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于很多底下人来说,沈书筠却是挡了不少人的路。
司翎渊低垂着眉眼,笑着说道:“殿下如今看见的沈书筠,脾性不差,但是沈书筠在军营之中的时候,御下极严,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如今西北没有战事,你让西北军中那些寻常将领如何晋升?”
沈书筠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即便是在西北军中,也有不少人眼红。
他挡了旁人晋升的路,自然就会有人朝着郑燮靠拢。
军变,从来都不是那么一两个领头的便能够做到的。
盛芸芊眼眸深沉的思索了许久,随即抬头看向司翎渊,笑了起来,“看来司大人心里已经有这个人选了。”
沉寂了片刻之后,盛芸芊和司翎渊突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庄王!”
司翎渊面上浮现出了一抹细微的笑意,“看来殿下与我想到一起去了。”
但盛芸芊还是抓了抓头发,说道:“庄王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动郑燮?东边的幽州封地不过才十万兵马罢了,幽州北面的城墙要抵御外敌还算坚固,但西北军若是从东边打的话,幽州那点底蕴,能挺半个月么?”
不管怎么说,郑
燮都是西北军的实际掌权人。
从前沈书筠还在的时候,庄王根本就不敢动这份心思。
但如今的郑燮可不是什么重臣,庄王对郑燮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讨好了。
司翎渊摇了摇头,说道:“如今郑燮只怕是想要左右逢源的,从庄王那边下手,自然会容易。”
“废话!”盛芸芊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本宫当然知道庄王动手合适,但庄王有这么蠢么?”
司翎渊说道:“若是殿下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代殿下去游说庄王。”
“你?”
盛芸芊满脸怀疑的看着司翎渊。
从司翎渊这次来西北,她就担心司翎渊是在打西北军的主意,所以根本就没让司翎渊去插手这些事。
如今司翎渊说要去游说庄王,恰恰好就印证了盛芸芊心里的想法。
想到这里,盛芸芊冷笑一声,说道:“行啊,但本宫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是敢打西北军的主意,就准备着埋骨于此吧!”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盛芸芊的眼睛里已经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丝杀意。
如果司翎渊当真要打西北军的主意的话,盛芸芊就真的不客气了。
但就在这时,司翎渊突然抬手。
身为武者的
警惕性让盛芸芊瞬间就想要闪开,但想到司翎渊不过就是一个文弱公子罢了,便任由司翎渊抚了抚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
盛芸芊紧盯着司翎渊。
司翎渊无奈的笑了一声,“殿下发上有一片落叶。”
盛芸芊也没在意,眯着眼睛,想也不想的说道:“不但要杀了郑燮,还要将西北军中那些心大的人,通通清理干净,为沈书筠铺好路。”
“沈书筠?”司翎渊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沈书筠是个将军,又不是娇弱女子,还用得着殿下为他铺平道路?”
他想起了在来西北之前,皇帝陛下所说的话。
皇帝陛下觉得,盛芸芊嫁给他,不如嫁给沈书筠合适。
而如今……盛芸芊又这样处心积虑的保下了沈书筠的性命,乃至于为沈书筠铺平道路。
司翎渊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别扭什么,但在看着盛芸芊为了另一个男子尽心谋划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沉怒,仿佛是从心头烧起了一股妒火,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
“此次向陛下请旨,殿下到底是为了沈书筠,还是为了西北军?”
虽然盛芸芊已经察觉到司翎渊面上神情不对,
但却也没有多想。
在她眼里,司翎渊的心思她一向是猜不着的,所以盛芸芊根本就不会多想司翎渊的意思。
盛芸芊说道:“当然是为了西北军,也是为了沈书筠。”
司翎渊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她,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的血丝。
盛芸芊还在自顾自的往下说道:“沈书筠此人,在许多事上,的确是蠢了一些,但他却是最合适执掌西北军的人,等这回将军中乱党清理干净了,西北军便能专心对付境外的北戎蛮军了。”
现在不但不能起内战,还必须要永绝后患!
司翎渊听着盛芸芊的话,理智告诉他,盛芸芊其实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是一想到这段时日以来,盛芸芊其实都是在为沈书筠奔走,他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一团火,将理智烧得渣也不剩。
“当年北戎有十万骑兵死在了回风谷,时至今日,盛元与北戎之间必有一战……司翎渊你……?”
盛芸芊话还没说完,就被司翎渊一把拉住了手腕。
其实以盛芸芊的武功,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如此轻易便能够近她的身。
但是司翎渊不一样,一来司翎渊这人不会武功,二来对于盛芸芊来说,
司翎渊与她已经共同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了五年了。
即便是在前世临死之前,盛芸芊对司翎渊怀了再多的怨恨和不甘,也不妨碍她下意识的觉得司翎渊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就在盛芸芊瞪大了眼睛,猝不及防之间,司翎渊突然吻了上来。
“你……”
盛芸芊满脸的不敢置信。
其实前世她和司翎渊是圆了房的,毕竟夫妻五年,司翎渊就算是为了能在皇室那边过得去,也不会让她守活寡。
但司翎渊从未吻过她,她和司翎渊过的,就像是一对中年夫妻那般,全然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过了不知道多久,盛芸芊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司翎渊。
他动作并不熟练,被这样一推之下,还被盛芸芊的牙齿蹭破了嘴角,鲜血顿时就渗了出来。
盛芸芊难以理喻的看着司翎渊,不由得问道:“司翎渊,你到底怎么了?我先前问你的时候,你就不说,现在又在闹什么呢?”
司翎渊此时也清醒了过来,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摇了摇头,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殿下……”
他哑声唤了一句,余下的话语就盈在齿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