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江又喝了一杯水后,这才问道:
“家里谁又来了?”
“我妈回来了,”薛柯枚的眼睛闪着亮光,“她现在已经被调到省外事办工作了。这下我们见面可就容易多了。”薛柯枚毫不掩饰自己兴奋的心情。
“那……你父亲还不回来吗?”刘春江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为她感到高兴,他很自然地想起了她的父亲,便关心地问道:
“恩......听我妈讲,领导也征求了我父亲的意见了。可是我父亲他说,趁现在身体还可以,打算先干两年再回国工作不迟。他们都觉得过去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应该把失去的时间补回来。”薛柯枚一说起爸爸,脸上就现出了一种自豪的神情。
刘春江点了点,用敬佩的口气说道:
“是啊,老一辈人的这种工作态度,很值得我们学习呀!”他顿了顿,又看着薛柯枚,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简单一点儿就行,随便垫垫肚子,我现在饿得不行了。”
薛柯枚听了这话,眼睛眨了几眨,忽然,她眼睛一亮,神秘地笑了笑,说道:
“饭是没法做了,我怕我妈听见。不过,我妈一定带回来一些好吃的,你可以解解馋。”说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看了看母亲的房间没有什么动静,便打开了放在地上的提包,翻了一阵,果然,里面有一些好吃的。
薛柯枚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轻轻地走了进来,然后把手中的一糕点朝刘春江晃了晃,说道:
“你就吃些这个吧!”
刘春江把糕点盒拿起来,看了看盒子上的文字,顺口就把那上面的几个外文单词念了出来:
——“香酥脆饼干”,这可是法国产的食品啊,这可是很贵重的啊,我还是吃点别的吧,这些你留给孩子吃吧。”说完,他把那盒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薛柯枚硬是塞给他吃,刘春江说什么也不肯吃。
最后,薛柯枚把里面的一块糕点拿出来,糕点立刻散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气,惹得刘春江的肚子更是饿了。
他喉结蠕动了一下,见薛柯枚硬是往他口中塞着,没办法,刘春江只吃了半个,随后又把剩下的那一半放入了薛柯枚的口中。
薛柯枚一边吃着,一边细细品偿着糕点的芳香,她还想让他再吃一些。这时,刘春江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对了,我昨天买了一些方便面,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方便面?”薛柯枚眨了眨眼睛,说道:“应该还剩一袋吧,我出去看一看。”
不一会儿,薛柯枚就从厨房拿了一个快餐杯,里面倒了一些开水,把一袋方便面放进去,然后递给了刘春江吃。
刘春江也真是饿了,他几口就把快餐杯里面的这些面吃了个干净。最后连汤也喝了个干净。
刘春江抹了抹嘴唇,然后对薛柯枚说道:
“行了,这下不饿了。”
薛柯枚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过去薛柯枚和刘春江一起在立窑车间上班的时候,工作中一直在一起吃饭,她当然知道他的饭量,现在见他只吃一袋面就不吃了,肯定不行,于是就又把糕点拿给他吃。
刘春江把糕点放在一边,摇了摇头,真诚地说道:“还是留着给娟娟吃吧。我饿一晚上又饿不死。”
见刘春江死活不吃,薛柯枚也只好作罢。
该睡觉了。
刘春江看了看窗外,对薛柯枚说道:
“天已经很晚了,我回呀,明天我再过来。”说着,他站起来准备出去。
薛柯枚一把拉住了他,她的两个眼睛看着他,真诚地对他说道:
“太晚了,你回去几点了?再说,宿舍的大门也早关门了。你就在这里凑合着睡吧!”
刘春江看了看表,已经是半夜一点半多钟了。他想了想,只好对薛柯枚说道:
“也行,那我就睡地上吧,地上也不凉。”
薛柯枚连忙说道:
“那怎么能行?……你……你就睡床上吧!”
“那你怎么办?”刘春江看了看那张床,又看了看薛柯枚问道。
“我……我就在床上随便迷糊一会儿就行了。过去咱们上夜班的时候,不就经常这样吗?”薛柯枚笑着说道,她说的倒是实话。
于是,两个人便把褥子铺开,在床上各自睡了一侧,仰面躺了下来。
这是个双人床,所以,两个人的身体基本上离得很近。
刘春江躺在床上,两眼向窗外望去。
此时,一轮圆圆的明月正高悬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了进来,像一层银色的轻纱,轻柔地笼罩在刘春江和薛柯枚的身上,同时,也给他们的心灵,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梦幻色彩。
今天应该是阴历十五了。
十五是个团圆的日子。
他们这一对心灵相通的人,此时也算是团圆了。
由于是炎热的夏天,所以,他们身上只是共同盖了一层薄薄的夏凉被。
房间里很热,而刘春江的身体更热,他的身体里面象燃着一团烈火,使他燥热不安。
此时,他心爱的人就在他身边睡着,连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芳香多能感觉到,他一下能睡得着觉吗?
刘春江虽然脸没有对着薛柯枚,但他其实心里也很清楚,她和他也是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过了一会儿,刘春江终于控制不住了。他转过身子,看着薛柯枚,而此时在月光下,薛柯枚的两个亮晶晶的大眼睛,也正一闪一闪的,透露出一种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目光。
刘春江把手轻轻地搭在了薛柯枚的腰上……
薛柯枚身体微微颤动的一下,并没有动……
虽然在表面上薛柯枚没有动,但此时在她的内心,却已是像一锅煮沸的开水,沸腾不止。
但也仅仅是片刻之间,薛柯枚伸手缓缓地把他的手轻轻挪开了。
“……柯枚,我……”
刘春江迟疑了一下,轻轻地叫着……
薛柯枚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一只手捂在了刘春江的嘴上……
薛柯枚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什么话都不用说。
刘春江分明感觉到,这只手在微微颤抖着,而且,颤抖的还很厉害。
“柯枚……”刘春江又要开口了……
“你……你不要再说了,再说……再说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薛柯枚的声音有些变调了,显然,此时的她,也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心中不断涌起的波涛,心灵在极力的挣扎着,煎熬着……
“对……对不起……”刘春江咬了咬牙,最后翻过了身去。
“请原凉我……”
薛柯枚费了半天劲,才从口中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她哭了……
她怕她的哭泣声影响到刘春江的情绪,就把枕巾塞进嘴里,但还不停地抽泣着……
刘春江感觉到了薛柯枚身体的抽动,他完全能体会到她内心的煎熬,他也更能体会到她心灵深处的痛苦……
他也哭了……
他是为自己不幸的命运而哭泣着……
窗外的月亮,此时也变得朦胧了。它慢慢地躲进了一层薄薄的云层里。它显得是那样无奈,那样孤独,那样无助……
那天上的月亮,此时是不是也象他们两个人的内心一样,变得这般朦胧,这般痛苦?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刘春江睡着睡着就醒来了。他悄悄地看了看睡在身边的薛柯梅,见她还在熟睡中,就轻轻地坐了起来,想看一下现在是几点钟了,只是不知道电灯的开关在哪儿。
薛柯枚也醒了。她一伸手把灯开开,一看表,才半夜三点多钟,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就对刘春江说道:
“还可早呢,你再睡一会儿吧。再说,咱们要一起走呢。”
“我怕起晚了被你母亲发现了就不好了,所以我要早走才安心。”刘春江还是有些不踏实。
薛柯枚听了他的话,噗嗤一声笑了,“你放心吧,她刚从国外回来,又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时差还没倒过来呢,这个我比你清楚。”
刘春江犹豫了一下,半信半疑地又躺下了。
又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刘春江睁开眼睛一看,东方的天空已经微微地透出了鱼肚白。他知道现在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不能再睡了。
刘春江这样想着,就悄悄地坐了起来。他开始找自己的衣服穿了。
薛柯玫也坐了起来,她打开了电灯,理了理脑后的头发,然后对刘春江说道:
“你先洗把脸,我给你做点饭去,一会儿就好了。”说完,就进了厨房。
刘春江洗完了脸,她看见薛柯玫正在和面,就对她说道:
“我还是到外面随便吃一些算了,在这里吃,总感觉有些不踏实。”刘春江是为薛柯玫考虑。
“就在这里吃饭吧。外面的饭哪有在家里吃的舒服?你等着,说话功夫就出来了。”
别看薛柯玫在过去是独生女,自从当了几年工人之后,她干起活来,手脚很快,非常麻利。果然,不大功夫,一碗热乎乎的手擀面已经端上来了。
两个人为了不惊动薛母,就把碗端回家吃。
大概是刘春江却是饿了,一碗面被刘春江几筷子就吃光了。
还没等刘春江说话,薛柯玫又走入了厨房,又给他慢慢的盛了一碗。
很快,这一碗也被刘春江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薛柯玫又要给他去盛,刘春江用手拍了拍肚子,笑着说道:
“不要了,你看,这回可是真的吃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