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特纳蕾和盖·阿诺德来到东部贵族区朗加洛斯属地的时候,已经满目疮痍。
以黑色为主的石头墙壁上布满斑斑血迹,地面躺着青叶之犬士兵和仆人的尸体,贵族不知所踪。
“来,把药吃了。”盖·阿诺德单膝跪下询问一名奄奄一息的受伤士兵,待到士兵神智清醒了些后问道:“罗斯菲尔·朗加洛斯呢?”
“罗斯菲尔?原来是那小子。”特纳蕾想起在群山宫殿时的重组宴会,当时桀路斯为了向贵族和列威斯虫鬼施加压力,当众杀死了列威斯的首领——玛弗朗兹。
罗斯菲尔·朗加洛斯正是那场宴会的主持者。
一个金发,高马尾,自恋的家伙,后来还跟一个站起来的玫瑰之蛇士兵就虫鬼和人类的议题争论起来。
士兵咳出数口鲜血,胸前的铁甲深深凹陷,虚弱地说道:
“有虫鬼……他们进去了。”
盖·阿诺德跟特纳蕾闻言后朝着士兵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静谧的城堡伫立,大门紧闭。
“谢谢你。”盖·阿诺德准备起身离开。
“救……救救我……”士兵抓住了盖·阿诺德的手。
盖·阿诺德的眼神复杂,“钝器伤跟锐器伤不同,更多地伤害了你的肺腑……”
士兵咳出的血里夹带的内脏碎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士兵仍旧不愿松手。
“攻击你们是一个男人对吗?”特纳蕾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转身向盖·阿诺德说道:
“看来我想的没错,袭击这儿的就是伯妥,铠甲的凹陷也不是什么钝器伤,而是伯妥的踢击,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在这耗下去了,必须要马上进去!守卫这儿的是莱尔……他还没有实战经验。”
情况十分不妙。
“松手吧士兵,你的伤太重了,我们救不了你。”特纳蕾蹲下,将其一根根手指掰开,甚至不惜掰断。
“你是一名好士兵,我们会好好安置你的家人……愿唯阳的荣光永存。”
面对死人,他没必要再吝啬赞美,盖·阿诺德离开了士兵的束缚,在士兵绝望的哭泣和求助中,两人推开沉重的大门。
铁石混合的建筑密不透风,同时又保持着一个极其恒定的温度,这个季节这个时候,煞是有些凉意。
特纳蕾和盖·阿诺德行走在漆黑的走廊里,走廊四通八达恍若一个迷宫,脚步声的回响声经几次拐角后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仿佛被深处的怪物吞服。
“朗加洛斯家族不喜欢吵闹,房屋的设计也是偏向于功能性,这儿的构造和材质也大多是为了实验需要而定制的,通向不同的房间。”
“这跟他的性格可不一样。”特纳蕾冷哼道。
“他在圣亚托学院里是个有名的戏剧演员,年纪轻轻就成了主角,表演很有个人风格,也养成了他具有非凡表演欲的性格。”
“我从不看这些。”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盖·阿诺德耸了耸肩,“就算有兴趣,也被他们嫌弃我太脏,身上太臭。”
“即便你是赋名之人?”特纳蕾笑道:“虽然你是挺臭的。”
“搞艺术的人可不会因为‘棕色之狮’这四个字而高看你一眼。”盖·阿诺德感触地说了一句,随后补充道:
“另外,我这不是臭,只是男人味重了一些。”
过了大约两分钟,特纳蕾和盖·阿诺德听到了一道奇怪的声响,像是空心的铁球坠落地面,发出“隆隆”的震响。
此前一直在谨慎前进的两人停下了脚步,面对漆黑的道路和随时可能出现的威胁,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左,还是右?”盖·阿诺德问道。
特纳蕾口吐粘液,于指间制作了一张薄网,确认了震响出现的方向。
“等等。”盖·阿诺德制止了打算跟随声音前进的特纳蕾。
“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头前进,如果是陷阱,也不至于全军覆没,而且我们时间不多了。”
数量繁多的房间,他们两人一起行动的话,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伯妥。
“这是我问那雷要的‘东西’,你应该会需要。”
特纳蕾摊开掌心,一枚淡黄色的比眼球稍大的圆球出现。
“这是什么?弹性十足的,看起来有点眼熟。”盖·阿诺德取过虫卵,用手把玩。
“小心点,别捏爆了,这可是一枚戛林瑞思虫卵。”
戛林瑞思虫,俗名爆炸虫。
“lian‘ga!怎么不早说……抱歉,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盖·阿诺德暗骂了一声,幸亏自己刚刚没有用力,否则现在已经被炸成一地碎肉,“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一直带在身上?”
“危险吗?我的朋友可是跟这玩意相处了近四年。”特纳蕾调皮地笑道。
确认了虫卵的作用和其他事情后,两人终于决定分散寻找。
特纳蕾前往其余地区,尝试寻找莱尔和伯妥的下落;盖·阿诺德则沿着钟声,继续朝深处探索。
……
朗加洛斯属地,某个房间内。
一具人体被一脚踹飞,狠狠地砸在成堆的金属仪器之上。
“疼疼疼……”莱尔全身覆盖着坚硬的血液铠甲,中了伯妥一脚,并没有像普通铠甲一样凹陷。
伯妥眯起眼看着莱尔和他身旁的一个黑发少年,脸上仍是那副僵硬的不自然笑脸。
“你的能力很不错,硬度应该接近德卡金属了。”伯妥的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秒,莱尔耳边传来声音:
“只是可惜,我就连德卡金属都能踹弯。”
砰!
“莱尔!”萨尔加眼看着莱尔再次被踹飞,忍不住开口大骂:“伯妥,今天你再也逃不出去了,受死吧!”
说罢,挥舞着莱尔用血铸造的单手剑,朝着伯妥扑去!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想当初在唯阳之外的沥金沙漠上,你可是宁愿牺牲一名同伴,也要为自己寻求生机的。”伯妥一边嘲弄着萨尔加,一边游刃有余地躲避着萨尔加的进攻。
伯妥再次微微一侧,萨尔加一剑落空,但看似有勇无谋的进攻,实则是诱饵。
是计。
“莱尔!”
“嗯?”伯妥扭头一看,不知何时莱尔已经从乱堆中爬起,尝试从他的背后突袭!
“既然是偷袭,那你就应该保持安静!”伯妥僵硬的笑脸鼓起血管,单腿起跳,另一条腿直直朝莱尔心脏发出刺踢!
“谁说我们要偷袭?”萨尔加的声音从伯妥脑后传来。
数瓶拇指大小的玻璃试管被莱尔高高抛起!旋转着飞过伯妥头顶,里面是莱尔新鲜的血液。
“去死吧!”萨尔加挥剑高高跃起,用凌厉的剑法,在半空将全部试管打碎!血液暴露在空气中,顺着萨尔加的剑锋甩出,结成无数尖刺!
而刚好发出刺踢的伯妥收势不及,眼看着血刺如暴雨倾盆劈下!
唰唰唰!
玻璃和血刺密密麻麻降下,割破伯妥的白色衣袍和皮肤,伯妥放下双臂,上面早已插满了一枚枚尖刺。
伯妥的笑脸不减反增,流出的血淌过嘴角,更显得笑容诡异。
“我从来没想过要逃……”伯妥阴恻恻地说道:“这儿是绝佳的场所,将所有弥彭斯成员和前来救援的人一网打尽的场所。”
朗加洛斯家族建造的每间房间相距甚远,彼此各有专用走廊,原意是为了建造可供各种炼金术研究专用的房间,各自产生的爆炸和气体不至于相互影响。
可在伯妥看来,这儿就是一张大网,一张捕猎弥彭斯的“蜘蛛网”。
“救我……你们这些虫鬼!快救我!”
伯妥的身后高高地挂着一个人。
罗斯菲尔·朗加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