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当中。
七八个菜上来了。
“吃，大家吃。”
季晟拿着筷子招呼道。
“老板您先动筷子。”柳志非常的巴结。
高峰和王健虽然肚子也有点饿了，可也没敢第一时间拿筷子吃东西。
季晟看看他们，笑道：“咱们这里不讲究这些，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不用那么拘束。”
“嗳。”
“好的老板。”
柳志等人说归这么说，可还是没动。
他们这么一拘束, 平时跟季晟随性惯了的季爱国、楚钟林等人也拘束上了，不敢动筷子。
虽然老板确实应该有老板的威严，可季晟突然间感觉自己“高高在上”了，还真有点不习惯。
没再多说什么，第一个动了筷子，然后大家才跟着吃起来。
季晟一边吃一边看向季爱国, “爱国，上午业务跑得怎么样？”
季爱国愁眉苦脸道：“我跑了三家店, 人家根本不搭理。”
季庆也唉声叹气道：“我还主动说是松下经销商的人，可人家问哪个公司的，我答不上来，然后就给人赶出来了。”
“可不是么。”楚钟林拿着筷子夹起一块白斩鸡丢在嘴里嚼咽，含煳不清道：“而且人家看我年轻这么小，总觉得我在骗他们一样。”
王云仓和周小民也诉苦。
惹得刚刚跟季晟做事的柳志高峰等人也有点惴惴不安了。
生意做不起来可不行。
自己手里是还有二十大几万，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季晟心里琢磨着，嘴里却说道：“没事，待会我陪你们去看看。”
“小晟哥出马肯定没问题的。”王云仓哈哈大笑道：“咱们之前几笔大订单不全是小晟哥你一个人谈下来的吗？”
周小民也兴奋道：“对，有小晟哥出马，一定手到擒来。”
柳志也笑呵呵道：“我真挺好奇你们怎么做生意的，看你们说老板这么厉害，待会我可要在后头好好学着点。”
高峰点头道：“跟老板多学点，以后咱们自己去跑业务也能多赚点钱。”
大家都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让原本也对自己有信心的季晟，反而弄得有点不自信了，心说要是待会自己和季爱国他们一样没谈下订单来，岂不是给刚跟自己的柳志高峰和王健看扁了？
他一下子压力倍增。
不过业务还是要跑的，生意要谈的。
季晟如今又招了将近二十个人给自己干活, 如果不能够赚到大钱，这群人兴许心就散了。
况且，他在现代社会能够买豪宅买豪车，完全也是因为八十年代时空有强大的经济后盾，可以直接花钱买到古董收藏。
一定要把生意谈下来！
至少今天必须谈成一桩生意，不然在新收的“马仔”面前会丢脸。
季晟心中不断想着，然后脑海里又浮现出年轻母亲青涩的模样，他在琢磨怎么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
怀着心思吃过午饭。
下午的时候，季晟决定看看季爱国、楚钟林等人到底是怎么跑业务的，怎么这么多天过去，一点建树都没有。
照理说凭借自己比其他批发商低很多的价格，拿下订单没什么问题，不可能像现在一样。
柳志、高峰和王健三人也很感兴趣季晟这边做生意怎么做的，全都跟着一起去了。
众人来到了一家规模还可以的家电商店。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妇女。
他们一走进去，老板娘就上前招呼道：“要买什么电器吗？”
季晟对着季爱国递了个眼色。
季爱国会意，上前露出笑容道：“老板娘你好，我是松下经销商……”
“你？松下经销商？”老板娘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用非常不信任地眼神瞥了一眼，“小伙子年纪轻轻干什么不好, 非要坑蒙拐骗？”
我去！
还真是和吃饭的时候说的一样，人家根本不相信。
季晟不动声色观察着。
季爱国努力解释道：“我真是松下经销商……”
“得了吧你。”老板娘双手做出赶人的动作, “去去去，一边去。”
“诶，你怎么不相信我呀？”季爱国急切想解释。
老板娘瞪着眼睛随手抄起旁边的扫帚，“出去！再不出去我打人了！”
季爱国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眼巴巴转头看向季晟。
其他人也是如此。
季晟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老板娘还在后边骂骂咧咧，“什么东西，年纪轻就算了，穿的邋里邋遢还跟我说松下经销商？人家松下那么大公司，要你做经销商？”
季爱国脸都憋红了。
来到外面马路边。
楚钟林叹了一口气，“小晟哥，你看见了，咱们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情况，遇到态度好点的还跟咱们聊上两句，然后客客气气请我们出去，遇上态度不好的就跟这家家电商店老板娘一样，就差没拿扫帚打人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季庆也一脸愁容。
是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要是跑不到订单，自己哪怕背靠松下这样的家电巨头也赚不到钱。
季晟还在想对策，可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他只好道：“再去下一家看看。”
“我约了一家百货公司的经理，要不咱们去那边？”王云仓主动提议道。
季晟问了一句，“什么百货公司？”
“在楠京路那边，华联商厦。”王云仓笑着说道：“我家附近有个邻居在那边当小领导，我软磨硬泡了好久，他才答应给我引荐一下商厦经理。”
哟，还是国企呀。
和这样的企业谈业务，难度可是非常高的。
季晟觉得王云仓会失败，不过他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他倒是没说，柳志却看的很透彻道：“小王，我记得华联商厦是国企吧？你真觉得你能谈下来？人家国企的供货渠道都是经过层层政审的。”
王云仓咂嘴道：“试试又没事喽，成功么最好，不成功也就跑一趟。”
“对，老王说的有理。”季爱国赞同道：“不成功就不成功呗，最起码我们尝试了。”
“十有七八不成功。”楚钟林直截了当。
季晟没有打击大家的信心，“行，那咱们坐车去看看。”
他心里却在想，要是能拿下这么大公司的订单，赚的钱肯定不会少，但就像柳志说的那样，人家是国企，谈下来的希望渺茫。
……
来到楠京路。
找到了华联商厦，上楼。
前台接待人员听到他们是约好找郭经理谈生意的便带着他们去会客室。
会客室里。
季晟等人坐下等了半个小时没见人。
就在他们有些按耐不住的时候，门从外面推开了，然后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梳着大背头的男子。
这男子一进来就道：“你们是老陆推荐来推销家电产品的对吧？我这有点忙，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说着，他直接走到了沙发坐下。
架子很大，语气也不客气。
很正常，毕竟是大企业，还是国字头。
季晟朝着王云仓看去。
柳志等人则是心不在焉，他们压根没想过王云仓能和这么大的企业谈下生意。
王云仓拘束地站起身，微笑道：“您是郭经理吧？我是陆主管的……”
“我知道你是谁，有事说事。”郭经理自顾自倒了一杯热水。
王云仓连自我介绍都没说完就被怼了一句，可人家说了只给五分钟，他也不敢再多说别的浪费时间，赶忙道：“是这样，我们是松下经销商，想问问贵公司有没有兴趣从我们手里拿点便宜的进口家电。”
“你们？松下经销商？”郭经理抬头看了看王云仓，又目光在季晟、柳志等人脸上游走了一圈，随即哑然失笑地摇了摇头，又拿起杯子吹了吹热气，“行了，继续说下去吧。”
“是这样，我们商品很便宜。”
王云仓立刻把早就打印好的商品价格单拿了出来，伸手递过去。
郭经理这回倒是没拒绝，接过看了一眼，然后随手往茶几上一放，“价格确实挺便宜，不过我们家电方面有供货商，长虹、熊猫都有合作，不好意思了，你们可能白跑了一趟了，行了，没什么事我要去忙了，你们回去吧。”
得。
又失败了。
柳志高峰和王健一点都不意外。
不仅他们不感到意外，就连楚钟林、季爱国等人都觉得很正常，毕竟华联商厦和其他民营的百货公司、普通商店不同。
人家逐客令也已经下达，众人没有在留下去的理由，一个个纷纷起身，准备和郭经理告辞。
郭经理也喝着热水，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可就在这时候，一直坐着没动的季晟忽然开声了，“郭经理，你不相信我们是松下经销商吧？”
郭经理抬头笑眯眯道：“我没不相信。”
你就是不相信。
季晟稍微一分析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像郭经理所说，华联商厦不缺家电供货商，今天就不会和他们坐下来谈生意了。
哪怕王云仓是内部人员介绍过来，没有需求谈什么？
既然肯见见他们，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华联商城确实却家电供货商，或者说，缺进口家电供货商。
季晟微笑着说道：“我记得您刚才说给我们五分钟时间对吧？”
郭经理嗯道：“怎么？”
季晟站起身，“现在才过去两分钟，剩下三分钟，让我尝试着说服你，怎么样？”
小晟哥要出手了！
季爱国、楚钟林等人可是把季晟奉若神明，见到他亲自开口和人谈生意，立刻又一屁股坐下，认真地看着听着，想多学点。
柳志高峰和王健三人也坐了下来，他们也非常感兴趣季晟到底生意是怎么做那么大的，想看看他谈生意手段。
郭经理很显然没料到季晟会这么说，怔了一下，随即看了看手表，笑道：“行啊，那我从现在开始计时，如果你三分钟内说服我，我就跟你签合同拿货，我提醒一句，现在你只剩下两分三十秒时间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