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顺到赵嵘家时候, 按照赵嵘,直接推门进去。
刚一进去,只看见一盏灯都没开客厅, 最里落地窗敞开着,凉风飕飕,两侧拉开窗帘被风吹得晃动着, 寂寥得很。
窗前似乎还有一团被,鼓鼓, 也不是下面盖着个什么东西。
这一瞬间,刘顺觉得自错门了。
他立刻后退关上门,又看了一眼墙上门牌号。
“六,”里传来了赵嵘声音,“你没错。”
刘顺又推门而入, 只见那一团鼓鼓被里, 赵嵘探出来:“过来坐吧。”
刘顺这才发现他刚才看到窗边大粽是赵嵘。
他:“……”
他上前, 在毯上找了一处坐下,看着开着窗户和裹成粽赵嵘,脱而出:“三少, 你怎么裹成这样?”
“冷。”
“那咱们把窗关了?”
赵嵘摇:“想吹风。”
刘顺:“……”
他们三少真没有因为家里破产了,打击太大精神不正常了?
觉自陈家出事以后, 赵嵘就和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起来。
不论是穿着、言还是状态, 都不像是之前那个在他们圈里混鱼得水陈家三少。今天赵嵘来酒吧时候, 乍一眼看去,甚至像一个误入灯红酒绿学生。
还有今天对余先态度。这要是在以前,只要是认识人提起赵嵘,谁不一句脾气好?即便是有时候,赵嵘听到了别人他是个纨绔、草包, 又或者他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私生,赵嵘也只会笑一笑,什么也不。哪会有今晚这般强势?
现在也很奇怪。赵嵘以前虽然很会玩,但若是言举止,总是带着一股拘谨。即便是坐着,那也是认认真真地坐着,全身上到下都整理得整整齐齐,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毫不在意地裹着被坐在地毯上。
多了许多随『性』,少了些许收敛。
最奇怪就是今天和乔大……
刘顺一肚疑问,结果因为疑问太多,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哪个开始问起。
赵嵘看着刘顺纠结表情,大致也知道他想问一定很多。
他:“今晚我们去那个酒吧,确是我投资。不过投资时间很早,用也是我朋友名义,以没有提过。不过我打算过两天就把它转了,以之后应该也和我没有关系了,你就当不知道就。”
这方面事情,刘顺这个货真价草包富二代是不太明白。
但他也不兴趣。
比起这个……
“那个,今晚乔大这……到底是怎么事?他今天看见我给你找人了,不会知道你要追陆星平了吧?乖乖,乔大要是找我们两算账怎么办啊……”
赵嵘眯了眯眼睛,慵懒地看着外夜景,轻声:“其我也不知道。”
“啊?”
赵嵘确不知道。
他知道乔南期今天是为他而来,却不知道乔南期为什么要为他而来。
他曾经在这人身后追逐了十年,傻乎乎地什么也没有得到。他未怪过乔南期,这一切都是他自选择,以他最后也选择了放弃,和乔南期好聚好散。他去追逐他自想要人生,乔南期则继续着有他没他都没什么区别生活。
本该各有各活法。
今他好不容易抽身离开了,这人却轻而易举地和他“喜欢”。
一副爱而不得样。
但乔南期果当真对他有一点喜欢,过去那些年月里,他们又怎么会一步一步地到今天呢?
“六,问你一个问题。”
“诶?”
“你觉得,我这个人,有什么地方是值得别人图谋?”
“那多了!”刘顺不假思索,“我这几天不是帮你找身边人嘛?啧,就今天这个,我给他看一眼你照片,人一下就答应来了。你放心,今天这个我把关过,私生活不『乱』,虽然想要钱,但不是一个一扎进钱眼里面,绝对顺心!”
赵嵘哭笑不得:“我不是在问你这个。”
他在知道乔南期今晚看了个全程之后,有那么片刻,觉得乔南期是不是为了他手中残留资产来。
《归程》原着里面,贺南和陈家那些人狼狈为『奸』许多年,近几年陈家更是吸血了乔家许多。以乔南期才会把陈家搞成现在这样,陈家明面上资产也一网打尽。
果乔南期知道他手中还有些钱,是不是会觉得他还藏着些陈家财产?亦或者……猜到了他和陈家那一半不知踪遗产有关?
不应当。
就连原着里,乔南期之以会打脸他这个炮灰并且成功拿到那一半遗产,都是陆星平那边知道。
此一想,或许还是因为他前在是太傻了。
傻到分手了之后,乔南期还是把他当成以前那个住在对方家里见不得光“情人”。
傻到搬之后,乔南期还想着他会继续照顾那个家里一点一滴。
也许乔南期是真希望他去。与其乔南期喜欢是他、想念是他,不乔南期只是想念和喜欢过去一年多里言听计与无微不至。
但这又算什么事呢?
难不成他要搬去,继续每一天揣测怎么样让乔南期开心,又怎么样才能不惹乔南期生气。每日思虑那些照顾人细节,还随叫随到地满足乔大少那方面需求,然后不定等哪一天乔南期腻了,又被毫无尊严地扫地出门?
那他才是真犯贱。
“以乔大他……”刘顺挠了挠,“我还是没懂,刚才在酒吧里到底怎么事啊?我都不敢告诉我朋友那是乔大,不然他们今晚也睡不好觉了。”
“没什么,长话短话,就是我之前家里那个人是乔南期。”
刘顺点:“哦,原来是这样,这样一想就得通——什么!?????”
伴随着刘顺失控拔高嗓音,地毯上,赵嵘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连续弹出好几个提示消息。
赵嵘困顿地打了个哈欠,被底下探出手,将手机拿到眼前一看,哈欠还没打完便顿住了。
与此同时,消息提示还在不断地浮现。
赵嵘眉一皱。
是乔南期发来语音消息,足足有三条,并且似乎还在增加。
-
家之后,乔南期什么也没做,只是对着赵嵘给他胃『药』看了半晌。
他今天着喝得有点多,即便到了家之后,也依然疼得厉害,稍微晃上一晃便想吐。
他胃里早就吐干净了,此刻即便是吐,也只是仿佛翻江倒海干呕,连带着胃也不舒服。
他本该喝点水、吃点『药』去休息,意识却格外清醒。
因为他手中胃『药』。
果单单只是一罐被开封过、不知是谁随身携带胃『药』,这也有能是赵嵘哪个朋友那里拿,又或者是这个酒吧自备,或许并没有多么让人多想。
他想到了当时赵嵘面前那杯茶。
他一直以为赵嵘是喜欢那样场合。当初陆星平第一次带着赵嵘来他们圈里玩时候,赵嵘便能在其中鱼得水,玩得游刃有余,没少喝酒。之后他们在一起,他了不喜欢赵嵘去,赵嵘便再也没去过,只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和刘顺那些人去玩,有时身上带着酒味,还会被他抓个正着。
怎么看都是能喝。
果赵嵘当真喜欢这些,怎么会在方才那样场合,始至终,面前都是一杯热茶呢?
乔南期还想到了前两天宠物店前台给赵嵘打电话时候。
那时候,赵嵘并没有马上处理猫事情,而是让小姑娘把电话给他,让他之后在联系。
当时前台……赵嵘在做医院做检查。
每一件事,单独拎出来看,似乎都只是平常。
若是串在一起,答案昭然若揭。
乔南期抓着『药』手不自觉用上了力,塑料瓶身都被他按得陷下去了一些。
他方才疼胃疼时候,也不及想通这一刻疼。
铺天盖地烦闷突然包裹住了他,以至于他这么些年修养风度与克制全都没了用处。他猛地站起,发泄一般,用力踢倒了面前茶几。
叮铃哐啷声音刺破了空气。
他看着满地狼藉,思绪也同这些碎裂玻璃一般。
赵嵘是什么时候需要到随身带胃『药』程度?
不,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赵嵘有胃病。他连赵嵘去医院做检查,都不知道检查什么。
什么时候有『毛』病?
又是……为什么有?
是在最近,还是在和他在一起之后,还是在更早以前,他以为赵嵘总是喜欢和他们喝酒作乐时候?
他们在同一片屋檐下、同一张床上相处了一年多,他却来不知道,赵嵘有这样身体问题。
他甚至是今天方才知道,为什么赵嵘当年三番次去卫生间来,脸上总是挂着些水珠。
而赵嵘却在他起身离开之时,便知道他要去卫生间,知道他会疼、会胃疼、会需要纸巾。
这是细心周到考虑,还是……曾经经历过经验?
“哒——哒——”
“……”
摆钟摇晃着。
许久。
乔南期混『乱』思绪中稍稍过神来,看到了跟着茶几一同摔在地上手机。
手机同碎裂玻璃混在一起,周遭都是茶几摔下之后玻璃渣。
他没有理会,上前,直接拿起了手机。
指尖似乎被哪块玻璃渣刺到,渗出轻微血迹。
乔南期视若无睹。
他打开了和赵嵘聊天界面——赵嵘不接他电话,今他和赵嵘联系只能通过发消息。
聊天界面上一条,还停留在他发那句“我不是不喜欢你”。
平静得同一潭死水。
他踌躇又心急地在聊天框里输入又删除了许多话语,最终还是按下了语音键。
“赵嵘,我……”
“今天你给我胃『药』,是你吗?”
“我没有别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
“我帮你找个权威医生。”
“我……”
他顿了顿,看着一连发出去那些语音,第一次体会到了惴惴不安情绪。
他又发了一条。
“——对不起。”
这一,消息刚刚送出,语音条尽便立刻浮现出了一个红『色』叹号。
这句珍而重之、小心翼翼道歉,根本没能发出去。
赵嵘把他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