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大黑了。
夜幕黑漆漆的,只有一旁人家的窗户里透出点点昏黄的光。
这个年月,用的上电灯的家庭不多,更多的都还是点着煤油灯在过日子,让这点点灯光更加黯然。
林皎月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看不清楚陆谛的脸,只有他的轮廓在那半弯月光下渡了层银光似的在她的眼里。
高大伟岸,又带了一丝清冷的气质。
“还没走?”林皎月问。
“没。”陆谛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银色的手电筒打开,“我在等你。”
“噢,其实你不用等我的,这里这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呀。”林皎月道。
“这里
地方偏,路子绕,你不担心你一会儿找不到回去的路吗?晚上,不安全的。”陆谛把手电筒递向她的方向,“拿着,送你一路。”
林皎月惊讶了,她下了台阶去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一边用手电筒帮陆谛照明,一边道:“想不到你这个人还挺有责任心的麽。”
“唔?”陆谛似乎也惊讶了一下,“怎么?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有责任心的?”
“哼。”林皎月裹了裹手心上的创可贴,“陆谛陆同志,你应该不会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吧?”
“林家铺。”
“对啊,你忘了,你当天是怎么说我的
了吗?”
“你还记着这件事?”陆谛拧了拧眉,绕出了一条胡同。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青砖墙壁和地面上,一晃一晃的。
林皎月歪头,“当然记得了,我那天落水了,从水里出来回家路上,就碰见你了,你那天的态度,可不像是什么正常人。”
“可你那天,也不像正经人啊。”陆谛答。
“我——”林皎月的眼睛都瞪得老大,“我怎么就不像是正经人了?我不是就是踢了个石子而已。”
“只是石子吗?”陆谛道:“你知不知道你盯着我看了很久?”
“我——”林皎月再一次语塞,她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
么,原来那天陆谛不悦就是因为她盯着他看了。
这也太好笑了吧。
“你这么个大活人在那站着,我还不能看几眼了。有哪条法律规定,我连看你一眼两眼都犯法了吗?还是我看你一眼两眼你就等缺条胳膊少条腿了?”
林皎月像是连珠炮弹,陆谛被她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空气里静了好几秒,陆谛才道:“林皎月,你的嘴巴怎么会这么厉害。”
“本来就是我没有错啊。”
“好,好。”陆谛连着点头,“你没有错,是我的错,好了吧。那天,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心情不太好。我向你道歉。”
“嘿。”
林皎月这是乐了一下,“好吧,那我接受你的道歉,看在你这两次发现你人还不错的面子上。”
“这发现我还不错了?”
“是呀,你帮孙老爷爷追小偷,又送我创可贴,今天还载我一程,我当然都会记得的。”
“你倒是恩怨分明。”
“我就是这样。”
“你住哪儿?”
“往前吧,就是那个砍地毯的人家的另外一个院。”
“噢,我知道。”
自行车又绕了一个弯,所有熟悉的景物都进入林皎月的视线,“就是这里了,你在这里停下就好。”
自行车停下。
林皎月跳了下来,把手电筒递给陆谛,“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