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友这日也在街上视察,冷夜进到一个作坊检查卫生情况,他在外面到处看看。
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像极了云溪。虽然五年没见了,但她的音容笑貌自己不曾忘记。
他连忙追着背影走上去,越看越像,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样,姬友只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狂跳了起来,脚步也更快了。
一辆碳车从侧巷拐到街上,人群阻塞,挡住了他的去路,等他再走出来时,那个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姬友茫然站在街上,心中又一次被失落占满。
云溪这边,胡须男子还在问她和丽姬的关系。
“就是同乡。”云溪说道,“怎么,你也认识她吗?”
“我不认识。”
“不认识你问这么多。”眼前的这个人身份不阴,云溪并不想暴露丽姬太多。她仔细地看着这个人的脸,一个箭步上前就扯住了他的胡子。男子反应敏捷,迅速弹开她的手。但无奈她的手死死地拽着胡子,在云溪手臂抬高的瞬间,“嗞”的一声,胡须男的胡须没了。
“你,找死。”男子凶狠说道。
“你才可疑,眼睛那么年轻怎么会长这样的胡子。”云溪也装着凶狠说道,心里却有点后怕。“我是东宫的人,你敢动我?”
“东宫?又是丽姬的同乡,云姬是你什么人。”男子问道。
“是我主人。”这人竟然认识云姬,云溪想自己是不是有后路了。
“你……”男子想再说什么,背后却伸过来一柄剑,他连忙闪躲,抽出剑挡住了。
“别打!引来巡逻的守军就不好了。”云溪对着劈剑而来的折虞说道。
折虞收了手,男子也收了手,今天是他第二次听云溪的话了,男子不禁有些生气。他把剑插回去,冷哼一声。
折虞上前,检查着云溪有没有受伤,“你为什么乱跑?这姑苏人生地不熟,遇到危险可怎么办?我怎么和大王……”
“我没事!”云溪连忙打断他。
他又看到云溪手腕上的红肿,抬头怒视着男子。
“你俩够了,”男子冷冷地说,“你们都是越人?”
“关你什么事。”折虞比他更冷。
“他可能认识丽姬。”云溪道。
“你是谁?”这次是折虞问男子。
“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男子眯眼一笑,又看了看俩人,消失在巷陌里。
云溪知道丽姬来吴国是带着任务来的,既是这样,吴国说不定有和她一起行事的人。虽然不知道这人在吴国是什么身份,但丽姬既然来见他,那他应该也是越国人。
“我们快回去吧。”折虞打断了云溪的思路。
“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看看这姑苏的夜色吗?”云溪不愿意回去。
“晚上再出点什么意外,我们更应付不来。”折虞担心。
“不会,我们不分开,去知鲜楼吃个饭就行。”云溪不想放过机会。
最后两个人还是去了知鲜楼,吃吃喝喝,等云溪想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看着紧闭的东宫大门,两人在外面绞尽脑汁地想进去的办法。叩门肯定不行,惊扰了太子,就得领罚了。
跳墙的话,云溪的身手也不行,上不去下不来的。
折虞无奈地看着云溪,云溪叹口气道:“你别看我了,我是挺没用的。你先进去,找机会甩根绳子出来,我再爬墙吧。”
“你可以踩我肩膀上去,下去的时候我先下去,再接你。”折虞说出自己的办法。
云溪想到那画面,连连摇头,说道:“不妥。你去找绳子吧,我跳下去的时候垫点东西就行。”
说完,她双手交叉而握,手心向上,半蹲着,示意折虞赶快。
折虞看了看夜色,也事不宜迟,踩了云溪的手,顺势上了墙。
云溪拍拍手,躲在一旁,等着绳子,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来。内心直呼糟糕,没准折虞是被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夜色渐深,宵禁已经开始了,云溪必须自己想办法。她想到东南角的溪园因为有假山,如果能从墙头爬到假山上,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她四下寻觅,终于摸到几根竹子,把手帕,绑零食的绳子都用上,左捆右绑做了一个简易竹架。颤颤巍巍地爬到墙上,找到一处假山,手脚并用,总算安稳落地。
云溪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自己的手。下午手腕肿了,到了晚上手掌也磨破了,真是废了。她通过小桥的时候,努力地吹着手掌,希望可以减少点疼痛。
“云溪?”面前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惊恐地抬起头,姬友已近在眼前,她不知所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今晚没有月亮,姬友又向前两步,就着青铜豆灯微弱的光仔细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姬友突然笑了起来,继续说道:“这么多年了,又一次,我在梦里看清你的脸。起初是能看清的,只是后来越来越模糊……”他今晚又喝了酒,有些醉了,说话很是伤感。
云溪鼻子一酸,有点难过,依旧不敢说话。
“你为什么一直不回信,为什么不来姑苏?那时你说得多坚定啊,我都信了你呢,原来是骗我,骗我啊……”姬友说话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云溪连忙上前扶住他。
姬友向她缓缓伸出手,说道:“把我的双龙玉佩还给我吧,我娶妻了,有太子妃了,怎么会在意你呢。哈哈哈,我根本就不在意,还我吧……”
云溪听到这里,心里满是愧疚,眼泪不自觉地滑落到腮边。
姬友伸着要玉佩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为她擦着泪,摩挲着她的脸,最后把她拥入怀里,露出温暖的笑容。
……
翌日清晨,姬友酒醒,在溪园里寻寻觅觅。他希望昨晚那不是梦,希望能找到云溪残留的气息,一丝一毫都行。
冷夜跟在他身后,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殿下,您不是说即使云溪再来,您也不会与他往来的。”
姬友听到这句话,站直了身子,说道:“对,但如果他来,我还是接待他,只是遵守当初的承诺,顺便要回我的东西。”他说着,一路转进假山处。假山处,清晰得印着几个杂乱的脚印。
“冷夜!”
“在!”。
“给我查,昨晚谁进过溪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