到了前面,又一个一个地通过了一个大门。
出来之后,向外望去,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面对着候车室的大门,依次停放了几辆长途客运汽车。
等找到开往省城的那辆汽车之后,大家都纷纷拥挤着,有的人使劲往行李架上面塞着东西,有的人一边看着自己手里的车票,一边看着座位的排号,寻找着相对应的座位。
当忙完了这些之后坐下来,这几个人这才注意到,赵田刚给他们这几个人的车票,座位有的是相互挨着的,而有的则是分开着的。
让柳莺莺感到郁闷的是,她自己一个人独自坐在前边;而再看刘春江和秀儿,他们两个反而坐在了汽车中间的一排;而薛柯枚的座位却很靠后。
这么长时间的路程,一路上身边没有一个说话的人,真的能把柳莺莺一个人憋闷死的。
可是,柳莺莺忽然看见,赵田刚也站在薛柯枚前面的不远处,正在帮着一个人往行李架上塞一个大家伙。
当赵田刚把那个大家伙塞入了行李架之后,这才坐下。
让柳莺莺感到更吃惊的是,他是紧挨着薛柯枚的座位坐的。这还不算,而且还是薛柯枚的座位靠里,赵田刚的座位靠外。
“这个家伙,这分明就是早就算计好了的。要不然,怎么会偏偏这么巧?要知道,薛柯枚就是一路上就这么干站着,也不会挨着他坐。”
薛柯枚其实一开始还并没注意赵田刚的这个算计呢,因为她旁边的座位一开始并没有马上有人坐。等后来坐稳了才发觉,自己的旁边,竟然是赵田刚,她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有心想换个地方,怎奈是车里人很多,非常拥挤,就连过道上都是坐着小板凳的乘客。
而且再说她的出路已经被赵田刚一个人就塞满了。如果赵田刚不挪窝,她根本就别思谋出来,最后,薛柯枚摇了摇头,也只好就这样将就着了。心想,反正这车里有这么多的人,赵田刚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车开了。
一开始,赵田刚似乎像个正人君子一样,还算是比较规柜。
过了一阵子,赵田刚就开始不老实了。他先是嘴里哼哼着一首说不上叫什么名字的歌,一条腿还随着歌曲的节奏摇晃着,而身体也或是有意或是无意地往薛柯枚这一边靠。他越往里靠,薛柯枚越往里;到后来,薛柯枚整个人简直都动不了了。
其实,赵田刚的这个花样儿,在上一次来河西开完股东会,在返回的路上一起搭乘王彪的汽车时,就已经有过这么一出儿戏了。这个家伙,只要是给他拉开个什么空子,那就不会让人消停的。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能不能往外一点?那边那么大地方,这边被你挤得气都快出不上来了?”
薛柯枚终于忍不住了,她满脸通红,怒视着他,大声叫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听,都把头转了过来,纷纷看着他们两个。
“外面的人还挤我呢,你让我能有什么办法?”赵田刚见旁边的人都瞅着他,便嘿嘿笑了笑,打着哈哈,东一句西一句闲扯着,“对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孩子的事,咱们娟娟说吃不惯美国学校那里的饭菜,老是说闹肚子,咱们是不是考虑给她专门请个保姆?”
薛柯枚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看着窗户外面,没有理他。她知道,赵田刚这是故意给周围人造成一种印象,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两口子。这样,大家就不会注意他们两个人了。
果然,这些人被赵田刚放的这颗烟雾.弹给迷惑住了,还真以为这只是一对夫妻,便不在盯着他们看了。
不过,薛柯枚刚才的这一嗓子,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赵田刚还是有所收敛,他也不再硬是一个劲地往里挤了。
其实,赵田刚刚才说的倒也是句实话,娟娟确实给她来过电话,说什么都好,就是吃不惯那里的伙食,这其实也不是个什么事,慢慢适应一个阶段自然就好了。
可是,毕竟从河西到省城的路途很长,没过多久,赵田刚就又不老实了。在他看来,自己花了那么多的钱,费了那么多的心机,怎么能老老实实地轻易放过这这么一个机会?
不过,这一回,赵田刚的策略已经有所改变了,他装作旅途劳累的样子,双目微微地闭着,似乎是睡着了。并且,身子也随着汽车的来回摇摆左右摇晃,来回跟着东倒西歪,一会儿朝左面晃动一下,一会儿又向右面摇晃一下,到了后来,他的身子,干脆就这么斜斜地靠在了薛柯枚的身上;而且脑袋也像这边歪着,这还不算,他还呼呼呼地打着鼾声,简直把薛柯枚快要烦死了。
“哎,赵田刚......醒一醒......”
薛柯枚看着赵田刚得寸进尺的样子,又忍不住了,她先是想叫醒他,可是赵田刚毫无反应;又用力摇了摇他,还是纹丝不动。最后,薛柯枚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干脆用手指在赵田刚的大腿上,狠狠地扭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