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一比如今宫里的五公主和六公主幸运的，便是早生了些年头。
她出生的时候，父皇还算是年轻，宫里也没有这么多孩子。
因此那时候父皇对每一个公主皇子，都是颇为重视的。
所以她才能侥幸被记在了皇后娘娘膝下，直到如今为止，也没受什么苦。
如果她与五公主六公主一样，排行靠后的话，如今也未必就比五公主好多少。
另一边，盛芸芊匆匆忙忙的出了彰德殿之后，却并没有瞧见司翎渊。
不过想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司翎渊如今又在刑部，单凭司家和萧家的关系，也有的他忙了。
盛芸芊便没有管司翎渊，而是直接去了御花园，打算好好问一问盛明珏，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果不其然，盛芸芊赶到御花园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盛明珏慢悠悠的往这边走。
“皇妹来得这般早啊？”
盛明珏看着盛芸芊，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问道：“中宫那边如何了？中宫那样深的城府，遇上这种事，只怕也是气得不轻吧？”
皇后在宫里，素来都有一个宽厚的名声。
但实际上，皇后娘娘那所谓的宽厚，其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自从
大皇子没了之后，皇后娘娘便再也没有将宫里任何一个皇子公主放在眼里过。
她或许没有陷害过任何人，也不曾有意苛责过任何皇嗣，但即便是像盛明珏和盛芸芙这种，从小就记在皇后名下的皇嗣，也都是当面叫一声母后，背地里多是称一声中宫娘娘。
她未必有错，却也从未尽到过身为皇后的职责。
盛芸芊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的问道：“皇兄，这事儿是你干的？”
盛明珏扬眉，“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盛芸芊说道：“不管咱们如何争权夺利，五妹终归是无辜的！她才只有九岁，只是个孩子，你怎么敢……”
“皇妹啊，你何必这么较真呢？前一天还说要对付萧家，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皇妹却还要为萧家开脱么？”
盛芸芊深深的看着盛明珏，眼睛里几乎都泛起了红血丝，但语气却依旧还能保持平静，“三皇兄，多行不义必自毙……五妹无辜身故，这世间总会有一个公道在的。”
“五妹？公道？”
盛明珏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他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夸张的瞪大了眼睛，“皇妹啊，你睁开眼睛瞧瞧，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
补路无尸骸……你哪里有五妹？这世间又哪里有公道啊？”
那五公主，在宫里就像是角落里的一块砖一样的不起眼。
谁曾放在眼里过呢？
只怕是盛芸芊自己也没将那五公主当成自己妹妹吧？
一个没有任何人在意的人，在这宫里，本身就是毫无价值的。
他如今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你！”
盛芸芊脸色一寒，“皇兄，即便你与五妹生疏，可她到底叫你一声皇兄，你行事如此狠毒不留情面，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五妹的冤魂来找你勾魂索命么？”
“哦？”盛明珏懒洋洋的掀起眼帘来看着盛芸芊，“削藩之战，庄王伏诛，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除了庄王妃所出的那一对嫡出的儿女，整个庄王府……都被皇妹你给灭门了吧？那里面没有孩子么？庄王叔的儿女，好像也是咱们的堂亲吧，你那时是怎么下得了手的？你如今能睡得安稳么？”
都已经生在这皇族之中了，谁能不狠毒？
她自己都做过一样的事，如今来说他心狠手辣？
盛芸芊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没说出话来。
盛明珏笑起来，慢悠悠的说道：“皇妹，你以为父皇猜不到这件事
是本王做的么？等你瞧见父皇是怎么处置本王的，你就知道咱们这位五妹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了。”
闻言，盛芸芊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盛明珏，面容冷到了极致。
过了许久，盛芸芊才说道：“皇兄，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事若是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盛明珏听了这话之后，笑得愈发肆意起来，“你瞧瞧，你不是也没把五妹放在心里？刚刚听你说话，本王还以为你要不顾一切的为五妹讨回公道呢。”
“父皇说让咱们去见他，皇兄还是早点去吧。”
说完，盛芸芊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等盛芸芊离开之后，卓影犹疑的开口，“殿下……”
“嗯？”盛明珏转过头去。
卓影说道：“这回，长公主殿下似乎是真的动怒了。”
盛明珏脸色都没变，只是轻笑一声，“哦，然后呢？”
“……”卓影无奈的说道：“恐怕长公主殿下与殿下之间会因此事而有隔阂。”
说实话，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卓影就觉得有些不妥。
奈何自家殿下铁了心要对付萧家，也只能如此了。
盛明珏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隔阂？
本王先前礼也送了……本王都道歉了啊？她还想怎么样啊？”
卓影：“……”
“你以为她会跟本王翻脸啊？”
盛明珏嗤笑一声，“若是欣元真有这么重的分量，如今也就不会死了。”
只有料定了不会付出代价的事，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去做。
一个在宫里可有可无的公主死了，就好像是枯叶落入了湖水里，或许会有那么一丝波澜，却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别说是盛芸芊了，就算是父皇，此时恐怕也猜到是他做的了，可那又怎么样？
盛芸芊不会为了一个欣元与他翻脸，父皇也不会为了这件事而发落他。
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
卓影低着头说道：“陛下那边，似乎也有不愉。”
此言一出，盛明珏顿时再次笑了，“父皇向来凉薄，除了沁元是他的宝贝女儿之外，旁的人都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儿臣罢了，至于欣元……你瞧着本王那位父皇在意么？”
说到这里，盛明珏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沁元看着倒是有些在意，但这巴掌又不是打到了她自己的脸上，她真的觉得疼了么？她无非就是气这一阵罢了，回过神来，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