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芸芊也没有将所有的江湖中人一网打尽,而是分而化之,有些收归己用,有些则是斩草除根。
司翎渊在大理寺这么多年,也知道千金堂是江湖上一个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犯下过不少凶案,罪行累累。
盛芸芊说道:“千金堂堂主施如虹,欠了,本宫的账没还,如今也到了该还账的时候了。”
“殿下是准备让千金堂的人动手?”司翎渊思索了片刻,觉得似乎是可行的。
如果血衣卫动手的话,一旦露出了什么马脚,难免会让陛下为人所诟病。
千金堂就不一样了。
那种杀手组织,只要花钱,就能从他们那里买命。
千金堂动手,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谁知盛芸芊却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压低了声音,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想什么好事呢?你以为施如虹是傻的啊?千金堂那么多人,未必就是施如虹一个人说了算的,更何况就算是施如虹说了算,刺杀西北主将与藩王,只怕本宫就算打死他,他都不肯干。”
在这世上,谁也不是傻子。
只看这些日子施如虹在西北磨洋工的架势,盛芸芊就知道他是一块什么样的滚刀肉了。
要想让施如
虹带着千金堂豁出命去做这件事,除非能让他封侯拜将,将千金堂做大做强,要不然门都没有。
盛芸芊是公主不假,但谁又不是只盯着自己跟前的一亩三分地?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挡了人家升官发财的路啊。
盛芸芊一般说话办事都是强硬无比的,司翎渊很少见到盛芸芊有如此通人情世故的时候,因此也就难免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盛芸芊瞪着眼睛不悦的说道。
司翎渊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以为以殿下的心性,不会思量这么多呢。”
盛芸芊轻哼一声,“本宫平日里不说,你还当本宫是傻的不成?本宫平日里不说,是不屑于说,不是本宫不懂,明白吗?”
谁还不是个聪明人了?
只不过是没到那份上而已。
这边盛芸芊和司翎渊正在说着话,而那边庄王和郑燮之间也在互相客套。
庄王对郑燮,自然是比对司翎渊和盛芸芊要熟悉的多,毕竟先前两人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了。
但两人无非也就是假模假样的装装样子罢了。
先前庄王已经数次命人去招揽郑燮了,但郑燮始终不为所动,在坐上西北军主将的位置之后,又
想着心向朝廷,但却又被庄王捏着把柄,如今只能两边不讨好。
庄王看着郑燮,心里难免盘算着先前杀了郑燮的计划究竟能不能行得通。
他在见到盛芸芊之后,总觉得盛芸芊应当没有盛祁说的那么厉害。
然而这平和的氛围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庄王被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外面怎么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难看的对庄王说道:“庄王殿下,不好了!外面……外面好多刺客!”
听闻此言之后,庄王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宴会上的人。
如今宴会上的外人自然也就只有司翎渊、盛芸芊,还有郑燮。
这三人当中,似乎是每个人都有嫌疑。
然而司翎渊和盛芸芊对此事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看起来反而是淡定许多。
郑燮则是有些怀疑这些人是来杀他的,在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难免就心惊胆战的。
然而这一幕到了庄王眼里,却成了心虚。
好啊!
庄王心里怒到极致。
他还没想要对他动手呢,他竟然先在他头顶上动土了!
不过庄王既然是一国
亲王,也不至于蠢的太过于彻底,所以也没想着要当场发作,只是阴沉沉的盯着郑燮,准备等现在的事情过了,再来个秋后算账。
谁知在下一刻,一个黑衣刺客突然冲进来,直接挥刀便向着庄王砍了过去。
庄王身形粗壮,并不是十分灵活,躲闪之际,一下子滚到了桌子底下,也因此刺客的一刀落空,旁边的侍卫也能够回过神来,连忙冲上来保护庄王。
那个刺客显然武功不低,一连砍杀了两个侍卫之后,才被众多侍卫彻底拦住。
几十个侍卫直接围成了一圈,把庄王给彻底堵在了桌子底下,想爬也爬不出来。
这场面实在是太过于滑稽,以至于盛芸芊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不过宴会上的宾客四散奔逃,盛芸芊也就趁乱出了宴厅。
等到了外面,远远回望一眼大厅里的那一片闹剧,盛芸芊这才笑了出来,但是想到如今要办的事,笑容也就微微收敛了一些。
盛芸芊感受着屋外的凉风,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就在这时,司翎渊慢吞吞的走了过来,站在盛芸芊身边,抬眼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庄王此时只怕是要将这件事记在郑燮头上了
。”司翎渊淡淡的说道。
倒不是因为庄王和郑燮之间有什么仇怨。
就算是庄王和郑燮之间多有不快,郑燮也绝对不会敢打庄王的主意。
只不过在有的时候,人性是很有意思的。
庄王自己对郑燮动过杀心,如今又出了这种事,推己及人,他自然是要怀疑郑燮的。
“怀疑不怀疑的,倒也没什么用了。”
盛芸芊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总归郑燮也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司翎渊看了盛芸芊一眼。
盛芸芊说道:“司翎渊,本宫可以信你么?”
“可以。”
司翎渊毫不犹豫的说道,但是随即又说道:“即便是殿下从未真正相信过我。”
即便是冷心冷情如司翎渊,也觉得盛芸芊的态度,是一件挺伤人的事。
他此生怕是第一次这样不带丝毫目的的去帮一个人,可换来的,只有盛芸芊无尽的猜疑和不信任。
他不知道盛芸芊究竟知道些什么,更加不知道司翎渊经历了什么。
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出来,盛芸芊可以相信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却独独不信他。
盛芸芊似乎是感觉到了司翎渊难得低沉的情绪,但她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