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格林德沃曾经解开过夺魂咒,他尝试着招揽我。”
办公室内陷入了寂静,一直没有起身的艾里森只是轻飘飘地点了一支烟。
吐出一口烟雾后,他用听不出感情旳语调说道:“那你还值得信任吗,我的战友。”
烟雾渐渐弥漫散去,马歇尔并没有表现出被怀疑之后的惊慌或愤怒,她面无表情地靠近了一点。
“为了更好的世界,我的信条从未改变。”
艾里森静静端详了她片刻,最后站起身来,他伸出一只手:“为了更好的世界。”
“为了更好的世界。”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也许是来回试探,又或许心照不宣,至少在这个小插曲之后,两人已经可以像以前那样谈话了。
“那么回到我们之前的话题,你从格林德沃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了吗?”艾里森问道。
马歇尔的眉头蹙紧了一些:“按照他表现出来的懒,首先就要是夺回舆论高地。很显然,现在已经不是原始社会了,拳头大自然管用,但人心依旧需要笼络。”
“嗯。”艾里森点了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马歇尔接着说道:“包括目前的手段,格林德沃还制定了一系列重夺话语权的操作。首先,削弱我们护卫队的威信。其次,他当时似乎在联系曾经的下属。”
“下属?”艾里森眯了眯眼睛,“纽蒙迦德的那些教授们一直在我们的监督之下,甚至,那位新校长维塔·罗齐尔还表现出了对于官方人员的善意。虽然我们并不会相信,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在格林德沃潜逃的这段时间内,他们一直都呆在纽蒙迦德城堡没有出去。我们的人每天都会检查他们的行踪,至少在纽蒙迦德的那些人没有表现出不对劲的地方。”
马歇尔点点头:“保持监督,但不可以忽视的是,格林德沃一定还有其他的势力,我亲眼见到他接待了好几位我以前从没见过的巫师。”
“嗯。”艾里森表示同意。
“而最重要的是,我听到了格林德沃和那几个人毫不避讳地商量着计划,对方的目标,一是削弱护卫队,二是国际巫师联合会。”
“国际巫师联合会……”艾里森思考了一会,“现任会长是个骑墙派,在对格林德沃动手之前,我们曾经派人试探过他,但对方当时并没有任何表示。”
马歇尔接着他的话头说道:“可以理解,那位会长的任期即将结束,现在与任何一方交恶都不是明智的选择,他清楚知晓我们护卫队的实力,也对几十年前格林德沃的手段很了解。我猜测,那只老狐狸可能早就猜到我们没法顺利逮捕格林德沃了。”
“就是这样,他只会顺应暂时的大势,在当初格林德沃潜逃之后,除了配合我们发布通缉令,他什么事都没做——准确来说,那是国际巫师联合会大会通过的决议,他当时是弃票的。”艾里森说,“这样的话,先排除这个骑墙的老狐狸,我们胜利那他就是我们的人,格林德沃胜利他就是格林德沃的人。问题是,格林德沃应该也对那个老狐狸有些了解,他为什么要把目标放在国际巫师联合会上呢?”
马歇尔提醒道:“没多久就是换届了,格林德沃可能要在这方面做文章。”
“不会,”艾里森摇摇头,“呼声最高的五位候选人我们全部都接触过,他们想要获取大会陪审员的支持那就不会倒向格林德沃,毕竟有三分之一以上的陪审员都跟我们有关系,成不了会长,区区一个候选人给格林德沃提供不了什么助力。”
他看向马歇尔,诚恳地问道:“西里尔,之前护卫队的大方向便是由你在把控,而且你至少和格林德沃接触过,你认为,格林德沃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可能是什么?”
马歇尔垂下眼帘:“既然你们都考虑到了,那就证明格林德沃透露给莪的很可能是假消息,也许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以此来偷偷完成其他的目标,而那些我们就只能提前防范,见招拆招了。”
“你有什么猜测吗,西里尔?”
马歇尔沉思片刻说道:“我认为,格林德沃的目标很可能会放在渗透护卫队,渗透国际巫师联合会以及暗中整合势力上,只可惜,我被控制的那段时间内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你带回来的消息依然有用,”艾里森诚恳地说道,“而且,格林德沃没有算到你还活着,这就是他最大的破绽。西里尔,几天后我们会举办发言会,到时候就需要你来揭穿格林德沃的阴谋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马歇尔说道。
艾里森露出了一些犹豫与抱歉的神色,他似乎不知道怎么组织接下来的话语。
马歇尔看了出来,她说道:“还请直说。”
艾里森叹了一口气:“那是一起商议的结果,西里尔,我们可能需要你在发言会上当众服用吐真剂……”
马歇尔的眼中露出了一些愤怒,但被她很好地遮掩了下去。
当众服用吐真剂,这是对待罪犯的手段。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最后平静地点了点头:“我愿意这么做,为了护卫队的声望。”
艾里森露出了感动与歉意的神情:“西里尔……”
“不用多说,艾里森,我与护卫队荣辱与共!”
如此氛围之下,在商讨了一些发言会上的细节后,这段谈话才算结束了。
在马歇尔走出办公室后不久,阴影中,黑袍巫师浮现了出来。
“她之前没有任何异动,甚至连魔杖都没有碰。”黑袍巫师说道。
原本一直诚恳的艾里森早就恢复了冷静而凌厉的神色,他掏出一只烟并没有抽,只是来回嗅着。
“你觉得,我们亲爱的西里尔·马歇尔还是我们的战友吗?”
黑袍巫师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目前来看是的。”
艾里森的眼中露出了寒意:“马歇尔已经背叛了……”
“为什么这么说。”
艾里森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却是化不开的寒冰:“马歇尔从来不是一个蠢货,她怎么可能分辨不出现在的重点呢?”
“不管格林德沃用出如何手段,不管护卫队的威信怎么下降,但是,只要纽特·斯卡曼德的证词没有改变,那么格林德沃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艾里森冷冷一笑:“斯卡曼德教授可不是几十年前那位刚从霍格沃茨出来的毛头小子了,他现在有威望,说话有力度,不解决他,格林德沃没法夺回舆论优势。这一点,马歇尔不可能想不到,但她没有提醒我。”
黑袍巫师沉默片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死去太久了,光凭这空洞洞的脑袋好像没法和现在的聪明人打交道。
苦思冥想之下,他最后说道:“可是,邓布利多是我们的人,纽特·斯卡曼德也呆在霍格沃茨不用担心被控制。”
艾里森没有回头看那黑袍巫师,他淡淡道:“首先,邓布利多不是我们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我们用了些办法让他暂时和我们站到了同一阵线而已,他只是和格林德沃敌对了而已。其次,斯卡曼德教授的人身安全不用担心,可是,斯卡曼德教授可是非常重情意的啊……”
黑袍巫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是说,格林德沃会对斯卡曼德教授的家人动手?等等,那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去保护斯卡曼德夫人?”
艾里森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想和这个蠢货合作。
“斯卡曼德夫人早就被保护起来了,你忘记几十年前的历史了吗?”
黑袍巫师皱了皱眉头:“那个麻瓜?他只是个麻瓜而已……”
艾里森突然就不想说话了,什么时候了,这个蠢货还保持自己那愚蠢的血统偏见,这是血统的问题吗?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的人已经在去找那个麻瓜的路上了,我需要你去帮忙,确保那个快老死的麻瓜不会被格林德沃控制以此来要挟斯卡曼德教授。”
黑袍巫师虽然看不起麻瓜,但对于配合帮忙的事情还是很爽快的,他点点头又疑惑道:“因为马歇尔没有提醒你这一点,所以就可以判断她已经背叛?”
艾里森憋了一口气,最后沉声说道:“当然可以。”
因为马歇尔不是和你一样的蠢货!
……
校园外的暗流涌动并没有影响到霍格沃茨学生的日常生活,或者说,那些东西离他们都太远了。
学生们会在课余时间讨论一下近期声望大降的巫师联合护卫队,也会为格林德沃是否无辜而进行争吵,但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依旧在平稳地进行着。
肖恩在昨天被平斯夫人的鸡毛掸子追打过一回后,不甘心的他在晚上跟哈利借了隐形衣又溜进了图书馆一次。
可惜的是,花费了大半夜时间,除了那本《致命契约》上自己曾经看过的内容外,他再也没有找到和血盟有关系的信息了。
没睡饱的肖恩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室友喊了起来,今天是周日,也是三年级学生可以去霍格莫德游览参观的第一个日子。
学生们把家长签好字的表单交给麦格教授,然后朝着往霍格莫德的岔路口走去,费尔奇会在那边再检查一遍,然后逮住每个没有表单的学生。
“你错过了早餐,但我给你留了一份。”一向体贴的黛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三明治递给了肖恩。
“太谢谢了,我还以为我得到霍格莫德靠零食填肚子呢。”肖恩感谢一声接过了三明治,直接在路上打开吃了起来。
黛西才二年级,所以不能前往霍格莫德,等到岔路口她就得回霍格沃茨。在约定好帮她带上一大包蜂蜜公爵的糖果后,小白花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二人。
一旁的赫敏拿着一本册子正在观看,那是霍格莫德的游历指南。
作为全英国最大的也是唯一一个纯巫师村落,霍格莫德的居民大都是原住民,而其中有不少建筑都是霍格沃茨历代教职工留下的,麦格教授在霍格莫德就有一栋居所。
当然,吸引学生们的不是那些到处可见的普通民居,魔法设备店德维斯和班斯商店、拥有超多糖果品类的蜂蜜公爵糖果店、可以来上一杯黄油啤酒的三把扫帚以及号称【全英国闹鬼最恐怖地方】的尖叫棚屋是学生们爱去的地方。
当然,情侣们偶尔也会喜欢去帕笛芙夫人茶馆约会,听说那里的装饰陈旧而又俗气,所以大伙都不太爱去,对喜欢私密性的小情侣是个不错的地方。
至于调皮捣蛋的男孩子们,比如韦斯莱双胞胎,比如哈利一伙人,他们的首选目标就是佐科的魔法笑话店了。
不过,肖恩的首选目标则是极少有学生会去的猪头酒吧。
他对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很有兴趣,准备先去观察一下。
肖恩提出让赫敏先和几个朋友去其他地方逛逛,毕竟猪头酒吧可算不上值得游玩的好去处。
不过,赫敏倒是对猪头酒吧很感兴趣。
“《魔法名胜古迹》里面提到过,那家酒吧是1612年妖精叛变事件的总部!”少女的眼睛在发光。
没能甩开赫敏的肖恩也只能耸耸肩,两人便朝着人烟稀少的霍格莫德村角落走去。
从中央大道的邮局出来拐进旁边的一条小路,路口建有一个小酒吧。破破烂烂的木头招牌悬挂在门上锈迹斑斑的支架上,上面画着一个被砍下来的猪头,血迹渗透了包着它的白布。
“哦——看上去不太妙……”黛西不太喜欢带血的东西,她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那个猪头,往后退了半步。
不得不说,这地方确实不算什么好去处,不过知道这里情况的肖恩没有畏惧,动作利索地推开了酒吧的木门。
这是一间非常狭小又昏暗的屋子,里面散发着浓浓的羊膻味,室外的阳光只能透过满是污垢的凸窗洒进来可怜的一丝丝,借着粗糙木头桌子上的蜡烛头所散发的光亮可以看到,近似泥面的地面其实是堆积了几个世纪污垢的石板面。
猪头酒吧很安静,这里有一大群把脸遮挡地严严实实的顾客,他们小口地喝着酒,极少和身边人说话。
在肖恩两人走进去之后,古怪的客人们只是抬头一瞥,又很快低头继续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