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怪的移动小岛上遍地都是黢黑的石柱,每一根都有两三米高,两人合抱粗细。最中央则有座小山,十来米高,形状倒是十分规整,有点像四层高的小别墅。
仅有十几米长的小岛十分神奇,随着黑湖涨水,它也在不断地上浮。
难不成这地面是泡沫板做的?
孙缺拿出鱼藏剑对着深青发黑的地面戳了戳,不知是什么石料,却坚硬无比。
天上乌云滚滚,闪电犹如蛟龙翻腾。雨也越下越大,宛若一颗颗钢珠,打在人身上生疼。
抬头望天,仿佛身处另一个世界。天空被闪电撕开了一道口子,雨水铺天盖地淌下来,将三人身上打得湿透。
鹧鸪哨向四周望了望,突然发现一截大铁链。他提起使劲一拽,山丘石壁上竟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这洞口仅能让人弯着腰进入,孙缺向里边儿望去,真是深不见底。
“进去避避雨吧!”
陈玉楼走到洞边,眉头皱了皱,指道:“你们看,这洞口的形状,像不像古代的月洞门?”
月洞门,也就是半圆弧的门儿。这种拱门,一般都是用在大户人家,官大者可用。平民百姓最忌家装圆拱门,轻则破财,重则人亡。正是“圆门朝北,儿孙不回”。
而这道月亮门,上梁弯的出奇,倒有些像是一把高悬的弯刀,风水谓之“弯刀煞”,一般只有极凶的阴宅才会布置如此入口。
“管它月不月洞,先避雨吧!”孙缺将陈玉楼拉了进来。
外边的雨下得大如拳头,多挨一会儿,非得被砸得头破血流不可。
鹧鸪哨艺高人胆大,洞中虽是伸手不见五指,他摸着墙壁便敢往前走。
孙缺紧跟在他身后,摸着洞壁,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
他和陈玉楼的夜眼,总得借助一丝光线才能发挥作用。可这洞中是真正的漆黑一片,大家都成了活瞎子。
摸索前进了一会儿,也没遇到什么怪事。而山洞也越来越宽阔,到里边儿时已是个四四方方的空间。
三人进入一会儿,黑暗中突然燃起了几团幽绿色的光。
前后左右上下,正好是六个方向!
陈玉楼吓了一跳,夜眼终于能看清了,那却是六盏古灯。这六盏古灯形状十分奇特,像是用一个皮囊子缝入了许多绿色的萤火虫。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幽冥灯?”鹧鸪哨眼前一亮。
“华夏大地外八门之首的盗门源远流长,分支甚多。”
听到鹧鸪哨开始介绍,陈玉楼点了点头,颇为认同。只有孙缺一知半解的,强装淡定。
古语有云,三十六磅,盗门为王,天下很多没有本钱的买卖都归类于盗门之中。无论是走千家过百户的飞贼土鼠,还是占据一方,拉杆立旗的响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岭挖坟掘墓的摸金术士,这些都算是盗门之人。
盗门众家纷纭,直到唐代空空儿将盗门的各个分支一统,形成了八门之中最大的势力。到了明朝后,盗门再次分家,形成南北两个势力。
“我盗墓中人都属白道,其中又以南四大派、北四大家为主。”
所谓的南四大派,自然就是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四大民间盗墓集团。而北四大家,则是指宋明之后,再受官方封敕的四大盗墓家族,其盗墓之术家族相承,极为神秘。
至于这四大家族具体姓甚名谁,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南四大派唯一知道的就是“观山太保”一脉。
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有明一代的观山太保封王礼提出了:“毁符印以退摸金,弃丹鼎以拒搬山,剿群盗以破卸岭”这三大计策,使得明代中期,倒斗之事,一度绝迹。
这观山太保一脉可谓是“坏事做绝”,在盗门中口碑极差(吃相太难看),被南四大派后人惦念至今。
孙缺心中了然,难怪封学文那家伙不敢用真名,否则刚到常胜山,恐怕就给人剐了。
要是陈玉楼、鹧鸪哨知道冯二狗那孙子就是观山太保的后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也是了尘大师前段时间与我所说,这四大家族中还有一支名为九幽将军,拜黑驴为祖师,出没于秦晋之地,受过皇封,族人曾动咒起誓,不倒大明朝的斗,否则天诛地灭。”
原来,了尘当年行走秦洛之地时,便遇到过一位自称九幽将军的绿林,只是半点九幽奇术也不会,凭空拿着块青铜牌喝五道六。
“九幽将军镇河降龙......本领通天,过于玄奥,非我辈所能揣测。”
鹧鸪哨顿了顿,指着六合道:“这六盏极可能就是幽冥灯,乃是九幽一脉下水常用的物件,遇水不灭,十分神奇。”
孙缺和陈玉楼一边听着,一边借助幽冥灯看着这间独特的“墓室”,只见四面墙壁上都有深浅不一的花纹,却是漆黑一片,看得模模糊糊的。
陈玉楼吹起火折子,靠近了进来的那面墙,凑近了去看。
“啊——”
他吓得尖叫了一声,只见这墙壁上绘着的的图案,正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栩栩如生,宛若死后被人印在了墙中一般。
鹧鸪哨闻声而来,也提着马灯去查探,顿时是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这四面墙体之上,均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脸”,而且每一张人脸的表情都不同,男女老少、妇孺丁壮一应俱全!
倘若是有人画上去的,那得费多大功夫。而且三人看到这些人脸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些都是真人!
孙缺也觉得这地方透着股邪劲,牵扯到的九幽将军更是神秘莫测,那可是连霸哥都支支吾吾不能尽言的存在啊。
“我曾听人说过,黄河之中有一巨鼋,足有房屋大小。为黄河当中的冤魂怨气集结而成,龟背之上尽是溺水之人的狰狞鬼面......”
陈玉楼不禁想起传说中的鬼面龟甲巨鼋,打了个哆嗦。
“轰隆”一声,整个墓室开始摇晃起来,宛若地震一般。
三人齐齐蹲下维持身体平衡,但寻常地动都是往下陷落,可他们却明显感觉到是在往上升。
孙缺与鹧鸪哨对视一眼,一个可怕的猜想同时迸发出来——
莫非,他们看见的那座小岛就是一只巨鼋,所以之前才会移动,所以此时才能抬升!
三人悚然一惊,不等他们行动,一方漆黑的棺椁已伴随着震荡,从地面徐徐升起,出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