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沙沙的风声。
那年男人仿佛失自主理智, 头颅哐哐撞门，直到头破血流也不停，腥黑的血从门缝缓慢地渗来。
现正处黏热的夏季，可想而知这些血味会多有难消散。
雪郁睁着圆润眼睛, 被惊得只会张着唇瓣, 茫然喘：“……求你？”
“对, ”戚沉视线未曾从雪郁身上挪开半秒，像是邪祟的作『乱』对他构不起任何威胁, 他轻笑, 徐徐挤出几个字，“或者，你可以把对宋桡荀的招数对我一遍……”
“万一我就招呢。”
像那天楼上，被男人从后面捉着个细嫩腕子，看到他, 又紧张又害怕, 却只能面团似的任男人摆弄，眼里含水，面『色』憋得酡红。
那表情求他, 他说不定会善心泛滥，管一管闲事。
雪郁分不清他是冷嘲热讽还是的, 没搭腔，默几秒问：“是你把他放出来的？”
戚沉笑得肩膀微抖, 语调懒散地回：“我你眼里是有多坏？”
他说完，门外又响起锲而不舍的剧烈噪音。
嘭嘭、嘭嘭嘭、嘭！
大门年男人的持续攻已然有撑不住的迹象。
雪郁抿着唇, 指尖已经娇滴滴地抖起来，说到底，他只是个从城里来的娇少爷, 只会勾引男人面冒冒坏水，真要碰到这怪事，除向更强大的雄『性』寻求帮助什么也不会做。
如果换个有实体的人这里，应该早就扑上。
戚沉拉拉领口，遮住泛青的躯体。
他不是爱解释的『性』格，不怕被误会，更不怕被他阴阳隔的活人误会，可话喉咙内滚三回，还是冒出口：“不是我。”
紧盯门况的小寡夫闻声朝他分眼神。
“阁楼那房间的符咒封条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就会失效，神棍每隔半年会来巩固一次，可能是因为你住来，引发邪祟怨，使封条提前失效。”
雪郁像吓傻般，一言不发地听着男人说话：“像我们这样的灵魂状态，可以随时附人的身体，如果没猜错，外面那具躯壳是他随便找的倒霉鬼。”
戚沉懒懒撩起眼皮，目光挪到门边，骤开骤闭的门缝，是年男人狰狞诡异的脸，他感知不到疼痛，血浆从皮『毛』遮盖的头部央往脸上流，乍看像四分五裂的瓜瓤。
他头撞开一条缝，不计后果地把手从缝里探来。
门闭合，那只手力的挤压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骨骼断裂声，雪郁眼睁睁看着他最长的那根手指，坚持三秒，摇摇摆摆地折。
“怕吗？”
雪郁受不这画面，黏连的睫羽抖几，诚实地娇声说：“怕。”
戚沉为数不多见他的次数里，很少见小寡夫像现这样惶恐不安，他唇畔酝开更浓的笑意，像引导单纯好看的学生，轻而缓地问：“那你该怎么做呢？”
雪郁茫然：“我……”
突变此时发生。
古宅四周环绕着大大小小的土坯房，年男人拍打的声音绝不算小，长达七八分钟的敲击怪叫，早已经把卧床休息的村民推起来。
一时之间，家里开灯的开灯，点煤油灯的点煤油灯，骂骂咧咧打开窗往外探。
“是谁大半夜不睡觉鬼哭狼嚎的啊？有没有公德心有没有素质，明天还要打工，这么吵让人怎么睡！”
“又是哪个醉鬼犯贱，管不好自己还偏要喝，这好，好不容易把娃哄睡又给吵醒，是不是你给我带娃……乖乖，哭哭。”
“要我说，咱们村就该出个禁制，晚上喝醉的酒鬼不许村，该睡庄稼地睡庄稼地，睡马路边都没人管，第二天起来好好瞧瞧自己的德行，看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玩命喝……”
很快就有愤慨的村民要出来查看。
戚沉轻啧声，修长手指翻起，利落打开门，年男人扑来的一瞬，快速干净地捻起一张油黄符咒，贴他血肉黏连的脑门前。
年男人眼神刹那间涣散，直挺挺倒地上，与此同时，邪祟的体如硬件不符般强制脱出来，还没适应，又被哗哗贴张符。
雪郁愣愣地看着同样瘫倒的邪祟，问：“你怎么会有这些？”
戚沉似乎有洁癖，看自己手指没沾上血，才笑着回：“神棍给的，暂且只能让他昏『迷』几小个时，要重新把他关回阁楼，还要让神棍亲自来。”
“那神棍什么时候能来？”
“半年来一次，差不多还要十几天吧，放心，我手里符还有很多，够他与世长辞。”
雪郁：“……”
村民的脚步逐渐『逼』近，雪郁像身处刀枪斧钺，不由自主眨眼，有些焦急：“这个人怎么办？”
戚沉轻瞥一眼，脸上还是笑：“他手头伤得不轻，要送镇上的卫生院。”
远处，隐隐有个村民显出轮廓，夜『色』，他提着一盏煤油灯，打出的光晕照亮他势汹汹的脸。
扰人睡眠犹如杀人放火。
看来是被吵得不轻。
村民大刀斧阔地巡视，马上就要找到这边来。
雪郁立刻阖上门，转过头看戚沉：“你能帮忙把他送卫生院吗，如果有空的话，再擦一擦门上的血。”
戚沉笑容头一次滞滞：“我？那你干什么？”
雪郁目光飘忽地抿抿嘴巴，声音小如蚊蝇：“我搬不他，而且有点晕血。”
戚沉：“……”
雪郁还想再说什么，眼前的门突然被敲敲，雪郁心脏扑通一跳，以为是那壮汉发现他这里的异样，想来质问他。
雪郁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那滩血，以及闹事的年男人为什么会他家，又为什么浑身血呼啦喳的。
他有点不想开门。
但敲门声又响好几，显然是知道里面有人。
装没人家行不通，雪郁瞒不过，让戚沉把男人搬上后才开门，门一开，他松口。
站门外的不是那个壮汉，是宋桡荀，男人俊眉修眼，呼吸略显不畅。
他身上穿得随便，应该是出门着急随便套的，皱着多日舒展的眉头，语速微快地询问：“我听到有怪声，就想来看看，你的门上怎么有……”
话音止。
宋桡荀看着面前的雪郁。
大晚上，小寡夫衣服单薄，身子娇娇弱弱的好似风一吹就能倒，那张小脸雪白，尚且酸胀的唇肉微微发着颤，可怜极。
宋桡荀咽跑得过快肺里上涌起来的铁锈味，放低声音：“……你也听到？”
“嗯。”雪郁抿唇，回的声音都很虚弱。
他那么害怕，那么无助。
如果丈夫还，不知道要怎么抱着他安抚他，可现丈夫死，小寡夫孤苦无依，只能自己一个人害怕，没有人来安慰他。
“……先吧。”
夜里怪风多，宋桡荀怕雪郁吹凉，看眼门上干涸的血迹就把门关上，默不作声走厨房倒杯热水，让雪郁喝。
受惊的小寡夫乖乖捧着水杯，被晕起的热打湿眼睫。
宋桡荀坐到他一边，一直处频率的心脏平缓不少后，才低声道：“村里酒鬼不少，以前也闹出过事，念一个村的，村长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是口头教训一。”
“但是这次吵得村人鸡犬不宁，举报的人多，村长应该会采取措施，你不担心。”
“不过门上那滩血最好处理一，弄上印迹很难……”
闷不吭声喝水的小寡夫，突然抬起头：“我今晚能不能你家睡？”
宋桡荀流利通顺的维猛地停止，讷讷地问：“什么？”
雪郁放水杯，宋桡荀怔然的目光，侧过身慢慢坐到他的大腿上。
宋桡荀感官触知是迟钝的，那娇软的肤肉贴上他，那幽淡的香环绕他，他过好几秒才意识到，雪郁主坐到他的腿上，这点他也是几秒后才接收到大脑。
“我害怕，不想自己一个人。”
小寡夫卧男人怀里，娇小漂亮，条风情紧致的腿垂，脚尖轻触地面。
他的脸娇媚俏丽，无论看谁一眼都能惹起酥麻，可做起这些撩拨的事来，却还是有着少不更事的青涩，他挪挪位子，让自己贴得更近些：“……而且，你不是一直很想我睡吗？”
小寡夫离男人的喉结很近，说话间，『吟』出的热弄得那块凸起不住游。
宋桡荀脑袋轰地沸腾。
忘醉鬼，忘来的目的，宽阔肩膀无法弹，被贴过的地部泛起麻痒，他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碰一个人怎么都碰不腻：“可是……”
“你难道不愿意？”
宋桡荀硬得像堵墙，一面怕自己忍不住伤害雪郁，一面又确实心痒难耐，辗转再三，他垂眼皮，低声道：“愿意。”
雪郁立刻欣喜地伸出条纤长手臂，软软地环住男人的腰，巴贴男人的肩膀上，像值得信赖的人寻求安慰，宋桡荀任由他贴着，背后的椅子都仿佛变成火炉。
楼梯出现一道身影。
雪郁『舔』着唇肉，抬起眼，远处没有半点人的邪祟对上目光。
戚沉表情毫无异样，还冲他勾勾嘴角。
雪郁怔，立刻撇开眼睛。
戚沉又笑。
不愧是有夫之『妇』，被弄熟，知道怎么做，人无法拒绝他。
还有那张嘴，那张会炕上无力低『吟』、会害怕时撒几句娇便让人对他心软的嘴，真的是……
天生适合含着男人当饭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