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华商们再来,送来了劳军物资,施同安指名要见甘辉,说有要事!
甘辉在旗舰上休息的啊,他接到快艇送来的消息,想想后,又坐船到了码头看个究竟。
不虚此行,施同安这回没穿官袍了,送上两份礼单,一是劳军物资表,二是一份有密密麻麻的人名表,这些人合起来捐献了十万块银元给东南府!
十万块银元,看起来很多,却是华商们筚路蓝缕,千辛万苦赚回来的。
华商们虽然赚了一些钱,相当不容易,非常辛苦,更冒着生命的危险!
他们在异邦为生活而打拼的时候,感情仍牢牢地扎根在故乡大地,许多华商的生活简朴,却毫不吝惜地给东南府捐了那么多的钱!
这些银元,已经混在装劳军物资的商船里运来了!
甘辉为之动容,立即邀请他去见颜常武-----这么多金钱开路,有资格见驾了。
于是七个华商代表见到了颜大少,他们同样也不虚此行,他们见识了这位年轻的军事强人有如初生朝阳般气场强大,向他们承诺说我东南府绝对是在外华商的坚强后盾!
双方相谈甚欢,
……
甘辉奉命去见阮福安,表达了一些不满(人家也给过你23000块银元哦,态度要谦和,先礼后兵嘛),甘辉说道:“我们东南府尊重贵方的利益,但对于我明人在外的利益,也希望贵方对他们进行人身与财产的保障,合理收税!”
阮福安眼睛眨眨,可怜兮兮地道:“下官一定会将甘副座的意愿如实上奏给敝国国主!”
“甚好!”甘辉说道:“希望在我们回程经过时,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等他离开之后,阮福安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下来!
这明人有钱,不宰他们宰谁!
阮主设立赋税、矿税、进出口税等,以维持阮主财政,用来修建堡垒,铸造大炮,供养军队。
国政不易,北方有强大的郑主,郑主控制人口是阮主三倍,郑主统治人口约180万,阮主统治人口约60万,双方实力悬殊,不从明人手里要钱,怎么可以顶住郑主!
以前,明人很好欺负,他们一团散沙,经常窝里斗,为了一点小利益而争相拆台,形成不了合力。
会安官方可以把他们任意拿捏,就算他们不满,他们也不敢与官方作对。
可是东南府来了,为他们撑腰,阮福安深感棘手。
他们的军人高大强壮,装备精良,阮福安有见识,看出他们不是外强中干,而是上阵见过血的。
昨天他比以往忙碌,他给顺化方面(阮朝的首都)发信汇报,与幕僚们商讨这次明人舰队到来之事,明显看出明人舰队跑去找人干仗的!
找谁?
以航线来看,首当其冲的是巴达维亚的荷兰人。
吓,他们居然敢去挑荷兰人,还真的让阮福安吃上一惊。
因为在东南亚,荷兰人的实力最强!
他们的船只到处跑,力压葡萄牙人和英国人。
有个幕僚更是提出一个惊人的观点,他说最近一段时间里荷兰船少了许多,很有可能集结了准备应付明人舰队的入侵!
大家一想有理,荷兰船确实少了许多!
明人厉害!
不过这种事情轮不到他烦恼,阮福安动手写奏折,向顺化方面汇报,就不知道阮主的军师陶维慈有何良策对付明人了!
陶维慈是越南南北朝广南阮主的士大夫,佛主阮福源的谋士和军师。
1630年,在陶维慈的主持下,建立了两个防御郑军的工事——柴垒和长德垒,依靠这两座从山上直放海边的大长垒,实力薄弱的阮主顶住了郑主的攻击。
因此就让陶维慈头痛吧!
阮福安幸灾乐祸地想着,陶维慈权势不小,许多人妒忌他,包括阮福安,照他看来,任陶维慈智比诸葛亮(陶维慈写过越南历史上著名的《卧龙岗》,把自己比作诸葛亮),可是到来的明人应该算是大号的司马懿吧!
诸
好在自己聪明,痛下血本,结果那个甘副座好声好气与他说话,并不逼他。
他写好奏折,派人急送顺化。
……
古都顺化城位于安南中部,有香江横贯其中,它西靠长山山脉,东面距海十公里,面积上百平方公里,人口约20万(公元1631年)。顺化城修建在香江岸边的狭长平原上,紧靠植物富饶的山峦--玉屏山。气候为热带海洋性气候,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暖少雨,风景秀美宜人。
这里是阮朝的统治中心,阮主创设自身的统治架构。其政权有“三司”(差司、将臣吏司、令史司)及知县知府等官署;阮主设立科举,并亲自主持;建立武备力量,整顿军队,设大炮铸造厂、射击场等架构,相当的繁荣。
其宫室“长明宫”号称仿明朝南京宫城所建,设门四座,有护城河、宫城和,建筑大气,是阮朝最豪华气派所在。
偏殿上,阮主阮福源正与忠心的大臣陶维慈在商量着阮福安的奏折,阮福安上报说明人出动了52艘军舰组成的大舰队经过会安时提出了要求给予明人公平待遇的要求……
阮福源须发俱白,他已经很老了,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但这次南海来的风浪,委实不敢小觑!
此时他眉头紧锁,对陶维慈说道:“先生可有高见?”
陶维慈一身文士明人打扮,手执羽扇装b,好在安南是南方天热,否则现在是冬天,他居然摇扇子,人家都当他是疯的!
“佛爷(对阮主的尊称),如果阮福安所讲的东西是真的话,我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陶维慈轻摇羽扇道:“明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阮福源会意地点头,明人舰队固然上不了岸对付阮朝,问题是他们封锁港口,则下金蛋的会安将颗粒无收,不同于北方郑主,他地方大人多,田赋多,对港口的依赖比阮主要轻。
“臣听闻那东南府收取水引,本国船收二千银元,外国船收三千两银子,我们可以比照他们,就这样收取明人每船三千两银子吧!”陶维慈又道:“收了此银两,就不得再收其他银子了,着阮福安认真执行,以免触怒明人。”
阮福源:“先生此言稳妥!”他阵阵肉疼,只收明人一船三千两银子,将少收了多少两!
他作出决定后,派人通知阮福安,阮福安也知道厉害,吩咐下属照样执行。
阮朝上层知晓厉害,但世事难料,上层可以讲大局,下面的胥吏却不得不说小钱……如此生出了安南诸葛亮都无法想象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