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看到这里是因为订阅比例不够哟, 前方正文正在解锁中,感谢支“以后会有叔叔阿姨爱你,照顾你, ”她揉了揉童然的脑袋, “我们可可有家了。”
“我不要!”童然扑过来抱住她大腿, “姐姐爱我, 照顾我,我和姐姐是家!”
辛雪鼻腔一酸, 忙仰起头。
她并没有否认, 也没有把童然的话当真, 但不妨碍在那一刻, 她心里期盼它成真。于是她拉过童然的手, 帮对方掰出个“八”的手势, 自己同样比了个“八”。
两只手相碰, 拼出一个三角形。
她早逝的母亲曾说过, 这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图形, 一如永恒不变的诺言。
“可可,和姐姐约好了哦。”
当时的辛雪不曾料到, 童然居然真的留下了,并且一留十多年。
如今再看见这个熟悉的手势, 她几乎控制不住情绪,眼眶倏地就红了。
“你……”
“你还可以找院长妈妈问问,童亦辰给福利院的长期捐助应该很久没到账了。”
童然虽说是猜测, 却有九成的把握。
过去他每年都会捐出一半的收益做慈善,其中大部分都放在福利院,而以他上网了解到的信息来看,现在这个童亦辰对钱与权的欲望不浅, 多半不会舍得。
辛雪又是一怔,但兴许是之前的冲击太大,她居然没有很震惊,反而立刻想起前几年有段时间院长妈妈找了她好几次,总问她可可最近好不好。她当时还奇怪对方为什么不直接联系童然,院长妈妈却欲言又止,找借口敷衍了过去。
现在想来,院长很有可能是因为捐款停止的事,担心童然遇到了困难,又不好去问。
“怎么会这样……”辛雪颓然地坐了回去,无意识地低喃。
“怎么不会?”童然轻嘲一笑,“他又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没有情分,哪里舍得?”
辛雪沉默不语,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
良久,她涩声道:“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童然眉角微动,知道辛雪已经信了,理由不理由的不过是心理安慰。
但当他坐到辛雪身边,想要细说时,却忽然不知该从何讲起。
两人无言对视,几秒钟后,又同时笑起来。
气氛一下子松解不少,童然吁了口气,给辛雪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水,捧着纸杯道:“那天我在片场……”
他从小憩开始讲,再到自新躯体里醒来、比赛、公司以及得知身体被占据时的种种,只略过了app的部分。
“也就是五月十六号那天……”辛雪微皱了皱眉,“那你是怎么会唱跳的,还能变魔术?”
童然一怔:“你看了我的三公舞台?”
辛雪“嗯”了一声:“热搜上刷到了,顺便看了看。”
童然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醒来后自然就会了,应该是童可然……就是我现在这具身体主人的本能记忆?”
“传承?”辛雪好笑地找了个词。
“是吧……”
辛雪默然片刻,有些迟疑地抬手,像过去那样,轻轻抚上童然的发顶。
童然也和从前一样立刻偏开了脑袋,忍着心中的酸涩之意,绷着表情笑:“又来,我都多大了。”
“十八?”辛雪眼波一转,忽然来劲儿了,“哎呀,我可比你大了一半,干脆以后别叫姐,叫我辛阿姨好了。”
童然:“……”
辛雪笑个不停,几年来的困惑、惶然以及伤心一消而散,她的可可并没有变,只是不再是那个人。
想到童亦辰,她微敛了笑,嘲弄道:“难怪他的演技会跳崖式下跌,多好的资源喂给他也扶不起来,还……”辛雪眼底积蓄起怒意,“还用你的身体去接近邵阙,背着我偷偷和邵阙谈恋爱。呵,我说呢,你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就算真喜欢,能看得上邵阙那个花花公子?而且丝毫不顾及自尊。”
童然讪笑了一声,他喜欢同性这件事没和辛雪讲过,因为他从未遇见过喜欢的人,嫌麻烦也就懒得说。
但对于邵阙的评价,两人倒是很一致。
“至少他有一点挺厉害的,居然能让邵阙收心。”童然半开玩笑地说。
辛雪不屑地扯扯嘴角,提起了最关键的问题:“你觉得他是谁?”
“我不知道。”童然茫然摇头,“姐你有线索吗?”
“他很奇怪。”辛雪眉心深锁,回忆着童亦辰的异常,“他和你不一样,应该没有继承属于你的记忆,所以跟我们说他失忆了……但也不是完全失忆,他还认识我、认识那些大导演和投资方,认识公司的几位高层,包括邵阙和邵阙的父母,并且对他们的性格喜好似乎很熟悉。”
“难道他本来就是公司里的人?集团总部那边的?”所以才会熟知分公司高层,以及邵阙一家。
“如果是集团总部,又能时常接触到高层,那么职务不可能低,能力应该也很强。但据我观察,他眼界和学识都很有限。”辛雪说到这里停了停,表情颇有些微妙,“不过矛盾的是,自从他当了启明娱乐的第一大股东,所做的投资几乎没有失败,连一些大家都不看好的项目,他也能找出最合适的班底,选出最合适的档期,最后得到巨大的收益回报……”
童然先前已经从康富有那儿听说过一些,正想说说自己的猜测,就见辛雪忽然浑身紧绷,双唇微颤,“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
那天深夜,燕市暴雨。
辛雪接到朋友打来的电话,说童亦辰好像和邵阙吵架了,这会儿正在酒吧买醉,让她赶紧来把人接走。
她担心出事,连忙赶了过去,到酒吧时童亦辰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还是朋友帮忙将人扶上了车。
可车开到半路,童亦辰忽然醒了,一把就搂住她的胳膊开始嚎啕大哭。
辛雪差点儿撞了马路牙子,气得直冒火,可见童亦辰哭得伤心,她又忍不住心疼,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安慰他。
但不论她怎么劝,童亦辰就只是哭,边哭边说自己错了,叫邵阙原谅他。
就在辛雪耐心见底时,童亦辰终于累了,闭着眼靠在她肩上,脸上犹挂着泪痕,看起来十分脆弱。
辛雪轻叹了一口气,望了眼车窗外的雨幕,犹豫着是让童亦辰先这么睡会儿,还是将人推回副驾上坐好。
忽然,她听见童亦辰低喃道:“我变了吗?”
辛雪微愣,不太确定童亦辰是否在和她说话,转头就见对方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正阴沉地盯着她。
“你……”
“我要是不变,能和你好吗?”童亦辰忽然又激动起来,扯住她的衣服咆哮,“你以为他瞧得上你?如果不是我来了,你他妈现在还在当舔狗,他到死都不会看你一眼!你这辈子只能退而求次,将就一个替身!”
辛雪人都蒙了,完全听不懂童亦辰在说什么。
“哈,对啊!他死了!”童亦辰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咯咯地笑起来。
浓烈的酒气弥漫车内,几乎把辛雪熏晕过去,她火大地去拽童亦辰的手,却被对方狠狠甩开。
“轰隆——”
一道惊雷劈下,银蛇电光照见童亦辰惨白一张脸。
他的双唇血红,眸色幽深如无间深渊,阴寒彻骨:“邵阙,你听好了……”
童亦辰慢慢倾身,凑在辛雪耳畔,“没有我,姓童的早在半年前就该淹死了!”
“淹死了?!”童然猛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纸杯“啪嗒”落在地上,残留的清水溅洒在他的鞋面。
但他根本没心情收拾,白着脸问:“姐,那天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辛雪同样心有余悸,当时她以为童亦辰醉得厉害说胡话,如今想来,其中大有深意。
她定了定神道:“是18年,4月24号,一周后,也就是五一节期间,他提出要和我解约——”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顿,“怪不得!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和我解约,而且态度相当强硬!虽然那时候我和他已经有了不少分歧,但还远不到解约那一步。他肯定是担心被我听到了什么,对,肯定是这样!后来他还有试探我,可我那时候一点都没怀疑过!”
“18年……”童然若有所思,“如果他口中那个‘姓童的’是指我,那就意味着在他的认知里,我会死在17年底,只能活到23岁……”
“你别乱想,”辛雪其实也想到了,但她本能地排斥这种可能,“谁知道他那些话是不是真的,这种假设性的发展我们根本没机会验证。”
“我倒是倾向于相信。”童然本来就怀疑童亦辰拥有预言未来的能力,而且他的确是个旱鸭子,被淹死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
但即便如此,即便童亦辰的夺舍在某种程度上延续了他的生命,童然也不觉得感激。如果对方在抢走他身体后能够做到尊重和善待,那么现在的他或许会释然很多,但童亦辰没有,童亦辰一直在糟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