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咆哮声,回荡在了辽西道的上空。
“朕也知道战士们的辛苦!朕也清楚,他们是儿子,是父亲,是丈夫,是友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朕只能让他们上战场,去为了大明,为了未来抛头颅洒热血,这是为何?这是为什么?”
“彝仲,你告诉朕,东林党人们一口一句家国天下,可是他们又有几人,愿意如朕一般,亲自领兵杀敌?!”
“彝仲,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朕为什么会那般看轻东林么?朕告诉你!朕不是看不起东林,朕只是看不起那些只会空口白话,却不愿意去做实事干实务的人!”
“孙阁老,朕的老师,老东林了,可是他被攻击了多少年?攻击他的主力除了阉党之外,最多的恰恰好是东林!朕一力担之,才有了山海关才有了辽西的收复!”
“朕诱敌之计将孙阁老撤下,换上了高第,接踵而来的就是建奴马踏辽西,整个辽西地除了宁远外顷刻沦陷!”
“大明在辽地,早就没了信任可言,因为大明的君子们,诸如袁应泰诸如高第等人,几乎都不将辽地的子民百姓们当回事!”
“你以为,大明辽东百姓们的出路安在啊?”
一边说着,朱由校的两眼眼神逐渐凌厉,而夏允彝此时,却如同被吓坏了一般。
天启帝,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那是一条会让自己手下人折损的死路,却是依旧让他们去做了。
为的,居然是重新收拢辽地的民心,居然是让辽地的百姓,重拾对大明的信任。
这些东西,可都是东林君子们从来不会提到的话题。
沿途上的夏允彝终于是老实的闭上了嘴。
可即将踏入望海台的关门之时,沉默了一路的袁崇焕却悄悄找上了朱由校。
“陛下,臣有一事,还想请陛下决断可不可行!”
朱由校瞟了一眼袁崇焕,挑眉道:“袁兵备说说,朕给你出点意见。”
听朱由校这般说,袁崇焕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老臣犹记得在靖难之役时,白河沟之战当中,武定侯郭英曾经以一手火雷,差点让靖难之役失败。”
“虽然这些火雷如今大多都已经没人去复原了,可是臣却知道应当如何去制作这些!”
“而恰好,如今望海台中的辽民里,有着很多工匠,他们既会制作火药,也同样会制作那些大明的火器!”
“不知陛下可否愿意让臣尝试一二,试试能否将这些火器,利用在辽西道上!”
“炸建奴一个天翻地覆!”
袁崇焕这番话一出,朱由校的双眸瞳孔猛然一缩!
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以后,朱由校就一直在跟黄火药较劲,毕竟当量足够的黄火药面对黑火药可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爆炸才是艺术,朱由校一心想着攀科技树却忘了其实原本的大明,就已经将火器玩出了花来。
地雷战那玩意可不是什么抗战时期才出现的,华夏大地上埋地雷炸人的招数,可早就有了。
就像是袁崇焕刚说的白河沟之战一样,那一战朱允炆差点翻盘的主因就是郭英一手地雷阵给朱棣差点炸死!
也就是这些年来大明武备不修,不然朱由校也不至于忘了这一茬!
袁崇焕这个时候一提,朱由校就想起来了。
以生铁铸,踏动发机,震起,铁块如飞,火焰冲天的炸炮。
还有各种各样陶壳套铁芯的火雷器具!
甚至在戚继光的手里,还出现了子母雷这种一炸一大片的玩意!
这些东西,虽然说因为火药的不稳定性加上官场之上的争权夺利导致基本没啥存货了。
可是如今的辽地,如今的望海台数万辽民,他们可以玩啊!
有工匠,有懂得如何制作黑火药的工匠,有懂得如何制作陶壳铁壳的工匠!
这些人加一块,虽然说想要折腾出朱由校在京师里嘉靖丹房中折腾出来的接近后世威力手雷是实属做梦。
可是朱由校也不指望黑火药做出来的地雷,能够如同黄火药为主材的手雷一般,威力那么大啊!
这些地雷,用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刚刚好!
足够用了!
他们都可以转职爆破鬼才,折腾一堆堆的炸炮地雷,去炸死那帮狗日的建奴!
特别是如今伴随着建奴几度失败以及辽西道上的大扫除,整个辽西的人口,基本都聚集在了锦州周边以及宁远周边。
在这样的情况下,提前在辽西道的几处必经之地上布满地雷,安置雷区。
建奴还没等杀到宁远城下,就先死他几成!
此消彼长之下,大明的攻势,将会变得更加顺利。
不过下一瞬,朱由校又反应了过来。
袁崇焕提出这个计划是好事,但是这是建立在希望建奴主动打过来,大明防守反击的情况下。
可是眼下的辽东局势,建奴不一定还敢南下,很有可能是大明主动攻击锦州!
在这种情况下,地雷不太实用了。
但是,震天雷加投石车的北宋组合,却是时候在大明重现了!
朱由校两眼一挑道:“袁兵备!由你串联监督,望海台和宁远匠人皆由你任用!制作大号雷弹,同时做好投石车的零部件!”
“宁远的大决战不一定会出现,大明有了进攻锦州的实力,如今就看是哪一方的准备更加充分,哪一方就手握住了主动权!”
听着天启帝的话,袁崇焕一阵哑然。
他是想要在辽西道上设置雷区,从而阻止建奴的进犯。
可是雷区的这个心思,却被天启帝无情掐灭了。
更离谱的是天启帝居然也想到了投石机上边。
宁远城里的曹文诏为什么要把他袁崇焕从宁远城里踢出来?
不就是因为他袁崇焕不乐意接受曹文诏他们提出来的,用火油加投石车焚烧锦州焚烧建奴么?
但是天启帝和曹文诏都想到了投石车,这说明投石车这玩意,有着可以开发的用法和用途。
袁崇焕倒也不计较,朝着天启帝恭恭敬敬一拱手道:“臣遵旨,陛下,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由校把马一勒,笑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