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余莎有点委屈。
白秀姑点了点她的脑袋：“你有你自己的阳光大道要走，非要跟我这独木桥上挤来挤去做什么？去，看看，外头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白秀姑的表情很笃定，那样子仿佛是再说：‘去看看吧，保证什么都没有了……’
余莎不敢在白秀姑跟前班门弄斧。
乖乖的开了院门。
门一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熏的她头晕目眩的。
还没定神，一个黑影嗖的就飞了过来：‘小莎，你为什么不管我们？’
一股子阴嗖嗖的冷气，吓得余莎一个哆嗦，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接连倒退好几步。
白秀姑的脸色猛地就变了：“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到我这里闹什么？”
好在那些东西，都进不到院子里来，只能在院子外头飘来飘去。
余莎坐在地上，定睛一看。
刚才飘到自己眼前的是个有点吓人的阿飘，脑袋是扁的，胸膛是空的。
眼珠子是没有的，头发也被扒干净了，看来死的时候，没少受委屈。
余莎愣是看不出眼前这人是谁。
倒是身后的清雨冷笑了一声：‘呦，这不是宋宽吗？怎么？死的不甘心？到这里讨债来了?’
宋宽？
余莎愣一下，她知道宋宽。
金灿灿超市的老板，金灿灿的老公。
不久前死了，被金灿灿弄死了，然后清雨一个老鼠扔到他肚子里，他又活了。
余莎心里无比清楚。
那活着是一只老鼠，根本就不是宋宽。
而宋宽，看来，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一位了。
余莎叹了一口，揉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早说呀，都是熟人，你这样子吓唬我做什么？”
宋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不笑还好，一笑起来，更吓人了。
嘴巴都裂到了耳根了。
眼睛不停地翻白。
胸腔来回的抖动着。
余莎揉了揉眼睛：‘那个，你先别笑了，有点吓人，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我们这里做什么？你们枉死，直接去地府找鬼差就好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呀……’
‘不，不，我们去不了地府，因为身体被人占据，那阴阳薄上，我们的阳寿未尽，没有鬼差接收我们……’
一听这话，余莎愣住了。抬头看了看外头黑压压的人头，只觉着头大。
按照这宋宽的说法，但凡是被老鼠占据身体的，都在这里了。
这黑压压的一大群。
余莎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我们还真做不了主，要不，你们回去把自己弄死得了，这样子鬼差就敢来接收你们了……’
宋宽又要笑，想起余莎的话，赶紧将头给低了下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杀不了人，也见不到鬼差，所以才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可是什么都做不来的……”
‘不，你能，今天你杀了两个人，一个叫倩倩，一个叫芳芳，她们本不是镇子上的人，我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跟我们混到了一起，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都在怨天怨地的时候，忽然，就有鬼差上门来将她们带走了，我们都很高兴，一调查才知道，她们都是死在你手里的……’
宋宽的语速很快。
好在表达的很清楚，余莎都听明白了。
连连摇头：“你们说错了，芳芳是我杀的，倩倩不是……”
‘不，不管是不是你杀的，如今你有这能力，余莎，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还好，不过才死几天，可是你看看他们，灵魂都开始腐烂了，再不去地府轮回，怕是永生永世都入不了轮回了……’
顺着宋宽的手。
余莎看都的第一个人，不，第一个鬼魂，有点眼熟。
不过她腐烂的太厉害了，余莎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回头看清雨，清雨冷笑：‘遇见……就卖衣服那老板娘……’
余莎哦了一声。
又看白秀姑，这事情，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秀姑冷笑着：‘你们想到倒是轻松，你知道你们有多少人吗？我们知道活在镇子上的不是人，可是警察知道吗？你们不管不顾的就冲上来，张口闭口，让我孙女去杀人，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要承担什么样子的后果？都散开吧……这事情，我们接不住……’
宋宽那没有眼珠子的眼睛闪过一丝悲伤。
低垂着脑袋，转身想要离开了。
余莎有点不忍心，喊了一句“宋宽，你们暂时等一等，我认识一个白无常，我把你们的事情告诉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宋宽低头哭戏：‘鬼差都没办法，无常不也是一样吗？无所谓了，听天由命吧……反正也不是我一个……’
眼见着那黑压压的鬼魂潮水一般，慢慢的褪去。
余莎有点不忍心，抬头看白秀姑：‘奶奶，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白秀姑摇头：“这是一个死局，要么人全部死，他们入轮回，要么就这样子，人不死不活的存在，他们不是不活的腐烂……”
余莎叹了一口，看了清雨一眼。
清雨耸了耸肩膀：‘我也么办法，我的本事就是对付我妹妹的，至于将那些人杀死，我没那个本事……’
余莎咬着嘴唇看了看天空。
今天是个阴天，天色暗的厉害。
阴阴沉沉，风一吹，还挺冷的。
关了院门。
看了看满地的蔷薇，有气无力的问白秀姑：‘奶奶，蔷薇怎么办？’
“没事，睡觉去吧，我来处理就好了……”
余莎很听话。
带着清雨直接就上楼去了。
站在二楼的窗户边。
看着白秀姑一点点将蔷薇捡起来冲洗插到墙角处。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被她扔到门外的那些嗜血鬼虫，竟然自己就爬了回来。
余莎心事重重，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她就醒了。也没喊清雨，直接就冲到了院子里。
发现蔷薇已经恢复如初了。
轻手轻脚的将门打开。
脚还没迈出去，就到了老胡桃苍老的声音：‘天不亮，你就要往外头跑，不害怕挨骂吗？’
余莎嘿嘿笑着回头：‘没事，很快就回来了，一个晚上我都想着那宋宽，我必须去看看，不然我这心里，总也放不下……’
老胡桃没再说话，只扔了桃子过来：“吃了吧，有力气……”
余莎开心的道了一声谢。
叼着桃子就出门去了。
跟上次不一样。
余莎清楚的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是时候，都日头老高了，金灿灿家的超市还没开门。
没想到今天天没亮，门就开了。
余莎站在门外抬头看了半天。
都没看见楼上会有人走动。
本来想要敲敲门，可是一靠近超市门口，里头浓重的血腥味，就然她放弃了。
伸长鼻子嗅了嗅，确实是血腥味，黏黏腻腻的，不像是刚流出来，好像是干枯的那种。
余莎心里一惊。
捂着鼻子，伸长脑袋往里头看了看。
里头没有开灯，但是光线还可以。
货架上到处都是灰尘。
货物也是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楼梯口扔到都是废旧的纸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果然是换了一个人，连带着习惯也改变了。
余莎叹了一口气。
想要往里头走走，去查查那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可是，脚还没落地，就听到了奇怪的呻吟上。
也不能说是奇怪，就是很熟悉，余莎最近经常听到的那种。
倒是也没觉着不好意思。
靠着货架缓慢的移动。
只走了三步，就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金灿灿和宋宽。
俩人具是一丝不挂。
就那样赤露落的纠缠在地板上，这天气，余莎都想穿棉袄了，这俩人，竟是一点也不觉着冷，就这样子地上纠缠了起来。
眼见着那宋宽将金灿灿的腿给高高举了起来。
嘴里不清楚的骂着：‘你个不要脸的，这次舒服了吧？你大早上就在这里诱惑人……真就是个欠收拾的……’
金灿灿仰着脖子惊声尖叫着：‘对，就是这样子，以前，都是在戏园子里蹭蹭男人的精气，如今得了这身皮囊，肯定是要好好利用一下了，呀，死人，慢一点，慢一点，真舒服呀……’
俩人污言秽语的说着。
余莎想不明白，怎么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喜欢这样呢。
正要叹气的时候，眼角忽然瞥见了距离宋宽和金灿灿不远的两具小小的尸体。
余莎的眼皮剧烈的跳动了几下，她清楚的记着，宋宽家是有两个小孩子的，一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
好像清雨来给金灿灿送药的那天，还叮嘱金灿灿不要动那两个孩子的。
可是，这孩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孩子身上，没有一件衣服。
男孩子是横躺着的，女孩子是竖躺着的。
双腿具是直直的伸展着，姿势有点不好看。
倒是没被开膛破肚。
不知道哪里受伤了，身下都是血迹，都干了，血液呈黑色。
余莎正想要凑近一点，看看是怎么回事，忽然听见那金灿灿高亢的喊了一声：“死人，是我舒服，还是你家那小姑娘舒服？”
余莎脑袋嗡的的一声巨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