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有命。
江进酒有令。
这是两股意志的对撞,虽然不见血雨腥风,却更加危险,既在决高下,也在分生死。
魔王叫嚣不已,“江进酒,谁给你的自信,与本王拼令?你以为本王那些年残暴无比,杀戮天下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这人间的剑啊!而且,本王沉睡的日子,做的事更多,你号令不了这些剑!”
江进酒声若春雷,“剑,是自由的!不该是被奴役的!人间所向,剑之所往!”
“那就试试看!”
魔王之命是力量的强迫,魔道的驱使,是数百上千年的镇压。
而江进酒持着人皇印,煌煌天地,无上人间!
且人间之剑本就属人间。
如果说魔剑是王,乾坤剑是皇。
那人皇印就是帝,是人间至高存在。
连一国之主,大炎之帝都得听号令,更何况这些剑。
而且,魔王只是一人,江进酒代表的却是整个天地,所有人间。
魔王是强,却还强不过天地、人间。
因此,无论是从道义、情理,还是实力方面,魔王都逊色一筹。
下一瞬间,所有的人间剑,都冲着魔王杀了过去。
魔王神情大变,“你用了什么至宝?怎会让这些剑听了你的话?”
“用的是人间至宝!”
“但这些剑,对本王无用!”
魔王一吼,魔气滔天,化成了一个熔剑池。
斩上前来的剑,在熔剑池里面,快速被熔化,而化了的剑,又聚成一股股能量,涌向魔剑。
“看到了吗?这些剑,还是为本王所用了!本王的布置,怎么可能只有一层呢?”
“天为乾,地为坤,魔气也好,剑能也罢,尽在乾坤当中!”
说话间,那些剑还在前仆后继的斩向熔剑池!
粉身碎骨也不惧。
这些剑里面的能量,蕴含着的势、意,甚至是规则,全都成为了魔剑的养料。
乾坤剑如惊涛骇浪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吞噬。
魔王稳坐钓鱼台。
江进酒继续读书念文章,诞生的文气,也尽数涌向乾坤剑。
两方都在蓄势、积力。
每多一分能量,就多一分胜算。
这时,江进酒念到一句词,“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几百万眉州人齐声念来。
那铺天盖地的剑,齐齐停住。
通过人皇印,江进酒感觉到了那些剑的存在,以及那微弱却强烈的意识。
它们想重若泰山,为人间出一分力。
心念一动,无数利剑融为一体。
恍若一柄剑。
江进酒以剑之本源相连,施展掷星武技。
那柄大大的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入熔剑池。
轰隆!
剑炸了。
熔剑池被炸毁,爆炸的能量同样灌入魔剑当中。
魔王受到波及,心情很是不爽,那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破剑,竟然如此决绝的自毁剑身。
这也就算了,还跑到魔剑当中,魔剑对那些剑能有一定的震慑力,可对爆炸的剑能,却震慑不了。
相反还被持续攻击。
魔剑在吱吱作响。
江进酒问道:“魔王,你的剑还撑得住吗?”
“可笑!本王的每一柄剑,都非同凡响,是逆天的剑!区区爆炸剑能,能奈吾何?反倒是你那本就碎成渣渣的剑,还涅槃得了吗?”
“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些剑能,还不够!”
江进酒一挥手,整座落日之狱,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了魔剑。
“还想困本王的剑,你痴心妄想。”
魔王立马要引起魔剑,虽然现在背负着枷锁,但引走剑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云剑剑主感觉到不对劲,大声喊道:“魔王,他不是要困,他是要引爆,是要炸掉,求求你赶紧破了这个破东西,不然我就死定了!”
“爆炸?”
“对,您快点斩了它,斩了它。”
云剑剑主无比的慌乱,魔王还是有些不信,“那是神通,如果爆炸,他自己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相信我,江进酒就是一个疯子,疯子,他是没有理智的!魔王大人,我还很有用的,拿出您的底牌来救我,救我!”
云剑剑主已经亲身体验过,所以他无比相信,不断求着饶。
江进酒帮腔,“对,你快点救他。”
魔王冷声问道:“你真要炸?”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救他吗?”
江进酒的落日之狱在快速变小,云剑剑主还在哀求,魔王却说道:“对不起,本王救不了你。”
“您不是有底牌吗?”
“你也说了是底牌,那当然不能随便用了,特别是用在你的身上!”
“我是天上人,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我……”
“废了的天上人,还能叫天上人吗?”
云剑剑主哑口无言,却猛地转身,对着江进酒说道:“江公子,我愿意改邪归正,我愿意为您做事,我愿意将天外天的秘密都告诉于你!我……”
“我不愿意!背叛了人间,伤害了天地,我只想杀你报仇!何况,你的命都没了,真没什么用的!我本意打算用你来钓魔王,可魔王不上当!可惜了!”
“不……”
云剑剑主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惨叫,然后,随着落日之狱爆炸,里面的浩然正气,以及被强行抱住黑白鱼的魔道,也全部炸了。
江进酒暴吐鲜血。
魔王生骇,赶紧带着魔剑跑掉,可这股能量仿佛仍具有神通威能,瞬间钻入了魔剑身子里面。
落日之狱是神通,神通爆炸的能量,比之前那黑压压一片的万剑爆炸还要凶残。
魔剑不仅是吱吱的响,而是“崩”的一声,出现了裂缝。
显然是魔剑吃撑了。
乾坤剑仿佛也受不了,聚拢的剑渣又散布在了魔剑的各个地方。
魔王感觉到这一切,长松了一口气,要是乾坤剑没有碎,那就难办了,魔王笑道:“江进酒,你这一招确实大大的出乎本王预料!
本王的剑都受了损,只可惜,你的剑损得更厉害。
最后死的,仍然是你。”
江进酒不置可否,“只要我不死,我就在变强,你要让我没机会,就快点杀了我,不然,你的死期就到了。”
“不可能!”
魔王很自信,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比剑之本源更加犀利的剑韵。
这股剑韵,不仅仅有着人间沧桑的情。
还有着天地有情的道。
更是蕴含着一丝带着天外天气息,却宁死不屈的意志。
就是这股意志,将他的魔道意志,完全打压。
原本散在魔剑各处的剑渣,仿佛成了一粒粒种子,开始汲取着周围的能量。
不管是剑能,还是那个牢狱爆炸能量,又或者是他的魔气、魔道意志,江进酒那边涌过去的浩然正气等等,统统都被吞噬。
每吞一点,剑渣就长大一点。
一颗两颗的剑渣长大,还没有什么,但那么多的剑渣一起长大,那就很恐怖了。
更要命的是结合。
两颗剑渣之间,很快就挨在一起,然后就融为一体,成为更大的剑渣,吞噬力更强。
接着又与其他变大的剑渣相融。
再融。
剑渣,成了碎片。
大碎片。
快快的,剑尖成了。
剑刃成了。
剑身也在凝聚。
魔王厉喝,“姓江的,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对不对?为的就是这一刻,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