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骗人,为了取信于你,传你半段经文,究竟是真是假,你自行判断。”
陈禅半点不设防,送给王葳蕤半段经文,让她明白,跟着陈禅才有肉吃,继续为大王家卖命,指不定何时就被自家人出卖了。
王葳蕤内心震撼的实在无法形容。
她压根无法想象,‘赵阙’打了个响指就让自己的真气当了‘叛徒’,丝毫不听她的话,也无法想象,‘赵阙’要让自己成为他的特工,成为像王十六那种人。
王十六惨状历历在目,一朝暴露,被王今歌千刀万剐。
王葳蕤紧咬下唇,摇了摇头。
“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绝不会成为你的奸细,叛变大王家的。”
“我身上流着大王家的血脉,亲人都在家族内,如果我成为像王十六那种人,不光我会死,我的家人同样会永无翻身!”
“你……动手吧,杀了我。”
她心底短暂失神,最终仍然拒绝了陈禅。
陈禅无声笑了笑,他清楚王葳蕤看了王十六被千刀万剐,心里惧怕,不会轻易成为他的特工。
所以,他继续诱惑道:“我不需要你像王十六那样,将你们王家的秘密全部告诉我,我只不过需要一枚棋子。”
“一枚棋子?!”王葳蕤惨笑道,“教给我上乘功法,莫非你不要我给你做些事吗?无论做哪种事,最终伤害的都是大王家。”
“你当真如此有归属感?”陈禅眯着眼,“大王家的不少人都想要得到你。”
“你这般年轻,道行又高到轻而易举便制服了我,说吧,你是哪个修行世家或者名门大派的人?”
王葳蕤内心一动,大着胆子反问。
被动应敌永远都落了下乘,不如主动出击。
陈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抬了起来,拍了拍王葳蕤的小脑袋:“你真的很聪明啊。”
“是吗?我并不觉得。倘若足够的聪明,我早该知道是你镇压了十六长老自爆。”
陈禅可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正是因为你的聪明,你在王家此等不念亲情只讲利益的家族,最终会沦落为他人的玩物,即便你的亲哥哥是所谓的天骄,也不行。”
“哼,赵阙你真的很会蛊惑人心,我不相信我的亲人出卖我。”
“被出卖之前,许多人都不会觉得近在咫尺的亲人会出卖她。”
陈禅无奈的看着她。
王葳蕤不傻,她经过短促的思考,立马就想通了得失利弊。
万一,成为陈禅的奸细后,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下场远比被十六长老更惨。
总归她是貌美如花的女子,所遭受的刑罚与千刀万剐比起来,都要重得多。
陈禅清楚王葳蕤现在正想着什么。
可他确实需要一位安插在大王家内部的棋子。
并非随意落子,而是经过陈禅深思熟虑过的。
像大王家此等动一动身,鲁州便震一震的修行世家,陈禅需要知己知彼。
鲁州是一盘很多人纷纷落子的大棋盘,纵观整盘棋,摆在他面前的大王家,就是一位不可控的棋手。
他要把大王家这位棋手摁住,不令其胡作非为。
陈禅收回手,垂头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王葳蕤:“既然你铁了心不想成为我的特工,不如做个买卖。”
“什么样的买卖,说来听听。”王葳蕤仰头看着他。
“你把大王家每次的大举动告诉我,我传给你上乘功法,有机会成就元婴修士的上乘功法。”
王葳蕤深思,明显意动。
大王家每次做些大动作,实则有一部分世家、门派第一时间知道的,将大动作告诉‘赵阙’,似乎并不是一件万恶不赦的事。
况且,大王家到泉城还没有参加抢夺七十二口泉池的大战呢,先死了两位真修高手,两位半步真修,实力下滑严重,再有什么大举动估摸着亦是小打小闹。
她问:“你有没有想过,大王家的大举动今后不过为了止损的小规模行动,你传给我能修炼到元婴境的功法,是不是亏了?!”
“我不是商人,我也明白无利不起早这句话。”
“说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王葳蕤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庞忽地红了:“你是不是还要我做你女朋友?”
陈禅刚要开口,骤然听到她的这句话,顿时止住了,笑道:“对不起,我有女朋友,在我眼里,她哪点都比你好。”
对不起,我有女朋友,在我眼里她哪点都比你好。
“……”
王葳蕤心中反复念叨这句话,颇为幽怨。
暗道,既然是这样,之前你像是浪子那般纠缠于我干嘛呀!
陈禅咳了咳:“是这样的,我进到你们大王家的队伍,其实只想瞧瞧来泉城到底有几方势力,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他说的真真假假,不过依据陈禅、赵健勇身在大王家一行人中的举动,确实像这样。
十八长老死于被十六长老出卖,王今歌、王存剑重伤亦是十六长老透露给张家导致的。
从头到尾,陈禅和赵健勇犹如一对看客。
王葳蕤深吸了口气,艰难作出决定:“如果你只是让我成为你的合作者,我同意。”
赵健勇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她。
王葳蕤非常讨厌赵健勇的眼神。
那是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狡黠眼神。
毕竟,前不久王葳蕤还作为大王家的天之骄女,趾高气昂的对其颐指气使,这才过了多久,转眼就让陈禅制服,逼迫她同意合作。
可是这桩合作真的是对谁都好吗?
赵健勇心底暗道,陈兄弟传给王葳蕤那么好的功法,假设她翻脸不认人,还把我们揭穿了怎么办?!
他的担忧,陈禅早就料到了,可……不屑一顾。
“你同意了,我现在便把功法传授给你。”
陈禅亦是微凝,手指点在王葳蕤的眉心,将《无涯秘卷》送至她的识海,并在一些修炼难点上稍稍加了注解。
王葳蕤闭上双眼,仔细体会《无涯秘卷》,心底大为吃惊。
此功法哪会只修炼到元婴境啊,如若她仙缘足够好,破镜足够顺利,是有机会修炼到传说中的化神境,乃至羽化境,成就铭刻天地之间的大能巨擘!!
而她不知道的则是,就算《无涯秘卷》是陈禅那里为数不多不出彩的修炼经文,放在修行界至为耀眼的时代,照样引发连绵不绝的争抢。
《无涯秘卷》是他曾经的至交好友,无涯真人观山风、清泉、竹涛因缘际会创下的,交给陈禅审阅批改,因此记了下来。
王葳蕤的资质十分契合《无涯秘卷》,陈禅便顺水推舟传授给了她。
她惊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知晓这卷功法的难得吗?”
“自然明白。”陈禅颔首。
“为何传授给我?”
“你我不是合作吗?”他反问。
王葳蕤更加不解:“我……我并未作出什么……”
“无妨,修士之间的承诺,一诺千金,我愿意相信你。”
陈禅随手撤下气禁大术,令王葳蕤恢复了对真气的掌控。
只是她仍然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我不理解。”
“请问,倘若我成了你的间谍,为你通风报信,你传授给我的功法还是它吗?”
“是。”陈禅道。
他瞧着王葳蕤变幻不定的神情,乍然笑道:“创造这卷功法的修士叫做无涯真人,你修炼他的传承,自然就是他的弟子,有朝一日,你脱离了大王家行走天下,就重新把无涯真人的名号打响吧。”
王葳蕤默念了几句无涯真人:“他……他还活着吗?”
陈禅仰头叹了口气,那场烽火连天的大战,天上人间消失了许多赫赫有名的大能巨擘,其中就有无涯真人。
“不知道,他兴许是死了,或许躲在哪里养伤,等待回归的那一天!”
“你到底是谁?!!”
王葳蕤低声问道。
她心中惊涛骇浪,大王家秘不示人唯独家主可以修炼的经文,和‘赵阙’传给她的《无涯秘卷》一比,简直就是垃圾堆中最为垃圾的东西,不值一提。
这般堪称仙缘的经文,他真的漫不经心的传给自己了吗?
修行界自古有门第之见。
他不怕自己反手把《无涯秘卷》上交给家族,并将他们的揭露?!!
他……年纪轻轻一身惊骇人间的修为道行,打个响指便能令自己动用不了真气,把可以一路修炼到羽化境的《无涯秘卷》,犹如送了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
王葳蕤今日才算大开了眼界,人间竟有此般谪仙人一般的男子。
“我是谁?”陈禅瞥了眼门外,“我不叫赵阙,你喊我陈禅就是了。”
“且我的这幅样子并非真实,只是易容之术罢了。”
旋即,陈禅让王葳蕤看了一眼自己的真实样子。
他真真是位年轻人,乍一眼看去,并不俊朗,但仔细一看,越看越有味道。
犹如清池倒映的明月、翠绿欲滴的仙竹、飞过彩云间的白鹤。
好似山涧叮叮咚咚的甘泉、春天冰凉又润人的轻雨。
王葳蕤竟一时不能自己,盯着陈禅的面貌看痴了。
直等他重新恢复了‘小白脸’赵阙的模样,王葳蕤面红耳赤,娇羞不已。
王葳蕤掐着自己的衣角往门外走。
她只想赶紧逃离此地,刚才的脸红一定被陈禅看到了。
王葳蕤恨不得现在地面有个缝隙,她好钻进去当只鸵鸟。
不过有些话得说的。
也不知鬼使神差,又或心思急转,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握着门把的手放下来,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气,待面红耳赤稍缓,她转身注视着陈禅说道:“《无涯秘卷》的价值太大了,我会认无涯真人当师傅,另外……另外我竭尽所能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竭尽所能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这句话就说的暧昧了。
王葳蕤后知后觉此话瑕疵太大,但不管了,她得要陈禅明白自己的心意。
送她一桩仙缘,她无以为报,唯剩竭尽所能。
陈禅含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王葳蕤这才落荒而逃。
陈禅……陈禅……真是好奇怪的名字。她心底自言自语。
走廊里开始有了声音。
不乏悲痛的啜泣声。
适才医生给了结果,王今歌、王存剑两位老人,已然毫无生机。
王葳蕤一听,顷刻泪如雨下。
虽然心底并无半点的悲伤,但是戏总归要做足的。
一行人现在的领头人王瀚就在病房内。
他亲自为两位经历几多风雨的王家老人尸首,盖上白布。
似乎王瀚格外伤感,一出门,蹲着痛哭流涕。
众人里自是有知道点人情世故的,一旁安慰他。
王瀚大声疾呼:“今日送别我大王家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实乃是近十年王家最为损失惨重的时刻!”
“多少大事,没有两位长辈支撑,绝不会成!”
“两位长辈为了我大王家的前程,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事必躬亲,可惜呐,贼老天见不得我大王家好,居然狠心带走了两位长辈!我恨呐!!!”
王瀚喊的真切又实情。
王葳蕤的双眼貌似哭肿了,忙走了几步,将悲痛至无以复加的王瀚搀扶起来。
“王爷爷,两位长辈内除奸贼、外御贼患,为我大王家立下大功,我们这些小辈必定一生铭记两位长辈的教导。”
王瀚流着长泪看着王葳蕤,郑重的点点头:“好,葳蕤有此想法,巾帼不让须眉,将来必定能为我大王家做出一番大事业!!”
守在病房外哭也不是事。
倘若王今歌、王存剑以功臣身份战死泉城,众人哭几天几夜也没问题。
但王瀚心底明白,丢了百色琉璃盏,王今歌、王存剑二人是以罪人的身份死的,就算找出了王十六这位深藏不露的间谍,和丢失了百色琉璃盏比较,聊胜于无。
王瀚忙挥手让众人各回各的房间,却留下王葳蕤。
等走廊没人。
王瀚这才问道:“你去赵健勇叔侄的房间,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他们给我的感觉并无问题。”王葳蕤轻声说道。
一没人,两人俱都不哭了。
就连伤心的情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瀚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失笑道:“葳蕤,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临危受命!”王葳蕤精确的找准了他的身份。
“是啊,临危受命,王今歌、王存剑二人身死,明日泉城各大势力皆来吊唁,你安排一下,不得出现丁点问题。”王瀚吩咐道。
王葳蕤点点头:“你放心吧王爷爷,我必然会安排下去,绝无一丝一毫的不妥当。”
“嗯,好。”
王瀚又笑了,笑的极其开心。
仿佛大吐了一口积聚胸腹的郁闷。
“谁曾料到,我平白无故得了一大一小两桩功劳。”
大的那桩功劳自然是王今歌让给他的斩杀叛徒。
小的则是把赵健勇的产业吞并。
王十六还没来得及逼迫赵健勇签下合同,就让王今歌千刀万剐了。
剩下的事,王瀚趁虚而入,以他的想法,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哦?你有话要说?”
看到王葳蕤吞吞吐吐的模样,他问。
她轻轻点点头:“王爷爷,赵健勇而今是烫手的山芋,您不如把他留到两位副家主前来再说。”
“两位副家主前来?!你什么意思。”
王瀚心知王葳蕤秀外慧中,便耐下性子听她解释。
“两位副家主的脾性兴许不那么好,您把赵健勇的产业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王葳蕤慢慢解释。
王瀚双眼一亮,霎时抚掌大笑:“好呀你,好一个王葳蕤,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是个滴水不漏的好计策。”
王家剧烈的内斗王瀚清楚。
家主竟命令两位副家主到泉城争抢七十二口泉池,亦是内斗的结果。
换谁心情都不会好。
只是把赵健勇的产业当做礼物送给两人,吞下这么一口‘蛋糕’,他们还不得夸奖王瀚会做事?
日后王瀚于家族内部得到的支持将会更多!
“你说说看,两位副家主会不会把赵健勇的产业看在眼里?”
是啊,两人是修行者,在乎的是灵石、天材地宝,俗世中的产业,或许并不会打动他们。
王葳蕤暗骂王瀚笨的像头猪:“王爷爷,据我所知,家中最令人眼红的仍然为各大上市公司,即便灵气彻底复苏,天地间修行者说了算,可以源源不断产生金钱的产业,依旧热门。”
“哦?”
“两位副家主是修行者不错,他们麾下绝不仅仅只有修行者。况且,金钱买到的灯红酒绿、温柔乡,想必纵使修行者亦抵挡不了。财、侣、法、地四字,王爷爷不会不明白吧?!”
财、侣、法、地四字,王瀚必然明白。
他做的所有事情,悉数围绕这四字。
“呵呵,葳蕤你真的是个聪明人,我都羡慕你爷爷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孙女。”王瀚大笑,“既然你点透了事情,我就留赵健勇到两位副家主来泉城,把他当做礼物送给他们。”
“不知葳蕤想要点什么?”
“总不能说了这么多话、做了这么多事,分文不取吧?!”
王瀚笑眯眯的瞧着她。
王葳蕤忙低下头:“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以后我出了事后,王爷爷能多帮我说上几句话。”
“哈哈……没问题!”王瀚一口答应,“十六长老空缺的位子,我势在必得,如若我成为王家的十六长老,你的事我必定全力以赴。谁让葳蕤是个好军师呢!”
王葳蕤心知点到为止:“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去休息了。”
“嗯嗯,你去歇着吧,休息一会儿另有一大堆事要你忙呢。”
“对了,别忘了让人把食堂的污秽给清理干净,如果让私立医院的人看到两桌子人肉片子,得吓个半死。”
“方才我已让人去清理了。”
“好呀,做的好。”
王葳蕤离开。
王瀚盯着她曼妙的身姿,心思大动。
难怪家族里的老家伙们喜欢兔子吃窝边草,原来竟有这般非同寻常的感觉。
而王葳蕤心里大骂王瀚,胃部翻涌,几欲作呕。
她自是能察觉王瀚死死看着她的火热目光,那种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简直就像脏到彻底的苍蝇围着她团团转。
王瀚突然喊道:“葳蕤。”
“啊?”
她扭头不解的望向他。
王瀚笑问:“此间事了,我跟你爷爷说一声,你到我身边来做事吧?”
王葳蕤话到嘴边,竟说不下去。
“怎么?不愿意吗?!”
“愿意,当然愿意。”王葳蕤闷着良心欣然同意。
王瀚的一半脸隐在黑暗中,另一半脸被灯光照射,落在王葳蕤的眼里,比之恶鬼更加恐怖。
“这样就好,你哥哥王飞熊是大王家的天骄,你再在我身边做事,立下一些功劳,你们兄妹两人俱都成大王家的骄傲。”
“听说你羡慕谢镜花年纪轻轻便广为人知,要我说不必羡慕,假以时日,你比谢镜花更加的芳名流传。”
王葳蕤还能说什么呢?
强忍恶心。
笑道。
“多谢王爷爷。”
“你真要谢我,日后到我身边就好好做事。”
“好的。”
“走吧,累了一天了,闭上眼睛不要多想好生休息。”
王葳蕤扭过头去,眼前浮现陈禅面貌,想着他的话语,登时意动神摇。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床边想着心事。
少许,起身打开房门,重新回到王今歌的病房外。
王瀚早就走了。
一路上王葳蕤小心谨慎,未曾令任何人发觉。
她敲了敲陈禅的门。
门开了。
陈禅穿着整齐,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再一次前来,看了眼在床睡觉打呼噜的赵健勇:“去外面说吧。”
出了门,轻轻关上。
“得罪了。”
“啊?”
还不等王葳蕤反应过来,陈禅牵上了她的手。
瞬间天旋地转,王葳蕤回过神时,便站在私立医院之上的高空。
月明星稀,天地寂寥。
陈禅御风带着她落到一座郊外的小山上。
四周枯树林立,王葳蕤环视了一圈,竟然感到随着陈禅的到来,枯树逢春。
“你有话要说?”
陈禅松开她的手,负手站到了小山的悬崖边。
山并不高,一两百米。
自此望下。
黑夜弥漫,昏沉沉犹如天地未分混沌之时。
王葳蕤张了张口,下定决心,恨恨说道:“我愿意作你的特工。”
陈禅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错,我想了下,不应该称呼你为特工。”
“那叫我什么?!”
“化妆侦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