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姑尴尬的笑了笑。
余莎像是没听见一样,拉着白秀姑的袖子撒娇:“奶奶……我还是舍不得你……”
白秀姑无奈的看着余莎。
拉了余莎手:‘走,跟奶奶进去,奶奶有好东西给你……’
进屋的时候,白秀姑还叫上了十二。
十二是清雨的孩子。
面相跟清雨几乎一模一样。
余莎每次看见她,都要使劲的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喊错了名字。
白秀姑一手拉了余莎,一手拉了十二。
挑帘子进了房间。
房间里依旧很干净,干净到没有灰尘。
白秀姑让她们坐在沙发上等着,然后一个人就去了房间里。
十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莎跟她不熟悉,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俩人没言语,空气一度凝固了起来。
直到白秀姑端着个老旧的盒子走了出来。
余莎笑着问她:‘奶奶,你还有私房钱呢?’
白秀姑苦笑:“有钱有什么用,又带不走……”
说着,将那盒子给打开了。
余莎很失望,里头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首饰,更没有钱。
只有两个平平无奇的发簪,碧绿的颜色,水头很好。
余莎伸手要去拿。
白秀姑轻轻打开了她的手:‘不要乱动……’
余莎撇嘴,不再动手动脚,白秀姑拿了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那发簪拿了出来,絮絮叨叨的说道:“小莎,我知道你手里有很多宝贝,可能看不上我这个,可是,我这簪子是有来头的,当年,孟婆她老人家到人间游历的时候,救治病人,手里没有工具,临时从头上取了两个发簪下来,所以,这发簪就成了我们孟氏的传家宝,可是今天,奶奶自私一回,想送给你一个……”
余莎想要拒绝。
白秀姑没给她机会。
“听话,拿好了,这东西,具体什么功效我还不知道,你只管拿着,挺好看的,做个首饰也不错……”
说着,又将另外一个递给了十二。
十二乖巧的接住了,笑着跟白秀姑说谢谢。
余莎觉着自己再推辞就矫情了,直接接了,随便往衣兜里一塞。
白秀姑只笑着摇了摇头。
又从盒子夹层里拿了个笔记本交给了十二:这也是祖传的,不过只能给你,拿好了,以后遇到什么难缠的病人,可以翻看翻看……”
余莎伸长脑袋要去看。
白秀姑伸手点了点她的头:“你呀,不要胡闹,以后,奶奶走了,你帮我照看着点十二,她还是个孩子,一开始肯定很艰难……”
余莎点头同意了。
白秀姑借口说再去拿点东西。
然后就去了房间。
这一走,就再也没出来。
等到余莎意识到不对劲,匆匆跑进去看,却发现白秀姑平躺在床上。
衣着整齐,脸色平静,嘴角挂着笑意。
余莎嗓子难受,想哭,一边的十二拉住了她:‘小莎姐姐,不要哭,你哭了,奶奶就走不动了,会受罪的……’
余莎硬生生的憋住了。
她坐在白秀姑的床边,眼泪汪汪的枯坐到了天亮。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又是个好天气。
有点冷,但是不影响太阳温度。
余莎裹了外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十三正站在桃树底下,笑着冲余莎摆手:‘小姐姐,我要走了,铺子关了两天了,总是要开张的,我刚上手,一个人适应不过来,你看,能不能把小三子借给我用用……’
余莎这才恍然惊觉。
原来,王婆子跟着奶奶一块离开了。
苦苦一笑:“你去问他,他要愿意,你们随时可以走……”
小三子有什么不同意的,他不过想寻一个管吃管住的地方罢了。
十三带着小三子走了。
院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阳光很好,可是院子里却是狼藉一片。
蔷薇花落的遍地都是。
但是墙头的花却更加鲜艳了。
叶子也厚了不少。
就连老胡桃好像都年轻了不少。
十二说要去看笔记,就回了房间。
余莎一个人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一动也不想动。
蔷薇从墙角走了过来,依旧是绿色的衣衫,不过,余莎总觉着她哪里不对劲了。
好像是腰肢扭的更摇曳了,也不是,好像是稍微丰腴了一些?
也不是。
余莎说不明白。
老胡桃从桃树上跳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蔷薇:‘不错,更好看了,果然,那一堆尸体,是不错的肥料,你这越来越好看了,我可要怎么办呢?越来越配不上你了……’
蔷薇啐了一声,没理会老胡桃。
直接走到了余莎跟前:“小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余莎苦笑:‘我能有什么打算,这镇子上的事情,怕是还没有结束吧”
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本来都是听命于别人的……
想到别人,她有点难过,她总觉着小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可是,她猜不透,也不敢问。
抬头看蔷薇明艳的脸蛋:“奶奶走了,没说你们怎么办……”
蔷薇无奈叹息:“没事,反正都在这里待了五百年了,再待五百年也没事,是吧,老胡桃?”
老胡桃看着蔷薇,笑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我都无所谓呀,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归宿……”
蔷薇又啐了他一口,但是嘴角却不经意的扬了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余莎无缘无故的被撒了一脸的狗粮。
心情不是很美丽。
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你们聊着,我先走了,出去看一看……”
出了门,余莎漫无目的的走着。
忽然头顶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只那小湖鸟来了。
余莎低着头,将路边的石子给踢走了。
小湖鸟落了地,歪着脑袋看余莎:“怎么了这是?心情不美丽呀?”
余莎苦笑:“你不陪着小白,来这里做什么?”
小湖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在睡觉,说你心情肯定不好,让我带你去清雨的酒馆里喝酒,哦,不对,她现在不叫清雨了,她叫做易安,她的酒馆叫易安酒馆……’
余莎嗯了一声:‘行,那走吧,都说一醉解千愁,我也正好去送送奶奶……’
小湖鸟还要说什么。
余莎已经率先走到了河边。
想也没想,一头就扎进了河里。
给小湖鸟吓得,扑腾着翅膀,就跟了上去。
用翅膀护着余莎,喃喃道:“都是祖宗呀,都是祖宗……”
守门的阿婆精神很好,看见余莎过来,远远的就行礼:‘小莎,你又来了?’
“嗯”余莎本意是不想说话的。
奈何阿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小莎,你是不是快回来了?我能闻到你的气息了。’
余莎愣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奶奶说的话,什么她要回来了。
小白还说:什么这人那人,她就是他,没有别人。
这样子想着,余莎直接拉了凳子坐到了阿婆的身边,乖巧的问道:“阿婆。我回来是什么样子的?”
阿婆的眼里都是神往,微微昂着下巴,好像在努力回忆:‘小莎回来的时候,是威风淋漓的,通体的贵气呀,又冷又傲,不会跟我老婆子说话,但是我老婆子看见她,就觉着亲切呀……’
余莎苦笑:‘那她回来做什么?’
阿婆想了想:“她总是要回来的呀,一到时间就会回来……”
“她回来了,我会怎么样?”这才是余莎想问的问题。
一边的小湖鸟一听余莎这问,立刻就着急了。
咳嗽了一声。
可是,阿婆跟没听见一样,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的说道:“你呀,你自然就不见了呀,你本来就是她到人间轮回的宿体,她若苏醒,回来,你肯定就不复存在了呀……”
余莎猛地就站了起来。
因为太用力,凳子摔倒了。
激起了一地尘埃。
小湖鸟跺着脚骂道:“你个老太婆,胡说什么呢?小心我跟无常告状,让他罚你去关禁闭……”
阿婆嘿嘿笑着:“你这小鸟,还真是,我又没说什么,再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不是,小莎……”
可是,哪里还有余莎的影子。
她早就不见了踪迹。
小湖鸟跺跺脚,扑腾着翅膀就去追了。
余莎正经过奈何桥,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来的太早了。
奈何桥上竟然没有人,没有孟婆,没有孟婆汤,连排队的鬼魂都没有。
余莎站在桥上,有点迷茫,她还想要去看看奶奶的,这四下无人的,她应该去哪里呀。
小湖鸟急匆匆的就追了上来:“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余莎迷茫的看她:“这里怎么没人?我还想看看我奶奶呢……”
小湖鸟叹了一口气:“你奶奶不在这里,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就能见到她了,走吧,我带你去找清雨,不,找易安……”
小湖鸟在前头飞得很快。
路过冥王大殿的时候,冥王站在门口笑:‘小莎,你又来了?’
余莎心情不怎么好,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不要叫我小莎,我叫余莎,我跟你不熟,你不用笑的那么亲热……’
沈宁弈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怎么,吃了枪药了?还是,那白无常又欺负你了?’
余莎冷笑:‘他欺负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