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黑衣人这样子,盛芸芊就知道,这一夜时间里,他恐怕是无数次试图冲开穴道逃走。
只是盛芸芊既然出手了,就断然没有让他轻易脱身的道理,所以黑衣人整整一晚都未曾冲开穴道,反而是在盛芸芊将他的穴道解了之后,骤然伤了筋脉。
黑衣人艰难的抬起眼帘来看了盛芸芊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径直倒在地上,一眼看去好像是没了声息一般。
“皇妹!”盛明珏脸色一变。
盛芸芊不急不缓的说道:“这种锁穴之术,只要他不想逃跑,不会伤到他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皇兄把人带回去吧,日后就算是武功不济,也总能做个端茶倒水的伺候皇兄吧。”
这京城之中,知道盛芸芊武功高强的人少之又少,而盛明珏就算是其中一个。
盛明珏自幼和盛芸芊不和,他自己就没少在盛芸芊手上吃亏,自然是知道盛芸芊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此时还能留人一命,已经算是盛芸芊手下留情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手下的人,都已经废了!
盛明珏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意,面无表情的对盛芸芊说道:“皇
妹,今日的事,为兄记下了。”
“皇兄欠我的人情,能记得就好。”盛芸芊则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皇兄慢走。”
盛明珏唤来了身边的人,将人给拖走了。
盛芸芊坐在圈椅里,眼神晦涩。
“殿下……您怎么了?”摘月进来,看到盛芸芊脸色不对劲,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盛芸芊深深的皱着眉头说道:“我还说呢……最高明的,果然是父皇。”
摘月不明白盛芸芊的话,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笑了笑说道:“陛下自然是高明的。”
盛芸芊垂着眼眸,突然笑了起来,眼眸沉沉,“摘月,司家这两日什么动静?”
“什么?”摘月愣了一下才说道:“殿下,咱们如今都出来了,这司家内宅的事情奴婢倒是不知道什么,就只是听说,今日一早,原本的右相被升任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谢大人升任右相,司家大公子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
“司翎潇?”盛芸芊难免稍稍的惊了一下。
摘月说道:“是啊,司大公子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朝廷一品大员了,满京的朝廷才俊,都比不上这位司大公子。”
要知道,三皇子的舅舅二十出头便高中探花,用了二十年才坐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上,如今司翎潇一个未曾参加过科考,靠荫封的世家公子却坐上了兵部尚书这样的位置上,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对……不对……”
盛芸芊低垂着眼帘思索着,过了不知道多久,才骤然说道:“不对劲!父皇真正想要提拔的不是司翎潇,是司翎渊!”
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官位变动,总要内阁和朝中那些大臣们吵上个好几日,都不一定能有个结果。
可父皇却是这么快便将这么多的职位全部挪动了一遍……
“削藩!”盛芸芊猛然睁大眼睛,“父皇想要削藩!”
“什么?”摘月原本正在收拾刚刚被盛芸芊前泼了一地的茶水,听到盛芸芊的话之后,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她不是傻子,父皇之所以强行将司大挪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多半是要将司翎渊外放了,而外放的地方,必然就在北境。
父皇想要削藩,一定会找个信得过的人去掌文职,而司翎渊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但前世的事盛芸芊记得很清楚,沈书筠在被抓之后,
迅速的就被斩杀了,而后北境有藩王作乱,父皇派兵平乱。
这平定兵乱打了将近一年,那藩王在穷途末路之际,炸毁了云澜江的堤坝,由云澜江往下数个州郡城池都受灾严重,北境本就缺水,云澜江被炸毁之后,又正好遇上了旱季,再往东的百姓反而是没有水能灌溉庄稼,仅仅一年时间,自晋州以北,哀鸿遍野。
司翎渊就是那时被外放出去的,正好就在北境,那一切发生之后,司翎渊作为一方封疆大吏,反倒成了背锅的那一个,被召回京城问罪,差一点死在牢里。
如果他不是司家嫡子的话,恐怕那时候就已经被人整死了。
盛芸芊对摘月说道:“你派个人,去找到司翎渊……”
“啊?”
“算了!”盛芸芊想起自己前世所遭受的一切,在摘月想要开口问的时候,便直接说道:“本宫管他是死是活做什么?他死了本宫正好改嫁,也用不着费力去和离了!”
摘月一脸茫然,不过她向来听盛芸芊的话,直接点了点头说道:“是,殿下。”
盛芸芊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快到午时了吧?用膳吧,饿死了。”
“是,殿下
。”
两刻钟后,盛芸芊趴在饭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桌上的众多菜肴,心里却还在想着先前的事。
她是真不想管司翎渊的,毕竟司翎渊是生是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算是到了最后,司翎渊不也没怎么样么?
前世盛芸芊死的时候,司翎渊已经是权倾朝野的权臣了,不管是谁出事,司翎渊也不会出事啊……
“殿下……”看着盛芸芊用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大米饭,全然不知内情的采星不由得说道:“殿下,是今日的午膳不和胃口么?”
采星话音一落,盛芸芊骤然直起身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不行!”
“啊?”采星被吓了一跳。
盛芸芊说道:“你们派人去把司翎渊找来,就说本宫有事要见他!”
就算是她不在意司翎渊到底是生是死,但北境的百姓总是无辜的,若是能够阻止前世的一切,自然也是功德一件。
而且前世在盛芸芊被软禁宫中的时候,也隐隐约约的听说过,因为当初北境的战事,盛元国力有损,所以当时北戎和盛元在北境已经打起来了。
她既然有幸能知道后来的事,那就自然要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