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都自以为将军队召集起来就能够群策群力,抵御汉军的进攻,却不知道他无形之中已经犯下大错。
刘烨对于集结起来的数千黄巾贼并不多做理会,而是一马当先,领着七百铁骑直奔东大营而去,对身后的黄巾贼连看都不看一眼。
本来集结起来的数千黄巾贼,虽然身边挤满了同袍,但是还是不免感觉到一丝畏惧,毕竟骑兵的威慑力实在太大,要是七百铁骑狂飙而来,估计又是一场恶战。
但是没想到,七百铁骑不战而走,不少黄巾贼松了一口气,紧紧捏住刀柄的五指缓缓松开,身体放松下来。
龚都则是一愣,感觉摸不到头脑:这群汉军怎么不战而走,难不成看到俺老龚集结兵马,整顿军阵就吓得不敢战了?
嘿嘿,咱老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龚帅,汉军往东大营而去,我等是否挥师追击?”
帐下有人提醒龚都,毕竟东大营是粮草所在,就算粗通兵法之人都明白粮草的重要性,后勤关系到一场战争到底能否支持下去。
龚都眉头一皱,耳边响起刘辟的叮嘱,不由得摇了摇头。
“算了,东大营之中也有近万大
军,就算无法击溃汉军,总能够阻挡一时...”
“况且,说不定这是汉军的调虎离山之计!”龚都面色傲然,似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汉军素来狡诈,又多骑军,说不定便是故意诈退引得我军追击,随后忽然突击,我军多是步卒,安能抵挡?”
龚都此言一出,身旁士卒均是恍然大悟,口中称是,用杂七杂八的语言恭维着龚都。
“龚帅所言甚是,当真神机妙算,简直就是波帅的张子房啊。”
“就是就是,那汉将自以为算无遗策,但是遇到龚帅,那就是楚霸王遇到了高皇帝嘞。”
这小卒所言当真啼笑皆非,楚汉争霸旷日持久,刘邦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那是仰仗了河北的韩信和南方的彭脱两人,一个开辟第二战场,另一个则是不断在项羽后方袭扰,使得项羽疲于奔命,这才取得胜利。
当初韩信说刘邦不过能领十万兵,其实从自己的角度对刘邦的军事才能作出了中肯的评价。要知道刘邦项羽两人在荥阳敖仓一带的正面战场上,刘邦被项羽打得节节败退,接连损兵折将,多亏了萧何镇抚后方,屡次运兵
输送粮草到前线,就算这样刘邦有一次还是靠了大将纪信假扮自己,才逃出生天。
而龚都听到周围士卒的谄媚之声,却洋洋得意。
别开玩笑了,他刘烨不来主动进攻我就不错了,我还去主动追击,那不是找死么?
而这时刘辟已经整顿西大营兵马,亲率五千精兵,驰援龚都。他生怕龚都的部属抵挡不住刘烨,因此拼了命的往南大营赶来,生怕晚来一步,龚都的阵势就被刘烨率军击溃,到时一溃军冲乱自己阵势,再随后掩杀,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赶到之后,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一愣。
官军呢?
面前清一色的都是同袍,中间簇拥的正是龚都,怎么只有这小子在这里列阵,官军难不成是钻到地底下去,还是飞上天了?
刘辟勒马持刀:“伯民,官军何在?”
龚都手一指东面:“官军往东面去了,俺奉你的号令在此集结兵马,未敢轻举妄动,怕是官军扰乱某耳目,设伏于前方,故而不敢动也。”
刘辟一听,鼻子都快气炸了,让你听话你他妈也太听话了吧,眼睁睁的看着官军溜走了。就算是不纵兵追击,总应该列阵缓缓
向前吧?就在这儿摆好阵势杵着不动,等着别人来打啊?
忽然之间,他脑子一愣,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官军往东而去,东大营?”
本来因为愤怒而通红的脸色忽然间有如霜降,变得一片煞白,刘辟牙关格格相击,浑身一颤。
他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盯着龚都,双眼中充斥猩红之色,好似要择人而噬,吓得龚都差点儿没坐稳,从马背上掉下来。
刘辟咬紧牙关,一字一顿。
“龚伯民,汝这蠢材,若是官军烧毁粮草,我等俱为虏矣!”
龚都听到一向钦佩的刘辟都如此说,不由得心中害怕,小声道:“仲开,果真如此严重?东大营还有上万可战之士,不如...知会波帅一声?”
刘辟哼了一声:“来不及了!况且波帅此刻围攻官军,分不得心,我等立刻赶往东大营,越快越好!”
说罢,刘辟大喝道:“全军听令!立刻往东大营急行军,一刻耽误不得!”
说罢,刘辟催马前行,而他麾下的黄巾贼则是急忙跑步前进,五千黄巾贼跑到南大营休息了没几分钟,立刻便跑了起来,不由得一阵疲累,甚至有不少体
格较弱的军士掉队。
若是平常,刘辟肯定要对这些掉队的士兵严加管束,或许会放慢行军速度,督促他们赶上去,但是如今刘辟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别的,因为没有了粮草,什么都没有了。
而龚都看到刘辟催军前行,心中惴惴不安,大概也知道自己已经铸下大错,因此也发号施令,喝令麾下军卒跟在刘辟身后,他身边也有三千余溃卒,与刘辟军合兵一处,加起来便是八千余人。
不过急行军途中总是有人不断掉队,喘着粗气的黄巾贼瘫倒在路旁,还有一些虽然能够咬牙坚持的黄巾贼实在是累了,干脆故意装作体力不支,坐倒在了一旁大喘气。
因此刘辟和龚都这八千余士卒赶到东大营的时候,竟然足足撂下了两千多人,只剩下五千余人喘着粗气抵达了东大营。
但是。
火!
滔天大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红之色,高高的火焰在粮草堆上燃烧起来,仿佛一个个红色的恶魔在哈哈大笑,空气中的温度高的吓人,本来就因为急行军而满头大汗的黄巾贼更是热的难以忍受。
但是刘辟的心头却是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