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先说这些, 并没有避讳文雅文越。
文雅本就是他们的族人，迟早会知道，而文越是文雅的弟弟, 他们相处甚久，无需在意这些。
他们不会带文越去, 他拥有异能, 体内被巢感染。
信奉者的基地绝不接受任何所谓的“新人类”。
当黎先说出“母神之子”，其余几人一同沉默。
文越第一个站了起来：“我去那边帮忙吧。”
他听不懂黎先说的这些, 什么信奉者什么母神……也不想知道，他连伊甸园的情况没搞清楚。
文越起身离开，文雅也站了起来。
她也说去帮忙，跟上文越的背影。
树剩未眠黑雾, 未眠脸『色』有些白，紧紧攥着黑雾的衣袖。
黎先找过来，知道他的名字, 知道他们的所有情况，应当也知道黑雾的身份。
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假，那时黑雾告诉他, 他身上的印记来自母神的图腾，他猜到自己或许母神有。
可他为什么是母神之子, 他的母亲明明是个人类，基地里的人知道。
还有他梦境中曾出现过的黑山羊，头顶长出来的羊角……难道这些也母神有吗？
黑雾的目光落在黎先的脸上，他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他所言的真实『性』。
黎先了两人的神『色』：“你们不相信？”
他皱起眉：“预言不会出错，未眠的确是母神之子。”
并且当他说未眠体内的力量需要抑制住时，黑雾明显是承认了的, 不然不会允许他们留。
未眠动了动唇，望向四周。
附近人太了，又是在白天，他不想摘帽子让其他人见。
还有文越文雅，他们一起走了这么长时间，未眠一直羊角藏的很好。
除了黑雾，没人知道他常人有什么不同。
未眠鼓起勇气，向黎先：“母神之子，会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黎先面『露』迟疑，除了继承的能力，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征。
“会黑山羊有吗？”未眠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自觉地扯了扯帽檐，“比，长着羊角。”
黎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差，他明白了未眠的意思。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闭了闭眼：“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们。”
他本想带未眠了基地之后再说，此时黑雾怀疑未眠母神之子的真实『性』，或者说怀疑他在撒谎，他必须此事也说出来。
未眠的情绪也不太好，即使他没有摘帽子，也几乎自己的秘密暴『露』在一个今天才认识的陌生人面前。
他忍不住往黑雾怀里缩，黑雾侧身他抱住：“说。”
“巢在引发动『乱』之初，诞生了新的能力，名为蛊『惑』。”
它是崭新的蛊『惑』之神，力量无比强大，根本没有谁能之抗衡。
就连母神也被它所蛊『惑』，自甘堕落。
黑雾抬眼：“堕落？”
“是。”
黎先脸上的表情既痛心又愤恨，片刻后叹了口气。
母神是众神之首，代表着生机未来，她的堕落几乎直接导致了末世的发生。
其余众神失去庇护，死在巢的手，无数怪物破土而出。
母神并未毫无准备，她在自身消亡之前，“赋予”留在心脏中，“未来”交由信奉者的后代。
是没想到巢夺走了“赋予”，用这个能力打造出伊甸园，用谎言诱饵吸引新人类前去。
信奉者为了自保，常年深居基地当中，除非必要的时候不会出现。
他们虽有守护兽，却也无法巢抗衡。
至于未眠……
黎先了未眠一眼，目光扫过他被帽子盖住的头顶。
“母神堕落之后，身躯化为黑山羊，人类女『性』结合，生一子。”
那个人类女『性』的腹中孕育出神子后，母神就此消亡，向信奉者留信息。
信奉的神明遭到此侵蚀玷污，黎先本是不愿意说出来的，他宁愿相信母神是被巢杀死，用了别的方法留了继承自身能力的孩子。
可未眠说出黑山羊羊角，他不得不承认。
听完黎先的解释，未眠偏过头，指甲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
黎先知道他所说的话中信息量太大，需要黑雾未眠消化一。
他站了起来，最后对黑雾说了一句：“请您相信我们。”
黎先去了别处，未眠才把头抬起来。
他的嘴唇被咬得发白，眼神中满是慌『乱』惶恐。
黑雾用手背探了探他的脸颊，他喃喃道：“所以，我真的是怪物的孩子。”
他的母亲是人类没错，而他的父亲，才是母神，是堕落后的母神。
未眠现在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那么恨他，甚至希望他死，总是疯疯癫癫，说他是个怪物。
昨晚在梦里见到那诡异的黑山羊，未眠醒来后，是有些猜测的。
等到真的从黎先口中确认，未眠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接受。
堕落后的母神，还能算是母神吗？所以他不是母神之子，而是怪物之子。
这个认知让未眠喘不过气来，他最初发现头顶长出羊角，不敢告诉任何人，想试着用刀割来。
割的时候他没有感觉，羊角却坚硬无比，留了一点浅浅的印子。
黑雾拥住未眠：“不是，不是怪物。”
他语气温柔，亲吻着未眠的侧脸嘴唇：“你是人类。”
在他的安抚，未眠稍有缓解，闭上眼靠在他怀中。
远处，黎先望着两人亲密的举动，眼中『露』出浓浓的不安。
一个三十岁的女『性』信奉者站到他身边：“现在要怎么办？”
“得把未眠带去，”黎先低声道，“雾太危险了，他不知道雾的身份……他们不应该在一起。”
黑雾会本体凝出人类的躯体，黎先最开始见到时，十分震惊。
现在的情况，他们的系非同一般。
有母神母神之子的血能解开黑雾的封印，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黎先已经不想深究。
哪怕黑雾现在着人畜无害，他也是危险的。
解决末世是他们找到未眠的目的，巢必须死，黎先不希望再次出现第二个巢。
他移开视线：“把守护兽带过来。”
—
晚上，黎先带来的人准备了晚餐。
他们做的十分简陋，身上什么餐具也没带，带了一些调味品，洗好的野菜拌在一起，搅一搅就能吃了。
黑雾没有让未眠吃野菜，他把蜘蛛小女孩叫了出来，让它们去附近寻找食物。
蜘蛛小女孩虽是怪物，它们受到黑雾的庇护，信奉者不会伤害它们。
刚从茧里出来的蜘蛛还有些紧张，它着一大群陌生的人类，还有那守护兽，生怕他们攻击自己。
相比之小女孩就胆大了，它甚至想去『摸』一『摸』守护兽的『毛』，被蜘蛛拉走。
两怪物去了外面，黑雾动手给未眠煮了一锅野菜汤。
他动作娴熟，神『色』自若，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没想到有朝一能亲眼见雾给人类做饭，黎先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
他时不时往黑雾的方向，直到对上黑雾冷冷的目光。
黎先尴尬道：“抱歉……”
他侧过身，不再黑雾未眠两人。
没过久，蜘蛛小女孩带着几条鱼来，在溪边做烤鱼。
未眠吃了一点点，剩的除了文雅文越，蜘蛛还烤鱼给了黎先，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守护兽走过来，轻轻嗅了嗅蜘蛛。
蜘蛛僵硬着不敢动，等守护兽退开，才赶紧到未眠的身边。
它们两怪物会未眠亲近，黎先也不意外。
未眠是母神之子，不仅会继承母神的部分能力，也会拥有一些十分明显的气质。
他善良，仁慈，有包容『性』，身上有着蜘蛛小女孩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不过会受到未眠的吸引而向他臣服的怪物，也是生『性』较为单纯的一类。
夜里，未眠照例睡在蜘蛛为他铺好的干草上，身边是黑雾。
周围一子出许人，即便夜晚一样安静，未眠也有些不适应。
他毫无睡意，想着黎先说过每一句话。
未眠伸出手，『摸』到黑雾颤动的眼睫『毛』，问道：“我们……要去他们的基地吗？”
黑雾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不急。”
黎先还没有说何帮助未眠抑制体内的力量。
并且他应当还有所隐瞒，没有完说实话。
黎先对他有戒备很正常，黑雾不在意。
要不要让未眠去信奉者的基地，他还得考虑考虑。
未眠缩进黑雾怀里：“嗯……”
不论发生什么，要黑雾在身边，他就没那么害怕了。
是母神或是怪物的孩子又怎样，他的羊角已经跟了他一年之久，再不喜欢，也总该着适应。
背后有温热的掌心轻轻抚着，未眠闭上眼，逐渐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久，未眠被一些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睁不开眼，感觉像在做梦，身体被什么东裹住，地面微微震动。
“快走！”略带熟悉的声音隐隐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阵困不住他久，让守护兽撑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