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当然。”
胡老太无辜吗?
她不无辜,身为房东签订了合同,没能保障租户利益,反而让儿子肆无忌惮地侮辱租户。
这要不是吴秀灵厉害,今天怕是要倒了八辈子霉,被对方占便宜了,甚至是被强女干。
不要说李三做不出来,他做得出来,羊城的二流子,他们的底线极低。
面对顾宁和邵红娟两人一唱一和,胡老太是真没办法了。
不由得看向当事人吴秀灵,“秀灵,胡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女娃,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往日,胡奶奶帮你的份上,饶了我们家这一次吧。”
胡奶奶往日对吴秀灵是不错,正是因为如此,吴秀灵想要报恩,这才找胡奶奶租房。
不然找谁不是租房?
吴秀灵是个很心软的人,或者说,她得到的关爱太少,别人对她一点点好,她都会记在心上。
一如,顾宁,一如顾建设。
而胡奶奶正是看准了吴秀灵这一点,这才打了感情牌。
顾宁当即打断了胡奶奶,“您别找吴秀灵,她是受害人,您这会让她原谅那个差点侵犯她的坏人,胡奶奶,您真要是心疼她,不至于这样害她吧?”
这话一说,胡奶奶脸色顿时一阵青白,她以前是可怜过吴秀灵的,但是和自己儿子比起来,吴秀灵当然就是个外人了。
李三再不成器,那也是她的孩子。
于是,胡奶奶深吸一口气,一巴掌呼在李三的头上,“孽障,还不给秀灵赔不是?”
李三哪里肯,他嘴里还塞着滂臭的毛巾,瞧着横眉怒目的样子,像是连胡奶奶也一起骂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不死的,你是谁的娘?
胡奶奶眼看着儿子这样,还有什么不懂呢。
她捂着胸口,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对方脸上,“你个孽障,你怎么好耐不分啊!”
真的是老泪纵横了。
奈何,李三根本体会不到胡奶奶的心情。
顾宁强行打断了,“胡奶奶,如果您在这样纵容下去,我敢断定,将来您一定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或者,他送你走。”
“毕竟,惯子如杀子,李三会成这样,您身为母亲,绝对功不可没。”
李三脸上没有任何悔恨,也没有任何惭愧,看着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挨个求人赔不是,他也无动于衷。
他不配为人子,只配为畜生。
或许,胡奶奶喊的那一句,孽障,并没有喊错。
顾宁这话说的,胡奶奶浑身一震,她眼眶含着热泪,抬头看了看儿子,又看了一看,脸上还有巴掌印的吴秀灵。
她闭了闭眼,咬着后牙槽说,“报警吧!”
或许这漂亮女娃说得对。
惯子如杀子。
三儿会成为今天这样,是她的错。
胡奶奶这话一说,被强行压着的李三,也有些震惊了,他下意识地瞪大铜铃一样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母亲。
他似乎不明白,往日对他百般迁就的母亲,在这一刻,怎么就相信了外人说的话?
还真要去报警?
可惜,李三儿的嘴被抹布堵着了,他只能被动地呜呜几声,完全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胡奶奶即使在心疼他,在这会都是无能为力。
只能任由着邵红娟去找她丈夫去报警。
邵红娟的动作很快,因为她丈夫就是负责这一片区域的,很快就到了现场。
邵红娟的丈夫叫邹新城,穿着一身警察制服,很是体面,“怎么回事?”
他一来就问。
这不过是例行公事,其实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从妻子邵红娟那边了解了一些情况。
邹新城一问,旁边的邻居就七嘴八舌,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也确实如同妻子形容那样,只是。
邹新城没急着下结论,而是看向吴秀灵,他认识吴秀灵,是因为好多次晚上值夜班的时候,吴秀灵一个年轻女人,推着小推车吃力地从巷子爬坡。
他还去帮忙从后面推过几次,当然,吴秀灵不知道而已。
对于邹新城来说,他很佩服吴秀灵这种人,一个女人家,能把生意做到这个份上,厉害是真厉害,但是着实有些辛苦。
显然,吴秀灵和邹新城也是认识的,不过是点头之交,“邹警官,是这样的——”
她不疾不徐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要不是脸上还留下巴掌印,很难想象这个年轻女人,在半个小时之间,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
她太冷静了,冷静到让邹新城,这个外人都忍不住佩服。
若是,每一次办案,都能遇到这般冷静从容的当事人,他们的案子也会好办理许多。
问完了吴秀灵,邹新城扯掉了李三儿嘴里的毛巾,“是不是吴秀灵同志说的那样?”
突然得到自由,李三儿当即就呸了一口,“婊子,是这个婊子勾引我的,她一个外地乡下人,巴不得在羊城立足脚跟,想成为羊城人,邹新城,你可不能被这婊子给骗了,你也是外地来的,知道成为羊城人有多艰难,不然,你也不会娶了你老婆?”
李三儿这人情商是真不高,这话一说,邹新城的脸色当场就黑了,是,他是外地人。
但是,他和媳妇两人感情不错,后面娶了媳妇后,就一直住在岳父家,这是引人诟病,但是他每个月的工资,却养活了岳父一家人。
这点,大家都没看到。
连带着李三儿,这混不吝在这种场合,也敢拿这种事情调侃。
“三儿,你怎么和邹警官说话呢!”胡奶奶厉声喝道,“这两件事不要混为一谈。”
李三儿撇了撇嘴儿,“我又没说假话,妈,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那个外地的女人,为了能够留在羊城,可是多次爬我李三的床的。”
这话一说,胡奶奶也惊疑不定地看向吴秀灵,她是知道的,吴秀灵是个可怜人,也知道,对方二十好几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难道——
自家儿子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吴秀灵勾引的儿子,到了最后,反而倒打一耙?
面对胡奶奶和大家的质疑,顾宁紧紧地抓着吴秀灵的手,她能感受到吴秀灵在颤抖,在经过徐茂学那件事后,吴秀灵很是恐惧感情上的事情。
甚至,是远离,剥离,让自己和过去剥离,和男人剥离。
但是,往日的事情,再次重现在眼前了。
吴秀灵哪怕是被人称为吴蝎子,她身上是有狠劲,但是那个狠劲是她求生存的方式。
而不是目前这种,被人诋毁,男女关系的情况。
顾宁用力的握着吴秀灵的手,给她勇气,接着,她牵着吴秀灵,走到了李三儿面前,当着警察,当着众人的面。
一巴掌,狠狠地抡在了李三儿的脸上,“我们家秀灵勾引你?她勾引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她勾引的?”
她上下打量一眼,轻蔑一笑,“图你是个光头?图你年纪大?图你是个混混?还是图你是个无业游民?”
“你说她勾引你?你是有钱?还是有学历?有家世?再不济,你个人长得好?李三儿啊李三儿,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就你这么一个三无产品,还我家秀灵勾引你?你要脸吗?”
顾宁这几句话算是,把李三儿给彻底踩在了脚下,什么脸啊,面子全部都没有了。
李三气的发抖,“你个臭——”
婊子,两个字还没出来,就被顾宁再次甩了一巴掌,用完,眼见着邹新城欲言又止,这是打人。
顾宁当场从包里面拿了五十块钱出来,砸在了李三儿的脸上,“穷酸,这是姐姐甩你巴掌的治病钱,拿去看病。”
“还有,不要来攀扯我家秀灵。”
“因为,你不配!”
顾宁这一动作,顿时看呆了众人。
连带着李三儿自己都是懵的,很快,他反应过来,对方砸了五十块钱在他脸上,他很想说不要,但是却没骨气地捡起来了。
因为,他这次之所以回来,正是因为要问老太太要钱的。
这五十块钱,起码够他在赌桌上潇洒一回了。
看到李三那捡钱的慌乱样子,旁边的胡奶奶看得恨铁不成钢,“三儿,你怎么能要这个钱?”
“她打了你,你去告她,去告她!”
吼得声嘶力竭,儿子就算是在不成器,那也是自己的宝贝啊。
这般被人接二连三地欺负。
顾宁冷眼看了一眼胡老太,转头看向邹新城,“邹警官,我这算是正当防卫吧?毕竟,对方先口出污言秽语,欺负我们家秀灵,我身为秀灵的家人,气不过这才进行了反击。”
“另外,我连治牙的钱,也已经付了,想必,我这种情况是没有触犯法律的吧?”
邹新城顿住了,怎么说呢。
他们做警察的这一行,最怕犯人有文化。
虽然顾宁不是犯人,但是也算是帮当事人了,有文化的当事人,做事处于一个边缘处,滑不溜秋,还让人抓不住把柄,这才是最头疼的。
邹新城想了想,顾宁从开始到现在的动作,确实是正当防卫,加上赔了医药钱,也没有触犯法律。
他只能点了点头,“是不犯法,不过——”
顾宁打断了他,“邹警官——”
“我们现在就确认两件事,第一件事,李三儿对我朋友吴秀灵进行强女干,虽然强奸未遂,但是我们会行使自己的权利,依法来告他,第二件事,我们在合理范围内,与胡老太签订仓库合同,对方没有在约定时间内交出租房钥匙,并且其儿子,给我朋友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们会请律师,对着两件事进行追究。”
“另外,届时,还请邹警官麻烦配合我们。”
这话说的极为官方,还有些唬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顾宁一开口,旁边的人下意识地就安静了下来。
随着,她说到请律师,追究,连带着警察都要一起配合的时候。
大家下意识地有些惊恐了,说到底,在场的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对这些接触的到底少。
因为未知,所以带着一种天然的恐惧性。
旁边的胡奶奶也被吓着了,当场哆嗦了下,不会说话了。
倒是李三儿,还是死鸭子嘴硬,一脸的不屑,“还律师?你以为你是谁?”
律师多贵啊,一般人怎么可能请得起?他也是因为混社会,跟着一个老大是香江人,才知道他们那个级别的,家族会请律师来打官司。
而他们这里是哪里?
是羊城最穷的巷子之一了,说个不好听的,整个巷子都找不出来两个富贵人。
就这种下贱胚子,还请律师?
拿什么请?
拿腰子请吗?
顾宁冷眼看着他,他知道有一种人,不到最后,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错误的。
哪怕是他被邹警官带走了,因为强女干未遂,所以到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关几天,就放出来了。
这不是顾宁想要的结果。
她顾宁只是温和平静了两年,并不代表着,她以前长的那些爪牙全部都褪色了。
相反,那些锋利都被她给收了起来,一旦有人触犯到她的底线,锋利的爪子,照样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旁边的吴秀灵也有些担心,她拉着顾宁,朝着她轻轻摇摇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好收场了。
她是知道律师的,哪怕是他们货行,如今也不到请律师的段位,实在是律师太贵了。
顾宁朝着对方轻轻摇头,“交给我,好吗?”
说完,她朝着邹新城道,“邹警官,需要麻烦你帮我看着点李三儿,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她出去做什么?
不言而喻。
邹新城拧眉,他知道吴秀灵是受害者,而顾宁是对方的好朋友,但是也不能见着对方这样继续闹下去。
“顾老板,你听我说,这件事闹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毕竟,李三儿只是强奸未遂,他的责任到底是有限的,而你们请律师,却要付出极大的成本。”
顾宁听到这话,骤然抬头,眼皮抬起间,冷光乍泄,一双乌黑的眼睛,越发显得凌厉,她看向邹警官。
“我知道他付出的代价很少,所以,我才愿意请律师,花在多的钱,也在所不惜。”
接着,她转身,走到李三儿面前,看着对方扬着的下巴,吊儿郎当的样子。
顾宁冷笑一声,“不信,我们走着瞧。”
“不让你把牢底坐穿,我不配当吴秀灵的朋友。”
哪怕是花钱,砸钱,她也会让李三儿,付出代价。