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更嘈杂,更拥挤,关心的人不少,看稀奇把戏的人也不少。
将前后车厢堵得水泄不通。
产妇痛苦的声音在列车里嚎叫开。
列车员想将产妇移到一二号车厢中间,卧铺之间的过道上,人没那么多。
可产妇羊水破了,一直出血,他们不是专业人员,不敢贸然移动她。
只能将车厢相连处上下车的通道处,拿了一个被单做了简易布帘,形成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将产妇抬进去。
“啊!我不生了!”
“痛死我了!”产妇声音一声高过一波。
“不要叫了!我随口一说,你就生气,这下好了。”一男人声音响起。
“你给我住嘴!你媳妇要生了,你还怪她生气!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一位老妇人声音压过来。
男子被老妇人骂了后,没做声了。
“这男人,真不是东西。媳妇肚子这么大,竟然在车上气她,和她吵架。”
“对。这种人嫁什么嫁?”
“这孩子是自己想生就生,想不生就不生的吗?他这还觉得媳妇在火车上生孩子丢脸呢?”
“生孩子不就和母鸡下单一样的吗?”男子一听大家这样讨伐自己,弱弱道。
“母鸡下蛋?你去给我下个蛋。你这混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老妇人从帘子里走出来,脱下鞋子往男子身上揍了好几下,“和你爹一样,没心没肺!”
秦瑜来的时候,基本弄明白了这里的基本情况。
产妇怀孕9个月,跟着男子回家。
车上产妇想吃个酸菜饭,男子舍不得买,骂产妇嘴馋,产妇和她男人吵了起来,一吵一激动,动了胎气,羊水破了,出血不止。
好在这产妇婆婆在,唯一窝心的是这婆婆向着媳妇。
“你好!我是灵溪镇灵溪公社的实习医生。”秦瑜和列车员道。
列车员一听,终于有医生来了,格外激动,“那赶紧的。对了,你会接生吗?”
“她自然会接生,之前她在他们公社是养猪的,给母猪一次接生了十一头小猪。这事轰动整个灵溪镇。”车厢里有温育博满是讥讽的声音响起。
刚顾瑾他们打了他脸。
羞辱了他。
此刻秦瑜过来,他才不想让秦瑜他们出风头。
“……”列车员。
“……”产妇婆婆愣了好几秒,道,“接生小猪也是有接生经验,总比一个人都没有得好。”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娘,那也不能这样!她又不是母猪。她说她是实习医生,肯定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产妇男人再次开口。
产妇婆婆一个鞋拔子打在男子身上,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只要能救你媳妇就好!你还嫌弃人家没资格?我告诉你,你若不是我儿子,我直接将你扔火车下!你媳妇和孩子若有什么差池,我和你没完!”
“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你捡的,她才是你亲生的。”被自己母亲打了,男子委屈的道。
秦瑜见这娘两,摇了摇头。
这种男人,谁嫁谁倒霉。
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婆婆还算明事理。
“闭嘴!”老妇人呵斥,转头和秦瑜道,“姑娘,麻烦你了!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求求你。”
秦瑜拉着自己针灸包进去布帘里。
车厢过道里,颠簸得厉害。
产妇抓着门上手把,痛得咬牙切齿。
秦瑜迅速检查产妇的状态,胎儿头部朝下,胎位正。
羊水已破,宫口开两指头。
让她觉得庆幸的是,大家说的大出血,其实是见红,只是比其他人多一些,并不是徐兰芝那种大出血。
产妇身材高大,有生产条件。
只是在火车过道里,生产条件艰苦。
“婆婆,你在外面,去接些开水来。还有,叫你儿子带个板凳进来。”秦瑜一边指导产妇坐好,一边和外面的人道。
“哎,好,好!”婆婆立马应道,转头看她儿子,“你,赶紧进去!”
“我?女人生孩子,我怎么进去?男人见血,运气不好,会倒霉的!”产妇男人拒绝进入。
“你媳妇孩子都没,那才是真倒霉!”
“那我也不进去!”男人拒绝得格外干脆。
“啪!”站在布帘外面的顾瑾听得火冒三丈,一个拳头揍在男人脸上。
男人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顾瑾,大骂道,“你神经病?你赶打我?”
抡起拳头就想走顾瑾。
顾瑾眼眸未动,手抬起,直接将他拳头抓在自己手心,冷声道,“你再不进去,肉泥就是你!”
他不介意将这种男人脑袋打开花。
男人被顾瑾孤冷又强硬的气势吓到,自己才抬起手,他就将他手抓住,抓得他动惮不得,这肯定是个练家子,惹不得。
想明白打不过顾瑾,男人不服气拿着一个小板凳,进了布帘。
“你坐板凳上,你托着你女人!”秦瑜声音清冷
的道。
“为什么?”
“因为她这样更好生。”秦瑜回答。
“得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两个小时,可能五六个小时,可能一天一.夜。”秦瑜回答,这时间,根据产妇情况定,没有定数。
男人一听,感觉头皮发麻,“这么久,那我不是一身发麻?我坐不了这么久,我要出去。”
秦瑜彻底愤怒,一个巴掌干脆利落扇在男人脸上,道,“你怕累,怕发麻?那你之前爽什么爽?爽完就不负责!你坐着不愿意,这个女人,不仅累,还痛。”
“你是谁?你也打我?”
“啪!”秦瑜又一个巴掌打过去,“不仅打你一下,我还打你两下!没见过你这种男人!不要脸,没责任没担当!你坐还是不坐?陪还是不陪?”
“我若是不陪?”
“你若不陪,我就打到你陪到为止!”秦瑜声音冷沉道,“呵,你也可以出去!只要出去之后,你能保住自己不变成肉泥!”
“……”男人一想外面将他推进来的顾瑾,心头怵了怵。
再看了看凶得脸庞冰冷如霜的秦瑜,又怂又憋屈的道,“那我坐下陪她,行了吧?”
这一男一女,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