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没怎么走路,出汗少,但他天天骑在驴上,驴天天驮着他,可是出了不少汗,味道也重的很,比光是浑身汗臭的吴良身上臭多了。
石青和吴良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平时也是干干净净的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臭味,反应过来的时候熏得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恨不能立刻就把自己泡进浴盆里,谁还顾得上吃饭啊。现在两个人的简直觉得自己比刚从茅厕里挖出来的一样,反正一样的倒胃口。
吴良和石青立刻什么心思都没有了,眼巴巴的等着店小二回来,先帮他们去带一身衣服回来。
小二没那么快回来,四个人坐在通风良好以至于恢复了正常嗅觉的房间里互相熏了一会,吴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拿胳膊肘捅捅旁边的石青:“咱们是不是还没有给家里留信啊,这都好几天了。”
石青也才想起来,这几天跟金老三和于老大的关系缓和了之后,他原本就想找个机会,跟两人说一下,写封绝对不会透露金老三和于老大他们两人身份的信寄回家,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
谁知金老三在旁边听见了,直
接摆手拒绝了:“不行。”
吴良有点急了,这几天,金老三和于老大对他们两个还不错,他的胆子就稍微大了一点,敢对他们反驳了:“我们就是报个平安,说是跟人出去跑商去了,绝不会说些别的有的没的!”
想起离家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父母要怎么担心,之前没想到的时候还好,现在想起来了,简直是心急如焚,一刻也坐不住了。
石青虽然一心想着要发一笔大财,之后再衣锦还乡,让从前看不起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想当个失踪人口,尤其是他还娶了老婆,絮絮还在家里等着他呢,不写封信回去,万一絮絮以为他没了,该有多伤心啊!
金老三看着她们两个着急的样子,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这两个还不清楚情况的愣头青:“你们知道这个沧城,离我们遇见的那个县城有多远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石青和吴良面面相觑。
不过再怎么长,这几天他们可是走着来的,要说长路,也不能算是特别长了吧?
金老三看这两个愣头青还没明白过来,不由的叹气,虽说这样没见识
的傻瓜挺好骗的,但是这么蠢还要自己浪费口水来解释,也是另一种费劲了,幸好之前没带过别的人,要是都这么笨,他怎么也得短几年的命了。
于老大看出金老三的嫌弃来,就给这两个人解释道:“你们从前寄过信没有?”
石青和吴良连远门都没出过,哪有需要寄信的时候?就是连整个村子里面,估计也没有超过三个的人寄过信或者收到信。
这两个人都干脆的摇摇头。
于老大解释说:“平常寄信,都是从驿站一点点的发,一般都是按距离算的,这几天我虽然一直赶路,但是速度不算很快,走的也不算远,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是到了邻省了。”
邻省?!
石青娥吴良目瞪口呆,他们最多以为自己到了邻县,哪里知道跑了这么远?
于老大还在解释:“出了省,信就不好寄了,不但在路上走的慢,交的钱多,还很可能寄不到。当官的那些人就不说了,他们的信件驿站自然重视的很,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就不一样了,我们从前也寄过几封信,你们猜怎么着?家里一封都没有收到。”
说道这里,
于老大还笑了几声。
不过虽然是笑,但这个笑声阴沉沉的,特别渗人,青天白日的,却好像吹来了一阵阴风,让石青和吴良听得忍不住抖了一下,顿时不敢再提寄信的事了。
金老三安抚道:“好了,走一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三四个月,等你们全须全尾的回去,手里还挣到了钱,那不比寄什么信都有用?回头家里要是埋怨,你们就说自己是寄了信的,就是没想到写的信没有寄回家去而已。”
金老三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到了地方,遇见你们家乡的客商在那里,可以顺便托他们把信带回去,这可比从驿站寄回去要保险多了。”
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石青和吴良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年轻人忽悠的晕头转向,想想他们说的也很有道理,只能打消了寄信的念头。
这是因为金老三和于老大虽然基本确定了石青和吴良就是两个出身平凡普通的人,但是这两个人在贼船上呆的可不够久,没办法让金老三和于老大相信。
虽然金老三和于老大也相信这两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敢耍花招,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两个小子的家人拼着叫这两人在公堂挨顿板子,也要跟自己两个撕掳开怎么办?他们两个要是被逮住,那可不是一顿板子的事了。
只有带着这两个小子多跑一阵子,把他们的事情坐实了,才能算彻底放心。
不过金老三也没觉得自己两个人狠心,要把两个清清白白的年轻人带上犯罪的道路。毕竟,当时在面摊上,可是这个石家的小子不老实,好好吃顿饭罢了,非要伸长了耳朵偷听,这才惹来了之后这一系列的事,换个狠心点的人,当时杀了也算是省事。要说无辜,他旁边姓吴的那个小子才叫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被牵扯进这些事情里。
不过,这也叫做交友不慎吧,遇见这种事,也是他自己没交对朋友。
石青和吴良两个人带着头驴,跟着金老三和于老大稀里糊涂的跑到了外省,留下三家人在县城没头苍蝇一样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更多的线索。
石王氏和吴良的娘原本不死心的想报官,就说自己的儿子被两个长胡子的人拐带走了,可惜被石老爹和吴老爹拼命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