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情况?”
一个恍惚,宁蕊蕊就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黄山之巅了。
奇怪的是,身边没有别人,夏天、宁蕊蕊还有那只金毛猴子都不见了踪影。
只有一个穿着罩袍,衣角绣有云纹的人,不言不语地立在半空中。
“这是幻术?”宁蕊蕊看了看四周,又感觉这情景好像并不是假的,因为她甚至能看清云雾之下,那些游客脸上的神情。
如果说不是幻术,那又无法说通。
刚才还在黄山地底呢,一转眼就到了半空中,那怎么可能!
“这位姑娘,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只要你答应退出地底,离开黄山,我可以放你离开。”那个云纹男子淡淡地说道。
宁蕊蕊抬眼看着这人,笑着问道:“已经到这里来了,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离开吗?”
“会。”云纹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你们再往下去,必死无疑。”
宁蕊蕊却摇了摇头,一脸认真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不会。而且,必死无疑的局面,我也经历过很多次了,时至今日还活着。”
“既然如此,那就莫怪莫怨了。”云纹男子轻叹一声,语气中不无惋惜之色,显然他也并不是很想造此杀孽。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既然号称黄山三绝,应该是黄山人吧?”
宁蕊蕊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些人明显是在做损害山底灵脉的事情,而且遗害无穷,无论是附近山河景致,还是人物兽禽,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你们不但不阻止,居然还助纣为虐,实在是令人想不通。”
云纹男子语气骤然一冷:“这个就无需向你这种外人解释了。”
“你当然不需要向外人解释,只怕你是无法向自己解释吧。”宁蕊蕊也不是真的对他们的什么遭遇感兴趣,只是随口试探而已。
“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云纹男子罩袍一甩,瞬间就到了宁蕊蕊的跟前,双掌如影,拍向宁蕊蕊的胸前。
宁蕊蕊眉峰微蹙,不得不稍退几步,避开这几掌。
不曾想,这个云纹男子却如影随即,径直跟了上来。
缥缈步乃是缥缈仙门的通用身法,上限极高,下限也低,普通弟子可以用,像月清雅、问天君这类高阶修仙者也可以用。
宁蕊蕊虽然只是初学,但是应付地球上的一般高手已经足够了。
眼前这个云纹男子却是总能跟上来,离宁蕊蕊也仅仅落后一两步,俨然一副随时能追上来的样子。
“论身法,你是比不过我的。”云纹男子不无傲然地说道:“我学的便是【万里凝云功】,在这云海意境之中,没有人可以快得过我,也没有人赢得过我。”
宁蕊蕊冷声道:“等你快得过我再说大话吧。”
“本来念你是女子,才让你三分。”云纹男子轻叹一声,很快又露出不耐之色:“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蓦地停下了身形,双掌在身前各划一个半圆,运起气劲,大喝一声:
“满天云不动!”
宁蕊蕊凝神屏息,打起十二分的注意戒备着。
果然,看到一股无形的气劲,蓦然间漫散至这整片天地,随即云海一凝,风亦不动。
这方世界好像被冻住了,连时间也好像不再流转。
“嗯?”
宁蕊蕊恍忽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竟然有些动弹不得,竟然开始虚化,如同一团云雾。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只要答应离开黄山,我现在就能饶你一条命。”云纹男子身体如云雾消散,又在宁蕊蕊跟前凝实了,一抬手就凝结出了一柄白色的长剑,“不然,立时了结你的性命,姑娘,切莫自误。”
宁蕊蕊神情淡然,甚至还笑了笑:“你不觉得你忽略了什么吗?”
“姑娘,你觉得这种低级的诈术,对我有用……”云纹男子的话还没有说话,蓦地一柄同样白色的长剑便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了一眼,语气淡漠地说道:“还是没用,别白费办气了。”
“是吗?”宁蕊蕊轻笑两声,随即伸手抓住了握住了云纹男子那柄剑的剑尖,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有云,而且比你的更高级。”
云纹男子还想说什么,蓦地有七八道剑影疾斩而至,直接把他斩成了碎片。
那七八道剑影倏地凝成一团剑丸,安静地躺在宁蕊蕊的掌心里。
“流云铁丸,比你这些假的云,厉害多了。”宁蕊蕊握紧剑丸,淡淡地说道。
云纹男子在十几米开外,再度凝实身体,只不过胸口已经渗出了血渍,显然刚才宁蕊蕊的那一剑,伤到他的本体了。
“你这东西是从哪来的?”云纹男子又惊又怒,语气也不从之前那样从容不迫。
宁蕊蕊淡淡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看你刚才还算礼貌的份上,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现在投降,我也不杀你。”
“你觉得可能吗?”云纹男子冷哼一声,剑指宁蕊蕊道:“区区一件法器就想破我意境,简直滑天下之大……噗!”
话还没说完,他喉头一甜,忍不住喷出了一口心血,将面罩都给喷湿了。
“这、这怎么回事?”云纹男子语气变得有些惊惶起来,“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很快,他的身体就扼止不住地抖动起来,鲜血在胸口不停地泅开,白色的罩袍渐渐被全部染红,最终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弥漫的云海意境,也瞬间消散。
宁蕊蕊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回到了略显昏暗的黄山地底。
只是仍然不见其他人的身影,她感觉应该也是被卷进了类似的意境中去了。
唯一让她有些担心的人是聂小鲤。
宁蕊蕊还不知道夏天已经给聂小鲤开了窍,只当她是普通人,如果单独对上了一个敌人,那估计会有些危险。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蓦地,远处那道门里亮起了一抹诡异的光芒。
“这光……”宁蕊蕊心头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下意识便追着那道光去了。
……
聂小鲤确实被带进了一处意境之中。
这里是一处丛林,不过生长得全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松树。
有的高耸入云、挺拔笔直,像是抬手指天的孤傲剑客;
有的盘根错结、百曲千绕,像是回旋跳跃的美貌舞姬;
有的躬身迎客,有的回首顾盼;
有的似猛虎下山,有的像苍龙凌云……
看了一会儿,聂小鲤惊奇地发现,这些松树竟然都是黄山上有的奇松景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齐出现在了这里。
“聂小鲤,你可知罪?”正当聂小鲤茫然无措的时候,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了起来。
聂小鲤抬眼一看,发现一棵巨松顶上,立着一道人影,正是之前身穿罩袍的三绝之一。
“我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这人倏地一纵身,便从巨松之下,落到了聂小鲤的跟前。
聂小锝这时候才看清,此人面罩上绣着一截翠色的松枝,不禁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那是聂云天告诉我的。”松枝男子淡淡地说道:“我也姓聂,论辈份,聂云天也得叫我一声叔祖。”
“呃……”聂小鲤瞬间无语,这辈份确实高得有些吓人,“既然你也姓聂,那为什么还要帮外人来祸害灵脉和聂家?”
松枝男子冷哼一声,不快地说道:“你个小辈懂什么,这不是你能掺和的事情。现在只要你转身离开,答应从此不与任何人提起这里的事情,我可以保你平安。”
“如果只是求个平安,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聂小鲤本就不是甘于平淡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反驳道:“既然来了这里,那就一定要求个真相。”
“求个真相?”松枝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你也配么。聂家的男丁难道死绝了?聂云天也不知如何教导儿孙的,竟然出了你这样的孽障!”
聂小鲤最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冷声反驳道:“你应该问问你们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遗害后人的烂事。”
“放肆!”松枝男子勃然大怒,戳手指着聂小鲤:“半点辈份尊卑都不懂的小贱人,难怪聂云天说你死不足惜,果然如此。”
聂小鲤直接回怼了一句:“我是死不足惜,但是你们却必须死!”
“冥顽不灵,那就别我不念香火之情了。”松枝男子冷哼一声,左手往虚空一抓,便有一柄松枝似的怪剑浮现在掌中,“杀了你,也算是替聂家清理门户,免得再出现你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聂小鲤冷声说道:“你们才是狗东西,嘴里说着家族荣誉,私底下却只顾着一己私利。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家族、灵脉、以及方圆数百里的人命都可以牺牲,简直比狗都不如!”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那就更加留你不得!”松枝男子杀气凛凛,手中的怪枝长剑倏地冲着聂小鲤刺了过去。
聂小鲤初始时还有些慌张,等到身体下意识避开攻击之后,蓦地回过神来。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开窍了,并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如此,那还怕什么。
恰在这时候,松枝男子握紧手中的怪剑,刺到了聂小鲤的眼前。
剑尖,在美眸之中,越来越大。
生死就在一瞬间。
“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